第三十一章 不是你還能是誰？
第三十一章
不是你還能是誰
窗外那人聲音沉悶，透著一絲絲不悅與煩躁。
雨眠，是我。他說。
窗戶拉開的一瞬，冷風(fēng)挾著雨絲撲面而來，而站在窗外的人，卻讓莊雨眠呼吸一滯。
那人玄衣墨發(fā)，眉眼如刀，竟是江靈澤。
莊雨眠微微皺眉，面上卻不動(dòng)聲色，只將身子往窗扇后掩了掩，淡淡道：這個(gè)時(shí)辰還未開宮門，江公子私自入宮，又違背禁令入鳳鸞殿，難道是有十萬火急之要事
暗處人影微動(dòng)，江靈澤抬手摘下斗笠。
雨水順著他的下頜滴落，玄色勁裝被雨浸透，偏生那雙眼在黑夜中亮得駭人。
雨眠。他嗓音沙啞得厲害，每個(gè)字都像是從肺腑里擠出來的：夢蝶不見了。
忽有驚雷炸響，照得江靈澤臉色一片慘白。
莊雨眠擰眉：你的人不見了，與我何干
她話音剛落，腕間驀地一緊。
江靈澤的手掌帶著夜雨的涼意，指腹卻滾燙：莊雨眠，當(dāng)日將你丟在夢華樓確實(shí)是我不對(duì)，我與你賠罪，你想如何處置我都甘愿。只是如今夢蝶大病未愈，不可在外多留。你將與我的脾氣放放，將她還給我先。
莊雨眠用力掙脫江靈澤的手心，語氣染上一抹怒意：這些日子我一直在鳳鸞殿守靈，根本不曾見過柳夢蝶。如若你不信，大可去問宮人！
江靈澤雙眸猩紅：不是你，這又是何物！
他說著，從腰間摸出一枚紫玉扣。
莊雨眠借著月光看去——紫玉扣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正面眠字筆鋒凌厲如刀，背面蟠龍紋在雨水中清晰可辨，正是大內(nèi)御用的雙刀刻法。
莊雨眠略微一怔。
這紫玉扣她不曾見過，但上面刻著自己的字，莫非是越尋送自己之物
她視線掃過不遠(yuǎn)處聚集的下人們，一眼便瞧見有一人臉色煞白，一見那紫玉扣更是渾身發(fā)顫。
想到此處，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看來是有人私竊了物什，典當(dāng)出宮。不曾想這典當(dāng)之物，竟是被有心人買去，做了刺向自己的一柄劍。
莊雨眠，既然你說夢蝶失蹤與你無關(guān)，那這又是何物！江靈澤怒火幾乎噴薄而出，他幾乎咬牙切齒道，你現(xiàn)在告訴我，你將夢蝶藏到哪里去了，此事我可不去追究。一旦夢蝶出任何差池，休怪我不顧念往日情分，將你——
莊雨眠忽的輕笑一聲，那笑意未達(dá)眼底，倒像是淬了霜的刀鋒：將我如何
她指尖撫過鬢邊鳳釵，珠玉相擊聲在雨夜里格外清脆，幾乎要將她的聲音掩�。航笕耸且带P鸞殿，還是...
話音未落，她突然反手拔下金簪。
寒光乍現(xiàn)，簪尖抵在江靈澤心口，刺破玄色錦袍：像當(dāng)年在邊疆那樣——
少女的聲音因?yàn)閼嵟共蛔〉念澏�，一陣又一陣，與殷紅血珠一并順著金簪紋路蜿蜒而下，直達(dá)喉底：再給我一箭
殿外驚雷炸響，照得她眉眼如畫，卻冰冷得不似活人。
江靈澤瞳孔驟縮，眸中有驚恐、詫異，卻沒有絲毫被污蔑的急切。
七年前的事情，她怎么會(huì)知道！她不可能會(huì)知道！
江靈澤喉頭被堵住，一句話無法吐出，任憑鋒利的簪尖刺破肌膚。
七年前的陳年舊事瞬間被揭開，撕開江靈澤偽善的假面。
是了，七年前邊疆的大雪夜，他一眼認(rèn)出女扮男裝混在人群中的莊雨眠，并且——朝她射了一支冷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