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慈心寺
滄瀾州城頭
上百個慈心寺的和尚被捆住手腳，倒吊懸空。
他們陷入無盡的絕望之中。
誰也不會想到，昨日還在醉生夢死，今日蘇文就來了。
來也就來了
卻還用如此狠辣凌厲的雷霆手段。
滄瀾州可是佛門的地盤
這里坐擁大周武林，最強的圣地之一枯竹殿。
然而那位大周宰相，絲毫沒有給枯竹殿任何臉面的意思。
烈日灼灼
曬的這些和尚面頰通紅，如同鍋內(nèi)烹過的蝦子，手腳被綁在身后，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被自身體重壓得麻木。
慘叫聲和罵聲越來越微弱，他們開始哀嚎，開始祈求。
希望蘇文能施舍給自己一口水喝，更有甚者，開始陳訴自己的惡行。
檀張帶人又去慈心寺尋找尸體，大多數(shù)百姓都跟著去了，還有一部分留下。
這三十多個女子的不少家眷爬上城頭，和她們抱頭痛哭。
“爹娘�！�
“女兒不孝�！�
其中一個懷孕的女子連磕三個響頭之后，又給蘇文磕了三個頭：“小女子多謝大人的恩德�！�
“此生無以為報，唯有來世做牛做馬方能償還�！�
說罷，縱身一躍，跳下城頭，當場摔死。
“攔住他們�！�
蘇文下令。
相府的護衛(wèi)一擁而上，將剩下的女子控制住。
“年紀輕輕的，尋短見做什么？”
他輕嘆：“沉舟側(cè)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人生百年，總歸會有些磨難，好好地活下去吧�！�
“沒錯。”
葉雅兒將其中一個女子攙扶起來，安慰道：“這不是你們的錯，該死的是他們�！�
她指著慈心寺的和尚們說道。
檀張尚未歸來，照晚霜便先領(lǐng)著滄瀾州錦衣衛(wèi)衙門的人趕到城墻下。
上到千戶，下到總旗，約莫二三十人，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
“卑職見過相爺�！�
滄瀾州千戶所的千戶蘇震看見點起來的上百個和尚，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硬著頭皮來到蘇文面前參拜。
“蘇震是吧�！�
蘇文挑眉：“你和本相還是本家。”
“不敢不敢�！�
蘇震驚恐。
“說說吧�！�
他摩挲著玉扳指，眼神淡漠：“為何你這些年呈遞上來的情報，和本相看到的差距會如此之大�！�
“這�！�
蘇震急忙跪下，滿頭大汗：“卑職不知�！�
“不知？”
他眼神戲謔，旁邊的護衛(wèi)拔出腰間長刀，緩緩抵在蘇震的后脖頸，冰冷的鋼刀散發(fā)的寒氣讓蘇震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顫抖
驚恐
想要辯解，卻又不知該如何辯解。
“什么都不知道�！�
蘇文：“那就意味著你是個廢物�！�
“錦衣衛(wèi)不需要廢物�！�
殘酷而冷血
侍衛(wèi)微微發(fā)力，鋒利的鋼刀割破皮膚，絲絲鮮血滲出，順著刀刃蔓延。
蘇震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瞬間明白這位大周宰相話中的意思，忙道：“回相爺?shù)脑挘奥氈馈！?br />
“知道。”
侍衛(wèi)并沒有收刀入鞘的意思。
蘇文：“你知道多少？”
“全都知道�！�
“相爺想知道的，卑職全都了解。”
蘇震已經(jīng)顧不得許多，他現(xiàn)在只想活下來。
蘇文抬手，侍衛(wèi)順勢將鋼刀收起。
他凝視著蘇震：“以前的事，本相可以既往不咎，可從現(xiàn)在開始，我希望你牢記自己的身份�！�
“倘若再犯，你應(yīng)當清楚錦衣衛(wèi)是怎么處置家賊的�！�
“知道知道�！�
蘇震連連點頭：“多謝相爺饒命之恩。”
“還有你們。”
蘇文看向滄瀾州的百戶總旗們：“下不為例�！�
“多謝相爺。”
這些錦衣衛(wèi)的大小官吏心底紛紛長舒一口氣，對于蘇文更是感激涕零。
“去準備吧。”
“本相要看到滄瀾州最真實的一面�！�
蘇震躬身抱拳：“相爺放心�！�
說罷帶著千戶所的眾人離去。
“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照晚霜不爽。
“不然呢？”
“把他們?nèi)細⒘藛幔俊?br />
蘇文搖頭，端起茶杯，捋著上面的浮葉，悠悠道：“殺了他們，誰來替我辦事。”
“梵空還在滄州府。”
“目前錦衣衛(wèi)的人手根本不夠。”
“就算從其他州府調(diào)人來，短時間之內(nèi)也沒辦法摸清楚滄瀾州的情況。”
“而蘇震不同�！�
“他本身就是滄瀾州利益鏈中的一環(huán)�！�
“就和儋歸一樣，讓其將功贖罪，他下手會比我們更狠。”
這世上
所有的利益都抵不過生死二字。
偏偏蘇文就掌握著他們的生殺奪于之權(quán)。
他只要想，動動手指頭，就能夷滅蘇震的三族，甚至九族。
日落時分
檀空帶著府兵歸來，從慈心寺內(nèi)搜出三十多具女子尸體，不是被掐死就是被勒死，亦或者毆打致死。
三十多具尸體甚至還有腐爛一半的，就這么擺在城墻下，擺在所有滄瀾州百姓的面前。
“看看吧�！�
蘇文厲喝：“這就是你們推崇備至的東西。”
“看看她們死前的慘狀�！�
“是你們�！�
“是你們所有人，親手將她們送入魔窟之中。”
他的斥責之聲，響徹整個滄瀾城。
人們沉默
而這些受害女子的家人則掩面哭泣。
“看看這些肥頭大耳的禿驢。”
他臉色陰沉：“你們一年到頭辛辛苦苦耕種，用血汗換來的糧食和幾兩碎銀，全進了他們的肚皮�！�
“寺廟蓋得再好有什么用？繳的香火稅再多又有什么用？”
“甚至心甘情愿將自己的妻兒子女送去給他們褻玩�！�
“蠢貨。”
“好好的人定勝天不學，非要去求神拜佛。”
“拜了管什么用？”
“本相真正驚訝的是�！�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乞丐身上，破口大罵：“被這些禿驢弄得家破人亡，都賣兒賣女，沿街乞討的叫花子，連飯都吃不飽，反而要維護這群禿驢�！�
“就你們這群廢物�！�
“不值得我大周將士拋頭顱灑熱血�！�
“真該讓北元的鐵騎和西戎的蠻子馬踏江南，將你們這些廢物殺得干干凈凈，將你們供奉泥胎木塑搗碎�！�
語出驚人
誰都不會想到，堂堂大周宰相，竟然說出這番驚天動地，甚至大逆不道的話來。
許多人被說得低下頭，面露羞愧之色。
蘇文臉上浮現(xiàn)出厲氣：“告訴本相，你們還是不是大周的百姓，還是不是天順帝君的子民�！�
“是。”
潑皮和屠夫大吼。
“是�！�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高吼。
“我們是大周的百姓。”
“是陛下的子民�！�
聽到這震耳欲聾的呼喊，蘇文臉上的厲色消散，微微點頭，贊許道：“還算有點血氣�！�
“從現(xiàn)在開始�！�
他拔高聲調(diào)：“有資格向你們征收賦稅的，只有朝廷�！�
“只有天順帝君�！�
“除了陛下之外，所有敢向你們收稅的，就是謀反�！�
“謀反者�！�
“殺無赦�！�
殺無赦三個字出口，頃刻間，滔滔殺氣沖天而起，籠罩整個滄瀾城。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睗娖ふ癖鄹吆�。
蘇文群情激奮的人群道：“你們之中，誰若是被人強捐田地和金銀的，可去兵馬司衙門向滄瀾州掌兵司馬告發(fā)�！�
“本相為你們做主�！�
“尹大同�！�
“卑職在�！�
尹大同上前。
“即刻讓滄瀾州刺史府的差役出發(fā)，前往滄瀾州各大小寺廟，讓他們在三日內(nèi)，將所有送入寺廟中的男女名冊交出�！�
“本相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若是不交者�！�
他頓了頓，咧嘴陰森道：“屠寺�！�
“諾�！�
尹大同心底嘆氣。
他知道
這次蘇文要動真格的了。
拿什么去對抗這位大周宰相？
刺殺，造反還是潛逃？
滄州府的事情歷歷在目，這位大周宰相的意志不容抗拒，誰若是敢違背，頃刻間就要遭遇雷霆之怒。
“慈心寺這一百二十三人�！�
蘇文道：“就吊在城頭，曬足三十天，以警示邪魔外道�！�
“若是少了一個，便從滄瀾州的寺廟中抓十個回來�！�
“若是少兩個，便抓二十個回來�！�
他的話鏗鏘有力，不容置疑。
沒有人懷疑，蘇文敢不敢這么做。
說罷，帶著葉雅兒和照晚霜下了城頭，登上馬車。
“相爺，去哪兒？”
老山頭問道。
“相爺，要不就去卑職的刺史府落腳�！�
尹大同急忙說道。
“不用�！�
蘇文拒絕：“直接去慈心寺�！�
“本相這段時間，就住在慈心寺�！�
檀張留下一部分府兵護送車隊，自己則是帶著剩下的人快速折返慈心寺，將其收拾布置下。
等到相府的車隊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尹大同看著慈心寺眾僧，眼底滿是厭惡。
要不是這群禿驢被抓住了把柄，也不至于給了蘇文借題發(fā)揮的理由。
“留下幾個人守著。”
“其他人跟我走。”
尹大同開口。
“打死這群王八蛋。”
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朝著慈元砸去：“人面獸心的魔鬼。”
這世道
哪有那么多的臭雞蛋和爛白菜葉。
一顆顆石子砸在慈心寺眾僧的身上，疼得他們齜牙咧嘴，若非蘇文有令，恐怕這一百多個和尚，要被憤怒的滄瀾城百姓生吞活剝。
慈心寺位于城北，占地極為寬廣，周圍都是滄瀾城內(nèi)達官顯貴，富商大戶的住宅。
蘇文車輦到慈心寺的時候，檀張已經(jīng)帶人將其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