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心中有了答案

    第四十五章

    心中有了答案

    莊雨眠猛地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鳳鸞殿熟悉的床榻，莊雨眠猛地坐起身，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幾步?jīng)_到銅鏡前——鏡中人眉目如舊，仍是莊雨眠的模樣，恍若方才那場夢，不過是她恍惚間的臆想。

    珠簾輕響，云詩端著湯盅緩步而入，見她怔怔立在鏡前，不由笑道：您睡了一天一夜，三殿下特意命人熬了補(bǔ)湯送來，說是溫涼著喝正好，奴婢便一直溫著，等您醒了用。

    湯盅揭開，清冽藥香氤氳而出，可莊雨眠卻恍惚想起夢中那縷消散的青煙，和那句泣血般的哀求——姑母，我要他不得好死。

    小姐，喝湯。云詩遞來湯碗，扯回莊雨眠片刻的思緒。

    莊雨眠垂眸，湯面上倒映出她微冷的眸光。

    云詩見她神色不對，輕聲問道：小姐，可是湯不合胃口

    莊雨眠搖了搖頭：有些累了，先替我撤了吧。

    云詩應(yīng)聲去辦，莊雨眠倚靠著窗欞向外望去，夜色沉沉，鳳鸞殿內(nèi)毫無生機(jī)。

    那殘魂消散前凄厲的詛咒猶在耳畔——讓他也嘗嘗......這被摯愛背叛的剜心之痛！

    莊雨眠閉了閉眼。

    重生以來，她時(shí)常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像一場荒誕的夢境。

    茫然大部分時(shí)間占據(jù)了她的心。

    對于為了柳夢蝶而與原主退婚的江靈澤，莊雨眠也只是平淡的感情。

    她本不欲插手旁人的恩怨，可原主那泣血般的恨意，卻如附骨之疽，在她心底扎根、蔓延，再難忽視。

    莊雨眠再睜眼時(shí)，輕聲問道，你恨他，是嗎

    風(fēng)過梅枝，簌簌作響，恍若回應(yīng)。

    她緩緩攥緊掌心，眼底最后一絲猶豫終于消散。

    ——既承了你的身子，那你的恨，便由我來替你清算。

    五更天，鳳鸞殿前已停滿了官轎。

    今日是皇后頭七，亦是靈柩入皇陵的日子。

    上至天子太后等，下至正三品以上官員，都須得前來送靈。

    寅時(shí)三刻，霜露正重。

    莊雨眠一身粗麻孝服立于靈柩前，素銀簪子松松挽著發(fā)，面容蒼白如紙。

    她身前，唯有越空羽一人跪著守靈。

    他瘦了許多，寬大的孝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脊背卻挺得筆直。

    當(dāng)——

    景陽鐘的聲響碾過九重宮闕，隨之而響起的是禮官的聲音：起靈——

    十六名抬棺力士齊齊發(fā)力，伴著禮官的悼詞往外走去。

    莊雨眠與越空羽分立兩側(cè)，扶棺而出。

    就在此時(shí)，莊雨眠看見了江靈澤。

    他站在送靈隊(duì)伍的最末，隱約可見額間纏著的雪白繃帶。

    他臉上血色盡褪，瞧著一副病樣。

    二人四目相對的剎那，江靈澤眼睫猛地一顫，竟倉促別過臉去。

    江靈澤整個(gè)人像是被釘在原地，進(jìn)不得，退不得，只得瞧著莊雨眠從身邊經(jīng)過。

    莊雨眠腳步未停，眸色掃過江靈澤。

    那一瞬，江靈澤竟沒由來地覺得脊骨發(fā)寒，心頭止不住發(fā)顫。

    莊雨眠的裙裾擦過地面，在即將與江靈澤錯(cuò)身而過的剎那，唇畔微動。

    申時(shí)三刻，鳳鸞殿偏閣。她的聲音輕若游絲，卻字字刺入江靈澤耳中：你與柳夢蝶的事，該有個(gè)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