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他看出自己是裝吐血了?
云歲晚心里一咯噔,正想著該如何作答,卻聽見裴硯桉淡淡道:“有病就好好醫(yī)治,公門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完轉(zhuǎn)身出了門。
等他這邊一走,云歲晚才長長吐了口氣。
她揉了揉眉心,還好將這尊佛送走了。
只是剛剛他那話是什么意思?是被他看出自己是裝吐血了?
云歲晚思量了一番,隨即搖搖頭。
裴硯桉雖說心細(xì)如塵但斷不會在她身上花這力氣和心思。
再者說,她身子虛這事兒是事實(shí),所以她這也不算騙人,她這前幾年操勞了這么幾年,如今歇一歇又怎么了?
這么一想,她也就將這事兒放到了一邊。
只是冷翠這頭回轉(zhuǎn)身來不由疑惑地道:“主兒,反正你這身子也確實(shí)需要調(diào)理,咱們干嘛費(fèi)這么多心思啊?尤其今日,嘔血的場面我也是嚇到了。”
云歲晚不自覺地往門口看了一眼,確定無人后才道,“上次的事情我不是給你說菩薩托夢讓我別太操勞嗎?可這病是說有就有的嗎?再者說,我陡然將中饋交出去,人家會不會生疑?所以有些事情總要做到明面上,而我不過是請君入甕�!�
冷翠愣了一瞬,還是有些擔(dān)憂,“雖然我也理解主兒想清閑一些,可只是如此一來主兒你中饋大權(quán)旁落,往后能拿回來嗎?”
云歲晚笑起來,“傻丫頭,還拿回來做什么?你說說我掌中饋這么多年,可多得了一兩銀子?”
冷翠搖搖頭。
“那你再說說,那二爺家的曹佩娥不掌中饋可少拿了一兩銀子?”
冷翠又搖搖頭。
“這不就得了,我費(fèi)這個神又是何苦?”
冷翠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所以主兒是壓根就沒想再要回來?”
“對啊,這國公府本就是一堆爛賬,以前我是傻,總以為自己是長媳,要為裴家謀生存謀福祉,可細(xì)細(xì)一想我又能得到什么?等她曹佩娥多接觸接觸就知道其中險惡了,她啊,眼皮只盯在那點(diǎn)好處上,哪里能看懂這背后的彎彎繞?”
冷翠盯著云歲晚瞧了好半晌,然后才一副終于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往后我就只管伺候著主兒讓主兒舒心就對了,只要主兒開心冷翠做什么都是樂意的�!�
云歲晚拍拍她的肩,“傻丫頭,放心吧,往后定然會都是好日子的�!�
等到第二日,云舒晚這邊將將起身就聽說曹佩娥來看她了。
比她想象中要來得快。
她心中一笑,對著冷翠道,“上次我臉上起痘不是買了白桃粉來遮掩嗎?那個白得很,等下你去讓冰香拿些過來,往我臉上撲一撲,這樣才顯得病情重些�!�
冷翠點(diǎn)點(diǎn)頭,往外去了。
之后她梳洗了一番,又撲了白粉這才吩咐了人將曹佩娥請了進(jìn)來。
云歲晚上一世在裴家的時候,曹佩娥是最先向她示好的。
那個時候曹佩娥剛嫁到裴家,一切都還不熟悉,所以和云歲晚走得近,經(jīng)常過來同她拉家長里短的事情。若是見云歲晚忙得厲害還會幫著她處理些簡單的庶務(wù)雜活。
云歲晚為此感激得很,巴心巴肝地對人好。
直到后來接觸久了,她才明白她過來幫著她哪里是為了替她著想,不過是想趁著機(jī)會熟悉家里庶務(wù),期盼著哪天云歲晚自己出了紕漏自己也能接手這中饋之權(quán)罷了。
也就是那個時候云歲晚才明白她心里從來對自己都是不屑的。
所以后來,她就和曹佩娥疏遠(yuǎn)了。
兩人也就是維持著表面和氣罷了。
但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相處了這么久,對于她,云歲晚還是了解的。
雖然兩人關(guān)系沒有先前那么親近,但曹佩娥心中想掌中饋這想法一直未變。
今日她來,估計一是因?yàn)橹叙佒聛硖教娇陲L(fēng),二也是來看看她的病究竟如何。
云歲晚尋思著就往正廳過去,剛扶著桌子正要坐下來,曹佩娥就到了門口。見著她趕緊幾步就到了跟前,“哎呀,嫂嫂,你這還病著呢怎么就下床了?瞧瞧,你這臉白得可是嚇人呢,快快快,趕緊坐下�!�
云歲晚笑了笑,帶著絲虛弱道:“無礙,昨日反正也躺了一天了,身子都酸困了,正好下地走走�!�
曹佩娥扶著她坐下,這才讓身邊的媽媽將一個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嫂嫂,這病可不能小覷,還是得靜心靜神�!�
她無奈地?fù)u搖頭,“誰說不想呢?可家里這些事情總歸要人操持不是?”
曹佩娥當(dāng)即安慰著道:“嫂嫂也不要太心焦,這事情哪里能做得完?大可以放手讓底下的人去操這份心,你就只管把關(guān)不就是了?”
說罷又指了指自己提來的那個食盒,“這個是我從娘家?guī)н^來的上好山參,還有這枇杷膏也是從江南一位名醫(yī)那里花重金買回來的。昨日就聽見你咳嗽得厲害,這些你留著,養(yǎng)身子用。”
這一會兒底下人,一會兒重金的,不知道的只怕是真以為她打心底里關(guān)心她呢。
可云歲晚明白她的意圖。
她看破不說破,“弟妹有心了,讓你破費(fèi)了。都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也不知我這病多會兒才算徹底好完全,雖說弟妹你剛剛的話有些道理,可底下的人做事難免粗糙,我就怕出什么岔子,若是有個可心的人幫襯就好了�!�
“嫂嫂這話說得也是,不過我相信嫂嫂吉人自有天相,這病和事兒都急不得,需得慢慢調(diào)養(yǎng),慢慢斟酌,總會好起來的。”
云歲晚眉眼一轉(zhuǎn),忍不住嘆了口氣,“都是自家人,說出來也不怕弟妹你笑話,頭兩年因著我小產(chǎn),這幾年肚子一直沒有再有動靜。我還想著早日給大爺誕下位世子,如今這副樣子,只怕我是分身乏術(shù)了�!�
這話正中曹佩娥的苦處。
自己夫君不求上進(jìn)也就罷了,可后院通房姨娘一大群,就是每個月數(shù)著指頭她曹佩娥也就能和他同房兩三次,因此如今成婚兩年多,也是膝下沒有半個子嗣。
曹佩娥一時動容,拍拍云歲晚的手,“嫂嫂這話可是說到我心頭去了,這苦我明白。所以你安心養(yǎng)病,往后有事嫂嫂不用客氣,盡可吩咐我就是了。咱們妯娌間同氣連枝,自然才能將這艱難的日子過下去不是?”
云歲晚看了她一眼,眼里是一分情誼九分虛偽,而其中的一分情誼只怕也是嘆息自己。
不過這些與她而言都沒所謂,她等的只是她那句話。
云歲晚點(diǎn)點(diǎn)頭,“有弟妹這句話啊,我就放心了。其實(shí)昨日李嬤嬤來秋水園時我便說了想讓你幫我分擔(dān)些府中的事情。”
云歲晚端起一邊的水淺淺飲了一口,繼續(xù)道:“我還怕你心中不愿呢,你今日這般說我心里就不覺愧疚了�!�
曹佩娥連忙笑起來,“嫂嫂哪里的話,咱們是一家人,彼此幫襯是應(yīng)當(dāng)?shù)��!?br />
見自己該說的話也說到了,這才起身告辭,“如此,那我就先去念安園了,想必這個時候母親該起了,我過去瞧瞧�!�
云歲晚點(diǎn)頭,“好,那就辛苦弟妹了�!�
這心中的大石總算是落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