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他怎么在這里？”

    柳如意深吸了口氣，緩了緩心緒，這才又道：“實不相瞞，我們是有事想求云老板。”

    “其實，依依是個才女，一手丹青甚是了得，而若芙又對各種彩石、金銀玉等有見解，所以我們思量了之后這才選擇的首飾鋪子�！�

    云歲晚超林依和杜若芙看過去，完全沒想到兩人居然各懷手藝。

    “所以，你們就因為首飾比金云齋的好就被金云齋擠兌了？”

    柳如意笑道：“云老板這話說得不錯�！�

    “我們比你的鋪子先開一個多月，就在街頭拐角處�！�

    柳如意說著就往門外指了指，“喏，就是前面那家如意齋�！�

    “那會兒，依依描了幾個花樣子，讓工匠師傅做了一些頭釵、耳飾手釧一類的，本來賣得好好的�！�

    “可哪里想到?jīng)]幾天金云齋也出了同樣的，還說我們抄襲他們的。”

    “我們初來乍到，而這金云齋聽說有個表親在望京城內(nèi)做官，我們哪里說得過他們，后來自然只好將那一批首飾都撤了�！�

    說到這里杜若芙也不無感慨地道：“對啊，我們這般無權(quán)無勢的，只能打落牙齒活血吞�！�

    “只不過鋪子本就是如意姐姐用貼己錢開起來的，那一次后鋪子的名譽受了影響，到現(xiàn)在也賣不出幾個首飾�！�

    “眼下，鋪子已經(jīng)捉襟見肘，我和依依也湊了點銀錢，但終究是入不敷出�！�

    “眼下，實在是走投無路了。

    杜若芙嘆了口氣，“云老板鋪子生意不錯，且從那日的事情來看云老板是個正義之人�！�

    “所以這才硬著頭皮過來向云老板討教。”

    原來是這樣，云歲晚觀察幾位姑娘的年紀(jì)和自己差不錯，只有那柳如意看著比自己略長幾歲。

    而剛剛他們都說是因家中變故才來的泉城。

    孤身一人，只怕也是和自己一樣，不能倚仗夫家和娘家這才只身來了這里。

    想著之前在商會所遇一事，云歲晚覺得都是別人口中“最不入流的商戶”，若能互幫互助，也是一件好事。

    想了想，對著柳如意道：“可否讓我看看你們鋪子的首飾？”

    柳如意喜上眉梢，連忙從袖袋里拿出好幾樣首飾出來。

    云歲晚拿起一支銀質(zhì)嵌彩石的步搖，果然上面的花紋式樣確實好看。

    而且材質(zhì)用料也十分講究。

    但唯一不足的便是在用材和花樣的結(jié)合上。

    用銀飾鑲嵌彩石，工藝上卻只是簡單的鑲嵌，導(dǎo)致了極易脫落。

    可能有些人買過這些首飾回去，沒用幾天就掉了裝飾，自然也就沒有回頭客了。

    云歲晚將自己看出來的東西同幾人道：“花樣是魂，工藝是骨。你們首飾有魂無骨。”

    柳如意卻仍舊皺著眉頭，“云老板，實不相瞞，我們?nèi)齻�都是半路出生，對于這工藝根本不了解�！�

    “即便我們知道了問題癥結(jié)，可是想要解決，只怕也是困難�！�

    云歲晚看著幾人，想了想道：“若是你們有空，可以每日來我這凌云齋學(xué)習(xí)制作工藝�！�

    “譬如這鑲嵌中的包鑲、爪鑲、釘鑲，裝飾中的點翠、螺鈿、鎏金做起來復(fù)雜，而且針對不同的材料不同工藝有不同效果。”

    “單憑說只怕也不能解決你們當(dāng)下的問題�！�

    柳如意當(dāng)即道：“有空，承蒙云老板誠心誠意幫助我們，我們自然求之不得�！�

    “往后，只要云老板有困難，但憑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全力。”

    云歲晚笑道：“柳姑娘客氣了�！�

    云歲晚和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將人送至門口。

    柳如意又千恩萬謝了一陣兒，然后三人才朝街角走去。

    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就見一個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西域商人模樣的人，正守著一堆石頭叫賣。

    “來來來，西域最正宗的彩石，玉石買到就是賺到�！�

    云歲晚本已邁開腳步，聽到“西域彩石”四個字，又頓住了。

    她抬腳過去，問道：“這些彩石和玉石什么價錢？”

    哪知道那男子直接說了一個遠(yuǎn)遠(yuǎn)低于市價還便宜的價格。

    云歲晚一下動了心，“怎會如此便宜？”

    她又仔細(xì)看了看，但這些彩石的質(zhì)量絕對不低。

    那商人滿面愁容，壓低了聲音：“實不相瞞，我們商隊在路上遇到了劫匪，貨被搶了大半，我還受了傷，急需一筆現(xiàn)銀回鄉(xiāng)�！�

    “所以，我要現(xiàn)銀，不要銀票，自然就便宜些�！�

    原來如此。

    她沉吟片刻，道：“我全要了。但要立下字據(jù)，寫明貨品來源，你需畫押�！�

    不遠(yuǎn)處，二樓一處雅間內(nèi)，裴硯桉站在窗前將剛剛的一幕收進(jìn)眼里。

    他忍不住低頭輕笑，從前他竟沒發(fā)現(xiàn)她如此精明。

    他朝著凌云齋的方向駐足了許久。

    這是他來泉城第一次見云歲晚。

    雖然隔得距離很遠(yuǎn)，但裴硯桉卻看得真切，那的的確確的他的晚晚。

    上次一別到現(xiàn)在已是許久未見。

    這段日子以來，他的心幾乎全是陰霾的，也就在剛剛那一瞬間照進(jìn)了一點光亮。

    裴硯桉眼神慢慢暗了下來，然后坐回桌邊，端著剛煮好的茶，動作半晌未動。

    直到那杯茶徹底涼透。

    裴硯桉輕抿了一口，苦澀直達(dá)心底。

    他嘆了口氣，放下茶盞，推門離開。

    -

    數(shù)日后。

    云歲晚每日就是鋪子府邸兩邊跑著，偶爾去外面市集上轉(zhuǎn)轉(zhuǎn)。

    而裴硯桉每日會按時在巳時的時候去那處茶鋪坐坐。

    點杯清茶，就那么放著，等涼了就離開。

    這天，云歲晚從鋪子上回來冰香就拿著封信進(jìn)了門來。

    “主兒，望京來信了。”

    云歲晚走過去將信接過來，“是大姐姐寄來的？”

    “嗯�！�

    云歲晚走到一邊將信慢慢抽出來，然后展開來。

    開頭都是在說望京鋪子的事情，說一切都好讓云歲晚不要擔(dān)心。

    還說上次送過來的南貝做的幾套首飾都賣得不錯。

    只是說到后面，云妙凌提了一句說是芳姨娘那邊從云致遠(yuǎn)口中聽到說裴硯桉好像也離開了望京。

    云歲晚倒也沒有多少波瀾，看了一眼就移開繼續(xù)往下了。

    一封信看完，云歲晚就記住了兩件事，一件是云妙凌說南貝配在首飾里反響不錯。

    另一件便是說希望云歲晚可以多些南貝原材運送去京城。

    至于裴硯桉，與她無關(guān)。

    云歲晚想了想，站起身來，讓冰香備馬去如意軒。

    通過這段時日的接觸，她發(fā)現(xiàn)杜若芙確實看首飾原材上不僅慧眼如炬，而且在這方面的見識也極高。

    所以她想去問問有沒有能和南貝媲美的原材。

    南貝雖然便宜其實產(chǎn)出并不高。

    所以她需要看看有沒有別的替代品。

    杜若芙或許能給她提供一些有價值的參考。

    只是馬車剛駛出巷口，一聲刺耳的馬嘶伴隨著劇烈的撞擊。

    車廂猛地一震，云歲晚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主兒！”冰香驚呼。

    “我沒事�！�

    云歲晚穩(wěn)住身形，臉色微白，撩開車簾查看。

    這才知道是她們的車夫走神，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一輛馬車。

    那輛馬車通體由烏木打造，形制低調(diào)，卻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yán)。

    她連忙朝著對面馬車上的人道：“不好意思，是我們的過失，一切損失由我們承擔(dān)�！�

    她的話音剛落。

    對面馬車的車簾就被掀起。

    一位玄色暗紋長衫，身姿挺拔的男子從車上下來。

    云歲晚一頓，“他怎么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