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不宜再拖。
裴府。
傍晚的余霞照進屋內,將地面都染上了絢麗色彩。
原本空曠沉寂的屋子仿佛此時都有了顏色。
裴硯桉自皇家林園回來后就一直昏迷著。
永年站在一邊幫著拿東西,一邊小心地問道:“十三公子,我家大爺身子如何?”
十三右手把著裴硯桉的脈象,“剛剛在球場的時候我就說過了,他體內濕滯,熱毒蘊胃、瘀阻胃絡、肝氣犯胃,隱約中還有胃脘癰之相�!�
商扶硯不解,“這裴大人不是請?zhí)t(yī)看過了嗎?怎么還會搞成如此樣子?”
永年眉頭扭到一處,重重地嘆了口氣,“不瞞十三公子,其實這次出了叛軍的事情后我家主兒就一直在外奔波,有時候兩三天都不一定能吃上口熱飯�!�
“回京后又因為府中的事情氣得不行,加上大奶奶這邊又搬出了府,所以他是茶不思飯不香,好幾次都愁得咽不下飯�!�
“而上次大奶奶和您一起過來之后,便更是心緒不佳�!�
“又因著——”
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一直守在旁邊的姜心悅,換了個語氣道:
“因著一些事情每日也是焦慮不堪。”
“太醫(yī)是給開了藥,可終究心結難解,病就越發(fā)難愈。”
“這回去打馬球也是強撐著過去的——”
永年一臉神傷,“哪里想到最后會弄成這樣?”
商扶硯搖頭,“罷了,去拿銀針過來吧。”
永年很快將銀針取來,商扶硯摸著穴位一針一針地扎下去。
然后又吩咐永年去熬了一些暖胃的湯水過來。
讓他慢慢喂了些。
到傍晚的時候裴硯桉才算醒了過來。
這期間姜心羽一直守在床邊,見著人醒轉過來立即撲了過去,“遠舟哥哥,你可算是醒了,嚇死我了�!�
裴硯桉看了一眼姜心羽慢慢起身,永年從一旁扶著他。
等他坐正了這才看見不遠處的商扶硯。
神情有些復雜。
永年上前來道:“爺,這次多虧了十三公子,又是給你扎針又是熬暖胃湯的,忙活到了現在。”
裴桉桉頓了一下,似在思考著什么。
然后看向姜心羽:“你先回房吧�!�
姜心羽自然不愿意,可剛想說“自己想留下來”就看見裴硯桉臉上掃過一絲不耐。
這才點點頭,出了門。
等她這頭出去了,裴硯桉才問起來,“我記得在上馬車之前你說要什么彩頭來著?”
商扶硯走過來,笑道:“裴大人還記得?”
裴硯桉臉上有一絲倦態(tài),可聽到這句話還是強打起精神道:“嗯�!�
商扶硯笑起來,“既然裴大人記得,那我便開門見山地說了�!�
裴硯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我說過愿賭服輸,你說便是。”
商扶硯收起笑容,一臉正經道:“放了她!”
“什么?”裴硯桉不解。
“裴大人和云姑娘,和離了吧�!�
-
另一邊,云歲晚回府之后就一直在園子里坐著。
半晌之后忽然起身吩咐程媽媽道,“明早一早你隨我去裴府一趟�!�
雖然早就預料到自己和裴硯桉若是遇上必定尷尬,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收場。
她不在乎旁人如何看自己,可今日這事兒多少也牽連到了商扶硯。
兩人那場馬球賽結束之后,云歲晚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說商扶硯的行為不恥。
諸如此類的話。
從前,她雖然也盼著能早日拿到放妻書,但裴硯桉一直拖著,她便也覺得反正自己搬出來了,她便也拖著就是。
而今日,她才明白,有些時候一張放妻書能解決許多根本不必要的問題。
這么一想,云歲晚才決定此事宜早不宜遲。
所以這才想去裴府看看,若裴硯桉醒了她今日必須將這事兒掰扯清楚。
萬不能再拖下去了。
-
翌日,天還不是太亮,遠處還有幾點藍黃色的光亮。
在晨霧中若隱若現。
裴硯桉一夜無眠,透過窗戶看遠方,既迷離又迷茫。
整整一夜,他幾乎是睡了又醒,醒了又強行繼續(xù)睡。
一覺下來,大部分時間都是醒著的。
商扶硯的話一遍遍回蕩在耳邊。
“放了她!”
“裴大人和云姑娘,和離了吧�!�
裴硯桉當時聽見這話時,額頭上青筋瞬間冒了起來。
當即回駁道:“十三公子,你不會真是覬覦上我家夫人了吧?”
商扶硯笑起來,“云姑娘有見識,也心地善良,且聰慧溫婉,男子若是喜歡上她也屬正常吧?”
裴硯桉當時就氣得想跳起來罵人,“商扶硯,你不要太過分了,她是我的妻子!”
商府硯搖搖頭,“那裴大人對自己妻子做了什么呢?”
商扶硯嘆了口氣,“人心都是肉長的,既是已經辜負的心還如何能救回來呢?”
“倒不如趁早離了也算是成全了別人。”
裴硯桉看著他眼里是不屑,“一日夫妻便是一輩子的夫妻,你又真的能懂了?”
商扶硯嘴角一勾,“可何謂夫妻裴大人又真的懂嗎?”
一句話將他直接問住。
裴硯想到了王書淮,王書淮和他的夫人算是夫妻嗎?
商扶硯繼續(xù)道:“裴大人,云姑娘心死,你如此只會將她推得更遠,倒不如放手�!�
裴硯桉揉揉眉頭,看著外面的天慢慢從那點藍黃色慢慢變白,心一點點變得透涼。
永福年端了熱湯進來,“爺,新熬的養(yǎng)胃湯,您還是喝些吧?”
裴硯桉看著那碗熱湯,長吐出口氣,“備車,去大奶奶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