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等著我踹?
消毒水的味道在蘇蕪悠離去后變得濃郁,窗外麻雀嘰嘰喳喳個不停,聽在耳邊只覺得吵鬧。
郁城白來時,沈愿正在網(wǎng)上給張阿婆挑選成人用品自助售貨機。
他昨晚負氣離開后,沒再回公寓,邀江闊和幾個朋友在外面喝酒,直到半夜才去酒店。
沈愿住院這事兒,還是蘇蕪悠打電話通知他的。
“不舒服怎么不給我打電話?”郁城白西裝革履,倚著窗臺,溫潤的桃花眼斂著深濃的自責。
沈愿靠坐在沙發(fā)上,看貨品詳情頁,“生病就該來醫(yī)院找醫(yī)生,你又不能治病,找你做什么�!�
郁城白無話可說。
“我住院的事情,你別告訴張阿婆和秦舒�!�
郁城白嗯了聲。
“還有,我最后再說一次�!鄙蛟柑ь^,眼神堅定,“你搬走�!�
郁城白偏著頭看她,對上她淡漠的視線,沉默良久,輕聲問:“就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沈愿覺得他這話可笑。
“郁城白,你是27歲,不是7歲,我們什么情況,你看不明白嗎?”
郁城白失聲一笑,轉頭離開。
沈愿在醫(yī)院清凈了兩天。
周二下午,她辦理完出院手續(xù),又輾轉回到病房收拾東西,剛走出病房,就撞上迎面而來的謝宴生,還有他的助理。
他好像很閑。
謝宴生伸手去扶她,“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沈愿對他突如其來的關照有些不適應,下意識躲了下,“我自己可以的�!�
“走吧,送你下車庫�!敝x宴生耐心很好。
他身材高大,長得又好看,光是站那兒就是一道風景,不少人投來觀賞性的目光,連帶著沈愿也被迫接受注視。
沈愿只好抬起右手放在他掌心,“謝謝�!�
兩人走到電梯口,電梯門打開,郁城白和蘇蕪悠竟也出現(xiàn)在里面。
郁城白在一次商會上見過謝宴生,知曉他的身份,正因為此,才對謝宴生與沈愿出雙入對感到驚訝。
“謝總,幸會�!�
謝宴生對郁城白并沒有印象,良好的教養(yǎng)讓他還是給了郁城白回應,又抬手將沈愿半圈護在臂彎中,低聲說:“走吧�!�
電梯門閉合,緩速下行。
蘇蕪悠拉住沈愿,“我和城白來接你出院,你的東西呢?”
“沒什么東西。”
蘇蕪悠瞄了眼謝宴生扶著沈愿的手,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用肩膀碰碰沈愿胳膊,“交男朋友啦?怎么沒聽你說過,長得還挺帥�!�
謝宴生眉頭緊了又松。
沈愿問郁城白:“你搬出去了嗎?”
“先回家再說。”
負二樓車庫,電梯門打開,謝宴生與沈愿先走出。
“謝總�!庇舫前走~步在謝宴生身側,臉上端著溫和謙雅的笑:“有勞謝總照顧阿愿,我們馬上要回家,就不耽誤謝總的時間了�!�
謝宴生無視郁城白,只垂眸看沈愿,以目光征詢她的意見。
她考慮一會兒:“我今天先去秦舒家,等你搬走了,我再搬回去。”
郁城白,“你跟我回去,看著我搬�!�
謝宴生都被郁城白這話給逗笑了,“這位先生,如果需要人幫忙搬東西,我可以提供聯(lián)系方式�!�
郁城白無語,“我跟我未婚妻之間的事,就不勞謝總費心了�!�
“這位就是在訂婚當天拋下女方,和前女友約會的……郁先生?”謝宴生似乎理清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郁家訂婚宴的笑話鬧得滿城風雨,他被迫作為參與者之一,自是知曉的。
郁家家大業(yè)大,但終歸只是盤踞一方,與謝宴生背后的勢力相比,完全是麻雀見大雕。
郁城白心有不忿,也只憋出一句:“不知全貌,不予置評。”
謝宴生聞言,冷笑,“已知全貌,郁先生確實做得不地道�!�
張?zhí)刂劬Φ纱�,不可置信地瞄了眼老板,再看沈愿的眼神多了幾分尊敬�?br />
蘇蕪悠羞怯地躲到郁城白背后,紅了耳根。
眼下郁城白無論說什么,都顯得蒼白無力。
畢竟當事人都在場。
事情最終以郁城白現(xiàn)場打電話,通知秘書搬東西才收尾。
謝宴生有事需先離開,沈愿本也不想太麻煩謝宴生,再則也想親眼確認郁城白會搬出去,選擇和蘇蕪悠一起乘坐郁城白的車回家。
車內(nèi)氣氛微妙,蘇蕪悠為緩解氣氛,天南地北說個不停。
沈愿只覺得她好吵。
三人回到公寓,秘書正拖著行李箱準備出門,沈愿側身讓路,郁城白卻抓住行李箱拉桿,讓蘇蕪悠和秘書去車里等著。
蘇蕪悠在醫(yī)院就看出來了,郁城白憋著一口氣,不發(fā)出來,這口氣早晚會殃及別人。
門關上。
屋內(nèi)寂靜。
沈愿知道,郁城白又反悔了。
她懶得廢話,伸手去拉箱子,準備扔出去。
手還沒觸及到拉桿,郁城白忽地抬腳,踹在箱子上。
萬向滑輪在潔凈的淺灰色地板上旋轉好幾圈,最終撞停在墻角,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
“郁城——”最后一個字,被手腕的劇痛淹沒。
郁城白大掌攥緊沈愿手腕,稍一用力,就將她摜推向玄關的櫥柜,再傾身靠近,“你跟他什么關系?”
沈愿一手被禁錮,只能騰出另一只手去推。
男人太高,太重,她推不動。
索性一巴掌甩在郁城白臉上。
郁城白分毫未偏,硬生生承受著,神色冷漠地擒住沈愿另一只手,反按在櫥柜上,再湊近,近到都能聞見她發(fā)梢間清淡的小蒼蘭香。
“回答我�!彼又亓�,語氣霸道。
沈愿動彈不得,索性放棄掙扎,抬眸對上郁城白的視線,開始跟他廢話,“跟你沒關系�!�
“你知道謝宴生是什么人嗎?”
“沒興趣知道。”
“那你還去招惹他?”
沈愿眼尾彎起一抹笑,“我說了,跟你沒關系。”
“沈愿,你到底想做什么?”
“當然是做我喜歡的事�!鄙蛟感χ�,聲音很輕,眼神瞥向腕間,“松開�!�
身高力量都屬弱勢的一方,偏又透著無所畏懼的從容淡定。
淺淡的藥味澆滅郁城白胸腔下騰起的火焰,意識到沈愿才出院,松減了力道。
“對不起�!彼牡狼覆o幾分真心。
沈愿早習慣郁城白的喜怒無常。
她站直身,活動一下手腕,隨后去拖行李箱。
打開門,扔出去。
又問郁城白:“還不走,等著我踹?”
郁城白看她半會兒,試圖自澈凈分明的黑眸找回少時的熾熱專注,每次被他發(fā)現(xiàn)時,又慌張失措地避開,圓潤白嫩的耳垂會迅速泛起紅暈。
可現(xiàn)在,分明還是同一雙漆黑的眼,透出來的情緒是冷的,似摻著冰渣的水。
斂回視線,郁城白唇畔揚起一絲自嘲,默然轉身。
沈愿做好關門的姿勢。
“阿愿,念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我勸你,不要跟他走得太近�!庇舫前走~出一只腳,又停下,放軟語氣,“他這個人,手段狠辣,不近人情。你與他糾纏不清,只會得不償失。”
沈愿神色微動,“你們怕他?”
郁城白,“至少沒人想得罪他。”
沈愿‘哦’了聲。
“你可以走了�!�
郁城白抬腿出門。
關門聲無縫銜接。
沈愿進屋坐在沙發(fā)上,通過智能鎖的app更換掉密碼,再撥打報警電話,將含有大量漂白劑的面條交給警方,提供購買地點和人物特征。
說到購買地點時,沈愿腦海忽地閃過謝宴生俊冷的眉眼,耳邊回蕩起適才郁城白的提醒。
她思索一瞬,打開搜索軟件,輸入‘謝宴生’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