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就是太給你臉了,才讓你蹬鼻子上臉
春日里的雨總是沒完沒了地下,昨日凌晨下過一陣之后,原以為今日天要放晴了。
哪知道陰了一天,這會兒又下了起來。
雨水滴答滴答落在青瓦之上,帶著幾分潮濕黏膩,聲音略顯沉悶,連著讓人心情也都跟著不好起來。
云歲晚走到正屋的時(shí)候見到除了沈慧蘭之外,曹佩娥和姜氏也都來了。
裴家人口不多,這后院之中也就曹佩娥和姜氏能主事兒。
這會兒都叫來了。
沈慧蘭見著云歲晚進(jìn)來,一臉的怒氣,都沒有等她走到屋子中間就開口道:“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是要和你那不要臉的姐姐一起躲在云府不出門了呢。”
剛剛在府門外她就聽程媽媽說了,今天早上,府門一開就有關(guān)于她和云妙凌如何傷了孫家人的事情傳了進(jìn)來。
其實(shí)云歲晚早有料到,孫家的嘴臉?biāo)娮R過了,不是善茬,如今他們吃了癟,肯定會添油加醋地將事情顛倒過來傳出來,加上那日本就有那么多人在孫家門口看著,這事兒她知道瞞不住。
沈慧蘭得知后氣得不行,一直都在等云歲晚回來。
偏偏,云歲晚又回來得晚,沈慧蘭心里的氣性更甚。
云歲晚看著沈慧蘭回道:“母親此話差矣,一來我大姐姐并沒有不要臉,二來我也沒有要躲在云府不出門。實(shí)在是昨日回去之后太晚了,便留在了府上�!�
沈慧蘭帶著一臉冷笑望向她,“話都傳到府中來了,誰人不知道豫國公府嫡長媳的姐姐是個(gè)妒婦?而豫國公府嫡長媳是個(gè)悍婦?你們這姐妹花倒是相配得很�!�
她睨了云歲晚一眼,“怎么從前我不知道你有這本事?裴家的臉面都要被你丟盡了�!�
“那依著母親這話,被人欺負(fù)到頭上了也該一聲不吭?母親只聽取了片面之詞未免太過武斷了�!�
沈慧蘭見她不承認(rèn),臉色越發(fā)鐵青,“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rèn)自己有錯(cuò)?”
云歲晚吸了口氣,將背打直了些,“媳婦自覺無錯(cuò),因此不知如何承認(rèn)�!�
“好好好,早知道你是一身反骨�!�
沈慧蘭胸膛起伏得厲害,“你將裴家的臉面都丟到外面去了還覺得自己沒任何錯(cuò),我這做母親的要是再由著你如此,只怕不知哪個(gè)時(shí)候裴家真就沒臉在這望京待下去了。”
她站起身來對著一旁的李媽媽道:“去,取家法來�!�
云歲晚臉色沉了下去�!澳赣H事情都沒問明白就要罰我,如此一葉障目持家如何叫人信服?”
沈慧蘭猛地一下拍了拍桌子,“你眼里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gè)長輩,是要罰你還容得你置喙?你三番五次頂撞我,到底是仗著誰的膽?”
云歲晚抿著嘴,沒接話。
她仗著誰的膽?這府中上上下下她又能仗誰的膽?
沈慧蘭見她不作聲繼續(xù)道:“你身為國公府長媳,于上不順父母,于下不做表率,你這是不在乎這個(gè)長媳身份還是壓根就是這樣的秉性?”
她聲音陡然提高,云歲晚只覺得腦子里嗡嗡的,一陣陣發(fā)緊。
本來這幾日忙鋪?zhàn)泳屠鄣脡騿�,從前日到今日又因�(yàn)樵泼盍璧氖虑闆]有休息好。
到現(xiàn)在午飯晚飯都還沒吃,如今渾身難受得緊,腳下也有些站立不穩(wěn)。
她努力使自己盡可能穩(wěn)住身子,“母親既然說到了孫家,那你是否又真正去問過孫家是什么樣的人?”
“我自認(rèn)為做的一切并沒有丟國公府的面子,逞兇除惡,維護(hù)家人的事情怎么到了你口中就成了大逆不道了?難道家人被欺負(fù)不該伸張?”
“若是這樣,裴家要是哪天遇難是不是大家也都該置若罔聞?”
“啪”一聲脆響。
沈慧蘭幾步跨到她面前,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云歲晚臉上瞬間就騰起幾個(gè)手指印。
曹佩娥和姜氏也都明顯被嚇了一跳。
沈慧蘭指著她道:“往常,我就是太給你臉了,才讓你蹬鼻子上臉。你覺得我錯(cuò)怪你了,那今日我倒要看看究竟我有沒有錯(cuò)怪你。”
說完就朝李媽媽使了一個(gè)眼神,李媽媽心領(lǐng)神會,出了屋子很快就從門外帶進(jìn)來一人。
云歲晚當(dāng)即認(rèn)出這是先前從秋水園被趕去外院做粗活的紅豆。
在這之前,紅豆本是在小廚房負(fù)責(zé)一些臨時(shí)采買的。
卻因?yàn)槭帜_不干凈被云歲晚發(fā)現(xiàn)了。
本來她是要將她放到府外去的,可當(dāng)時(shí)紅豆哭著說家里有纏綿病榻的母親和還未及笄的幼弟,她苦苦哀求云歲晚才動了惻隱之心將她放去了外院。
沈慧蘭將她帶進(jìn)來干什么?
正想著,便聽見沈慧蘭對著紅豆道:“你來說,大奶奶先前的病究竟是不是真的?”
云歲晚心里一咯噔,她知道自己裝病了?
紅豆看了一眼云歲晚,神色有些緊張。
沈慧蘭安撫道:“不用怕,實(shí)話實(shí)說,這個(gè)家還輪不到一個(gè)姓云的做主�!�
紅豆這才道:“回大太太的話,大奶奶的病如何我不知道,不過,在她之前吐血那兩日,我曾親耳聽到冷翠姑娘和冰香姑娘說話,她們說,說——”
“說什么?”
“她們說大奶奶根本沒有吐血�!奔t豆猛地跪拜下去,完全不敢抬頭。
冷翠聞言立即反駁道:“我何時(shí)說過這樣的話了?”
李媽媽當(dāng)即怒聲喝道:“主子問話,有你說話的地兒?”
冷翠趕緊跪下去,“回大太太的話,根本沒有這樣的事情,請您明查�!�
紅豆接過話道:“可我還親自見到過兩位姑娘從廚房拿了魚蝦類的東西回去。我雖不是大夫,但我也知道這些東西多為發(fā)物,大奶奶若是吐血如何吃得?這兩件事歸攏到一處,不就正好說明大奶奶沒有吐血嗎?”
云歲晚沒說話,沉思了會兒然后看向紅豆,“那你是如何聽見冷翠和冰香說話的?”
“你又是如何知道她們何時(shí)去大廚房的?怎么那么巧就被你碰上了?”
紅豆一驚,“這,這就是碰巧聽到了�!�
云歲晚還想繼續(xù)問話,卻被沈慧蘭打斷道:“甭管如何聽到的,我就問你裝吐血這事是不是真的?敢情你這段時(shí)間都是在裝病蒙我呢�!�
她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姜氏和曹佩娥,“你們瞧瞧,敢情她就是這樣孝敬我的呢�!�
云歲晚立即明白過來,難怪今日將姜氏和曹佩娥都叫來了,原來沈慧蘭是要讓她們來做個(gè)見證呢。
沈慧蘭臉色一轉(zhuǎn),對著一旁的李媽媽道:“桉哥媳婦犯了錯(cuò),欺瞞長輩不說,還在外面拋頭露面做些損我裴家臉面的事情,依照家法,該去祠堂罰跪思過�!�
“李媽媽,先打她二十個(gè)手心,然后帶著去祠堂吧。”
李媽媽領(lǐng)了命,從一旁拿了戒尺過來,“大奶奶,得罪了�!�
她拿起戒尺,正準(zhǔn)備要去拉云歲晚的手,卻聽得云歲晚道:“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