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試探
安平川的臉上，根本看不到絲毫的驚慌，冷笑道：“一群廢物，憑他們也想和老夫做對。”
他看著黑衣人，眼神中泛著兇光：“蘇文究竟是怎樣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的？”
黑袍人苦笑：“是安大。”
“你不該讓他去刺史府參加酒宴的�！�
“他背叛了我？”
安平川咬牙。
“沒有�！�
黑袍人：“儋歸已經(jīng)投靠了蘇文，白日里的酒宴就是一場鴻門宴，滄州府的豪門士紳入府之后，就被埋伏其中的北江水師士卒扣押。”
“儋歸逼迫他們將這些年侵吞錢銀賦稅都吐出來�！�
“安大奪刀企圖逃跑，被蘇文身旁的護衛(wèi)崔山攔下。”
黑袍人嘆氣：“兩人交手，安大用了黑氣，結果被崔山察覺。”
“崔山？”
安平川白眉皺成川字：“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
“十多年前，縱橫江湖的快刀無二�！�
黑袍人道：“后來投靠蘇文，為其麾下風林火山四宗師之一�！�
“你不是在地道里和他交過手嗎？”
“是他�！�
安平川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老山頭的那兩刀。
凌厲霸道的刀氣，無與倫比的出刀速度。
如果不是憑借地道機關，說不定他今天就死在老山頭的刀下。
“白天要不是有人幫忙，老夫早就用湖水將他淹死在地道中。”
黑袍人搖頭：“你知道是誰出手的嗎？”
“是蘇文�！�
黑袍下，那雙眼睛滿是敬畏：“他一只手，就將一湖之水托起。”
“和他做對，不明智�！�
“你怕了？”
安平川嘲諷。
“你不怕嗎？”
黑袍人反諷：“要是不怕的話，白天為什么要跑？怎么不留在滄州城內(nèi)，和蘇文大戰(zhàn)一場？”
沉默
安平川被懟得啞口無言。
能不怕嗎？
還沒見到蘇文，就差點被對方一拳給轟殺。
這要是跑慢點，就不是半人半尸，而是徹底死無全尸了。
“最好等他從滄州城離開之后，咱們在繼續(xù)行動。”
黑袍人建議。
“他要是一直不走，難不成我們也要一直躲著？”
安平川老臉陰沉得快能滴出水來。
“我們能等，可大人愿意等嗎？”
“如果沒有足夠多的祭品，你我的下場是什么，你應該很清楚�！�
沒有祭品怎么辦？
那安平川和黑袍人自己就是祭品。
“我不能出面�！�
安平川：“只能靠你將消息散出去�！�
“放心�！�
“現(xiàn)在蘇文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夫身上，不會有人懷疑你的。”
許久
黑袍人從林中小筑離開，撐起小船沿著滄水逆流而上。
夜色漸濃
星月光輝如輕紗般朦朧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越過滄州城墻，出現(xiàn)在城北小巷內(nèi)，身形如鬼魅般，沿著房檐下的陰暗角落而行。
突然
他停下步伐
目光看向小巷深處
“桀桀”
陰惻低笑入耳，身穿夜行衣的，黑巾遮面，懷中抱著一口長刀的神秘人擋住去路。
無形之中，一股若隱若現(xiàn)的血煞之氣彌漫，蒙面黑衣人看向黑袍人，眼神就像猛獸在打量自己的獵物。
“閣下是誰？”
黑袍人開口，掌心暗運真氣，隨時準備動手。
蒙面沒有開口。
“轟”
黑袍人突然出手，抬手一掌，強大的掌力裹著真氣，沿著巷子洶涌而去。
出掌的瞬間，腳尖一點，往后掠去，鷂子翻身，落于房頂上，黑袍呼呼作響，幾個起落，便沖出去百余丈。
他回頭看去，卻見蒙面人的身影在掌力中消散。
黑袍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待到他回頭時，蒙面人詭異地站在自己的前面。
“跑吧�！�
“多跑跑�！�
“血肉才有嚼勁�！�
那雙血光翻涌的瞳孔，讓黑袍人心驚肉跳，催動修為，又是一掌轟出。
這次蒙面人沒有躲，而是伸出干枯的手掌，朝著黑袍人的這一掌迎去。
兩人對掌
強橫的掌力排山倒海般的涌來，直接將黑袍人身上的黑袍震碎，露出其面容。
南江道南鎮(zhèn)撫司指揮使燕驚天。
燕驚天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倒飛出去，落于長街之中，連退二三十步方才穩(wěn)住。
月光之下
只見被他踩過的磚石，全部被蒙面人的掌力震成齏粉，可見蒙面人的實力有多可怕。
讓燕驚天吃驚的不是蒙面人的實力，而是其詭異的真氣。
對掌之時，打入他的體內(nèi)，如同跗骨之蛆，盤踞在右手手臂之中，快速地吞噬著他的氣血。
右手從指尖到小臂位置，似乎有數(shù)千根鋼針在不停地扎著血肉，劇痛無比。
燕驚天拔出腰間長刀，橫在身前，眼神警惕，嗓音沙啞：“閣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蒙面人輕飄飄地落于他的對面，眼神戲謔。
燕驚天怒了
執(zhí)刀斬出，將大宗師的修為催動到極致，瀲滟的刀光破空，呼嘯的刀氣朝著蒙面人撲去。
面對這一刀
蒙面人不為所動
待到刀光及身，方才拔出長刀，輕飄飄地往前斬出。
“砰”
刀光崩碎
一抹血光綻放，蒙面人出現(xiàn)在燕驚天的身后，長刀上沾染了鮮血。
他將刀放在嘴前，伸出舌頭舔了舔上面的血跡，隨即眉頭緊鎖，搖頭道：“死人的血。”
“不好喝�！�
話音落下，燕驚天手中長刀斷裂，手臂上的皮肉撕裂，出現(xiàn)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
傷口彌漫著縷縷黑氣，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咦”
驚疑之聲響起。
蒙面人語氣玩味：“半人半尸之身，愈合能力竟然這么強？”
燕驚天內(nèi)心驚懼交加。
他可以確認
這個神秘的蒙面人不是老山頭和蘇文。
老山頭的快刀，特點是快如閃電，刀氣霸道，刀勢一出，如狂風過境，洪水肆虐。
而這個神秘人的刀雖然也快
卻包裹著可怕的血煞之氣，侵蝕血肉經(jīng)脈和內(nèi)力。
邪魔外道
蒙面人的武功路數(shù)，絕對不是正道中人，只可能是積年老魔。
不能讓其活著離開
燕驚天扔掉手里的半截斷刀，周身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黑氣，散發(fā)著腐朽的尸氣和臭味。
他要將蒙面人留下來
“漬漬。”
“都說安平川就是滄州城內(nèi)的食人魔�！�
“卻沒人知道，滄州府不止一頭食人魔�！�
“更不會有人想到，堂堂南江道錦衣衛(wèi)指揮使，竟然自甘墮落，修行邪魔功法，將自己弄成半人半尸的模樣�！�
“你說�！�
蒙面人挑釁：“如果蘇文知道燕指揮使就是殺死楊鎮(zhèn)南的真兇，會怎么樣？”
“轟”
燕驚天臉色極為難看，悍然出手，掌心黑氣吞吐，鋪天蓋地地朝著蒙面人涌去。
黑氣腐蝕天地靈氣，威力不俗。
“桀桀”
蒙面人抬手，體內(nèi)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血煞，直接將腐蝕的黑氣沖散，長刀翻轉。
劈頭一刀斬落。
凌厲的血光將月光吞噬，燕驚天眼神驚恐無比，掌力橫推而出，想要將這一刀擋下。
“噗嗤”
然而血色刀光勢如破竹，直接將他的掌力劈開，余勢不減，燕驚天周身的黑氣瞬間破滅。
強大的半尸體魄，在血刀之下，直接騰空而起，飛出去幾十丈，砸入臨街的商鋪內(nèi)。
有時候
大宗師與大宗師之間的差距，甚至比大宗師和普通人之間的差距更大。
廢墟中
燕驚天掙扎著站起來，遍體鱗傷，尤其是胸口的刀痕，幾乎可以看到五臟六腑。
血煞之氣盤踞在傷口，和洶涌的尸氣互相腐蝕。
“踏踏踏”
沉悶的腳步聲響起，蒙面人提著染血的長刀，踏入這片廢墟，月光被檐角擋住。
“噗嗤”
燕驚天嘴角浸出冰冷的暗紅鮮血，血煞之氣的腐蝕，讓他的傷口愈合速度大為減慢。
積累的尸氣被打散大半，他的身體顫抖，嘴唇發(fā)青，身體搖搖欲墜、
“漬漬�！�
“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
“狼狽成什么樣了�！�
蒙面人閑庭信步，繼續(xù)出言嘲諷。
兩者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相距數(shù)丈
蒙面人收刀入鞘，并沒有殺燕驚天。
“你想要什么？”
燕驚天擦了擦嘴角的血跡。
“很簡單。”
“我想知道。”
蒙面人淡淡道：“你的秘密。”
“或許我們可以合作�！�
燕驚天開口。
“我可以幫你獲得更強的力量。”
甚至。
他頓了頓，誘惑道：“可以助你長生�！�
沒有人可以阻擋長生不死的誘惑，燕驚天不能，他也相信眼前這個神秘人同樣不能。
果然
聽到長生二字，蒙面人眼底泛著些許興趣。
“快�！�
遠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是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巡夜衙役，約莫六七十人，打著火把往街道趕。
“有點意思�！�
蒙面人點頭：“明天落日之后，城外河神廟�！�
“倘若你不來。”
他威脅：“后天清晨，你的腦袋將會懸在滄州城頭，同時你的身份和所作所為，都會出現(xiàn)蘇文的面前�！�
說罷，縱身一躍，落于對面的房頂上，轉身跳下，消失不見。
眼看著府衙差役越來越近，燕驚天也不敢停留，倘若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今夜的事必然會捅到蘇文的耳朵里。
到時候難免會漏出破綻。
當即拖著重傷的身體，走出廢墟，踏入黑暗之中，往南鎮(zhèn)撫司的秘密據(jù)點而去。
相距百丈的高樓頂上
懷中抱刀的獨眼馬夫默默將發(fā)生的一切收入眼底。
“啪”
身后憑空走出個蒙面的黑衣人。
正是剛才將燕驚天打得半死的神秘強者，摘下蒙面黑巾，露出光禿禿的腦袋和紅潤的面孔。
從玉京城趕到滄州府的錦衣衛(wèi)新任鎮(zhèn)撫使梵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