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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婆媳,天生不合?

    “我就是這命……”桂花娘來了這么一句。

    夏蕪壓住火,冷靜道:“好的,我把今天的工資結給您,您回去吧�!�

    她給桂花娘75塊錢,人也沒再說什么,就這樣走了。

    就是旁人有心想要幫桂花娘這種人,也怕吭哧癟肚地來一句這是命,既然她都認命了,還有什么說的必要呢。

    爛泥扶不上墻。

    有時候人就是太愛鉆牛角尖,才會把自己的生活過得一團亂遭。

    自從回到老家后,夏蕪已經(jīng)很久沒想從前的人和事了,就像是猛地斬斷前塵,開啟了新的人生。

    可今天桂花娘的表現(xiàn),讓她莫名想到了從前的自己。

    在楊薇出現(xiàn)之前,夏蕪可以說是眾星捧月,被父母哥哥捧在手心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脾氣嬌縱,對什么都三分鐘熱度,眼高于頂。別人奮斗一輩子想要擁有的,可能就是她的。

    家世,美貌,頂尖的男人,都是她出生就有的。

    夏蕪也覺得自己的人生會按部就班,跟傅時凜結婚,生孩子,她繼續(xù)做富太太,被眾星捧月……

    直到楊薇出現(xiàn),一份dna檢測報告擊穿她所有的驕傲和自尊。

    爸媽和哥哥雖然一直都在安慰她,說無論發(fā)生什么,夏蕪都是他們的寶貝,夏家一直會有她的位置,傅時凜也握緊她的手,難得緊張到手心冒汗,那時,他眼里只有夏蕪。

    實際上呢,私家偵查來了楊薇成長的點滴,夏家人背著夏蕪偷看,然后心疼地無法自已。

    畢竟楊薇才是他們真正的家人,親生女兒淪落在外吃苦受罪,鴆占鵲巢的那個鴆怎么可能是無辜的呢。

    夏蕪敏銳地察覺到家人對她態(tài)度的變化,眼睜睜看著衡量愛的天平向楊薇倒去,她內(nèi)心恐懼不安,像以前一樣嬌縱耍性子,想得到家人的注意,可結果卻不一樣了。

    夏家人對她越來越失望,對楊薇越來越心疼,他們開始想,到底夏蕪不是夏家真正的孩子,怎么教導都沒用。

    什么是命?

    命運反復無常,戲弄人于掌心之中。

    夏蕪鉆牛角尖,拼勁全力想要抓緊原本屬于自己的東西,結果敗的一塌涂地。

    翻車死亡的恐懼似乎在印在腦海里,夏蕪死的那天,正是楊薇被接回夏家改姓的那天。

    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死去,無人在意。

    也許是老天爺看她可憐,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與其像上一世那樣畏手畏腳,害怕失去這個害怕失去那個,夏蕪干脆什么都不爭什么都不搶。

    她要走出自己的人生,而不是仰賴別人的眼光和看法活著。

    命么,好像也就此開始改變。

    既往已如過眼煙云,只是世人沒經(jīng)歷一次死亡和悔恨,怎么才能意識到這些呢。

    桂花娘都活這么大年紀了,依舊沒有意識到她悲劇的人生就在于討好。

    太想得到某些東西,以至于低聲下氣地想用討好去換,可人本性太賤,主動送上門的東西反而不會珍惜。

    想明白這些后,夏蕪對桂花娘的作為就沒那么生氣了。

    畢竟,她從前也是這么不爭氣。

    桂花娘離開沒給夏蕪帶來太多麻煩,家里人手也夠。按時發(fā)出快遞,忙完了就去山上。

    這幾天她光顧著去挖冬筍,都忘記去山頭巡邏了。

    只帶著楊弘文一起,把三輪車停在路邊,夏蕪提著水桶,時不時給枇杷樹澆澆水,水桶只是個掩飾,她澆的其實是靈泉水。

    “花�!�

    楊弘文仰起鏡頭對準枇杷樹,夏蕪回頭,“哪有花?”

    “這里。”

    湊過去扒開枇杷葉一看,竟然真有一簇枇杷花,顏色黃白,有些像桂花,又比桂花要大,香氣沒那么馥郁,離得遠了偶爾能聞見一股甜甜的淡雅清新氣息。

    湊上去聞,味道更加清晰一些。

    夏蕪心里一動,趕緊檢查起其他枇杷樹,發(fā)現(xiàn)枇杷樹開了好多花。

    她立馬想到了大棚里的蜜蜂們,這段時間蜜蜂辛勤給授粉采蜜,她還沒取過蜜呢,要不取一回蜜,再讓蜜蜂來采枇杷蜜吧。

    說干就干,夏蕪帶著哥哥上山找樸爺幫忙,聽她說要取蜜,好湊熱鬧的樸爺也跟著下山來了,大棚門簾打開,里頭依舊悶熱。

    樸爺穿著防護衣,讓夏蕪找來裝蜂蜜的容器,他是取蜜的老手,一邊教夏蕪技巧,一邊動作輕柔地把巢脾取出來,用割蜜刀把封蓋蜜蠟割掉,然后再搖取蜂蜜。

    做完這一切,樸爺又把巢脾放回去,期間連蜜蜂都沒傷到幾只。

    “這才放多久啊,沒想到還挺能產(chǎn)蜜,這一桶少說有二十斤吧?”

    樸爺晃了晃桶,“花小,蜜也少,不過花開的多,也夠蜜蜂采,我嘗嘗味兒�!�

    樸爺用小木棍刮了一些放嘴里,咂巴咂巴嘴。

    夏蕪期待地問:“味道有什么不一樣嗎?”

    “嗯……香,還挺香的,好像還有點的香味?”樸爺不敢確信地再三品嘗,越嘗越有滋味。

    “我怎么感覺,你這蜜比我在山上采的采蜜還好吃點�!�

    夏蕪被問的心虛,她可能是靈泉水澆太多了吧……

    之前剛把種下的時候,她一天澆一次水,后面苗健壯成長,她有所偷懶,兩三天澆一次水,雖然澆的不是純正靈泉水,混合了普通水,可效果確實肉眼可見的好。

    夏蕪種的都沒打藥,也沒怎么精心照料,就除除草,可一株苗能不間斷地開花結果一個月,每天都能采摘。

    也就是楊國俊他們之前沒種過,不了解的生長習性,不然早就懷疑了。

    夏蕪趕緊轉(zhuǎn)移樸爺?shù)淖⒁饬Α?br />
    “樸爺,我包的山頭有幾百棵枇杷樹呢,我剛才上山看花都開了,能不能把蜂箱放山上讓它們采枇杷蜜呢?”

    “當然能啊,枇杷蜜可比蜜要好的多,枇杷花開的多,蜜源多,估計一個月能采三四十斤,你這一個蜂箱不夠用了吧?要不樸爺再分你一箱蜜蜂?”

    “那實在太好了,樸爺,你想要啥就跟我說,咱倆交換交換�!�

    “嘿嘿,把你的蜜分我一半就成,上次我給你的野桂花蜜是要給一個老朋友的,桂花蜜沒了,他生我的氣,我看這些蜜能不能給他糊弄過去。”

    夏蕪聽得好笑,心里也有幾分猜測:“是季爺爺吧?”

    “對對對,就是他,霸道的很,一年到頭就那么點野桂花蜜,我自己想吃都吃不成,都被他給包圓了�!�

    樸爺看似抱怨,可一點生氣的意思都沒。

    “那老東西是個挑嘴,就喜歡吃,回頭要是吃中了你的蜂蜜,你也能從他手里薅點羊毛,老東西有錢�!�

    夏蕪被樸爺逗得哈哈大笑,把取回來的蜜分給樸爺一半,剩下的約摸還有十斤左右。

    樸爺按照上次分蜂的法子,又分給夏蕪一窩蜂,老蜂箱已經(jīng)熟悉地方了,他就帶著夏蕪,把老蜂箱放到枇杷樹附近。

    這些蜜蜂精得很,很快就找到枇杷花,前仆后繼地涌過去采蜜去了。

    蜂箱里的蜜被取的差不多,等蜂箱滿了以后,箱子里就是純枇杷蜜。

    按照樸爺?shù)恼f法,蜜也是分等級的,國家劃分,像荔枝蜜,椴樹蜜,刺槐蜜,紫云英蜜等,品質(zhì)純一些就是一級品,二級品有油菜花蜜,棗花蜜,葵花蜜等。

    而民間在官方劃分之下,還有更具體的劃分,比如采蜜的地方,蜜蜂的品種,蜜的純度,以及更少見的花蜜,條件不同,花蜜的營養(yǎng)程度和滋味也不同,價格自然也就不同。

    而枇杷蜜,就屬于一級品,因為枇杷不同部位具有不同的藥用價值。

    像枇杷葉、枇杷花、枇杷果、枇杷核,各有各的藥用價值,止咳潤肺抑菌等,還有專門把枇杷花做成花醬食用的,就是因為其藥用價值。

    市場上純正的枇杷蜜價格很高,不過高品質(zhì)的一般不大規(guī)模售賣,都是小范圍經(jīng)人介紹購買。

    不然就像樸爺這樣的養(yǎng)蜂人,他采的蜜放市場上壓根不夠賣的。

    夏蕪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就明白一件事,枇杷蜜好,枇杷蜜價值高。

    那更應該讓蜜蜂們發(fā)揮它們的專長了!

    把蜂窩安置在樹下,樸爺跟著夏蕪在山頭轉(zhuǎn)了轉(zhuǎn),一直夸贊:“你這山頭可真不錯,平整,好好整一下,不比外頭差�!�

    “對,我打算先請人來設計設計山頭,看要種什么,我爸說冬天挪樹活,趁著開春之前把該種的果樹種下,說不定明年就能結果了�!�

    “那可是個大工程啊,還是你們年輕人有干勁,我是老了,干不動咯,就守著我那些蜂箱過了�!�

    從山上轉(zhuǎn)悠回來,夏蕪上網(wǎng)買了一些專門裝蜂蜜的罐子,新采回來的蜜她已經(jīng)安排好去處了。

    現(xiàn)在就等著人上門呢。

    一個星期前,夏蕪在群里聯(lián)系上兩位園林設計師,還有一位房屋設計師,約好十二月十三他們來夏蕪這邊實地考察,剛好就是明天,她已經(jīng)在鎮(zhèn)上訂了最好的酒店,又厚著臉皮找樸爺買了一只雞……

    小學五點半放學,傍晚六點,村口的小賣部門前陸陸續(xù)續(xù)有了孩子們打鬧的聲音,楊溝村沉寂了一天,也被打鬧聲喚醒。

    桂花娘家里,石紅娘坐在她對面,兩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正在互相寬慰。

    “桂花她娘,你真得替自己想想了,別人光勸你沒用,得你自己想明白才行,哎,咱都是命苦的人,你說誰容易呢。能在村里掙點錢,也夠你一個人買肉吃,你瞧瞧……”

    “奶!給我十塊錢!我買辣條吃!”

    石紅娘話都沒說完,外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叫喊。

    她探頭從格子窗一看,是桂花娘的孫子,“小兔崽子又來了!”

    牛牛是李紅紅和桂花娘二兒子楊大銘的小兒子,今年九歲,長的憨頭大耳,擦著鼻涕闖進屋,看見石紅娘在也不叫人,伸著手就要錢。

    “快點給我十塊錢,我要吃辣條!”

    石紅娘翻個白眼板著臉,“牛牛,你奶身子不舒服,她今天都沒干活,哪來的錢?你媽不是在超市干活嗎?去找你媽要去。”

    “我媽讓我找她要的,我奶有錢,快給我——”

    牛牛要不著,干脆就沖過來翻枕頭,桂花娘習慣把錢放枕頭下面的床墊子里,這些他都知道。

    有時候他奶家里沒人,他還知道自己進屋拿錢,他媽都夸他聰明。

    要換作平時,桂花娘可能嚷嚷兩句就讓他拿了,可今天不知道哪來的邪火,一巴掌下去——

    “啪!”

    牛牛的手被打下去,很快浮現(xiàn)出幾根紅手指頭印。

    桂花娘氣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你媽就是這么教你的!”

    牛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立馬往地上一躺,哇哇大哭。

    這場鬧劇一直持續(xù)到李紅紅下班過來,她今天跟人調(diào)班,不上晚班,一回來就奔著桂花娘住的地方來,結果聽見兒子的哭聲,比誰都急。

    “咋了咋了?牛牛這是咋了?”

    牛牛一骨碌從地上翻起來,跑他媽旁邊告狀:“奶不給我錢買辣條!還打我!”

    李紅紅本來就因為弟弟的事情一肚子氣,這下好了,新仇舊恨一起來,把牛牛往后面一拉,厲聲道:“姓劉的!你厲害了啊,連自己親孫子都舍得下死手打!你咋不打我呢,你來打我��!來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朝桂花娘身邊拱,石紅娘見狀不對,趕忙站出來說公道話,“紅紅,哪有當媽的這樣教育兒子了,她再怎么不是也是你婆子,給你帶大倆孩子,伺候你坐月子,哪點對不起你了!”

    “她哪都對不起我!誰家老婆子不給兒子照顧孩子啊,這有啥可說的,小孩不久找她要倆錢吃點小零食,她還打孩子!哪有這樣當奶奶的!”

    “你這就是不講理了!”

    “我不講理,你誰啊你,管我家里來了!”

    “你這人……”

    眼看著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李紅紅吵著掏出手機要給她男人打電話,讓當兒的教育他老子娘,桂花娘被石紅娘護在身后,都快被人推到床上了,她突然爆發(fā)一陣凄厲的大哭。

    “哎呀!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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