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霧:容復你他媽瘋了吧?
容大哥站起身,“爹,事情還沒弄清楚你怎么能打小復呢。說不定是我們誤會了�!�
“誤會?整個燕京除了沈霧誰敢動我容家的人!不是他一邊跟沈霧合作,一邊又坑她搶了她在順天府安插人手的機會,笑笑現(xiàn)在怎么可能會失蹤!人一定是被沈霧藏起來了!就等著他去談判呢!”
容復眼里的陰霾一滯,他倏地回頭。
“笑笑失蹤了?什么時候!”
“就在昨天�!�
容夫人聲音已經哭啞了,揪著絹帕渾身發(fā)抖,“下人們找了一整晚,哪里都找不到……”
“我不是告訴過你們這段時間不要讓她出門嗎!”容復大怒。
容首輔眼睛一瞪,聲音比他更響:“與她出不出門有什么相干!沈霧要綁她她倒是能逃��!”
“李蠻沒有抓到,燕京依然有拐子在暗中躲著,笑笑若是失蹤定是被拐走了!”
容復冷聲道:“沈霧不會做這種事�!�
她之前還提醒過自己,怎么可能是她干的。
“你還敢?guī)退f話!混賬!”容首輔抬手又是一巴掌。
容夫人哭著起身,“半個月前笑笑跟我說,她去慈照寺進香遇到了長公主,她與長公主起了爭執(zhí),長公主還威脅她以后出門要當心!你爹與你在朝中最大的仇敵就是她,除了她有誰會綁笑笑?”
容首輔:“你以為只有你關注拐案,我就沒想過嗎?昨日我便問了順天府大理寺和刑部,這些日子根本沒有適齡女子失蹤,連孩子都沒有,全燕京都知道你們在查拐案,拐子早就躲起來了!”
容首輔被容復氣得快厥過去了,看著容復就像在看個被妖精迷惑誤入歧途的傻小子。
“容復,笑笑對你這個二哥多敬重,你如今明知道她可能是被沈霧所害,你卻還要為沈霧說話!”
容復張開嘴卻沒能發(fā)出聲音,容大哥走上前說:“爹懷疑長公主雖然是先入為主,可眼下我們能想到與笑笑失蹤相關的,就只有長公主了。而且父親說她為了順天府府尹的官職所以等著你去談判,也并非沒有道理。”
“……”
容首輔目光灼灼:“笑笑因你被害,我找你來就是要你親自去見沈霧,把你妹妹完好無損地帶回來!”
眼看容復依然一動不動的站著,容夫人徹底崩潰,撲上前就要給他跪下。
“母親——”容復瞳孔一縮,趕緊抱住了她。
容夫人哭得聲嘶力竭,“復兒!笑笑是為娘的命啊!就算為娘求你了!你去把你妹妹帶回來吧!”
她看容復的眼神不可避免地多了幾分埋怨,咬著牙說道:“笑笑是你親妹妹,長公主,長公主是害你丟了大好前程,逼你入宮的罪魁禍首!復兒,你怎么能幫你的仇人說話,不幫你的親妹妹!”
家人責備又失望的眼神如重錘砸在容復頭上。
是啊,他怎么會下意識替沈霧開脫呢?
他們不是不死不休的仇敵嗎?
容復喉結上下滑動,過了半晌才道:“我去攝政王府�!�
容首輔:“沈霧此招陰損,他定是想你主動放棄與她搶奪順天府尹一職,不達目的她是絕不會承認自己綁走笑笑的。你去后切勿被她迷惑,別讓她傷了笑笑!”
另一邊,沈霧已經下朝,正在回府的馬車上。
她轉了轉指上的扳指,漫不經心地說:“容慎和容復今日都沒上朝,稀罕事啊�!�
今日早朝上皇帝敲定了順天府尹的任職,以容首輔的性子一定會到場看她的笑話。
沈霧還想在下朝的時候找容復刷個存在感呢,至少也得讓他知道,這順天府尹是她主動退讓的,不然她不白退了。
流心笑著說:“公主想見督主的話,奴婢可以去幫公主傳個信�!�
沈霧白了她一眼,說的好像她多上桿子討好容復似的。
她不再說話,默默靠在軟榻上閉目養(yǎng)神,片刻后,馬車到了王府。
流心先跳了下去,正想回頭接沈霧,便瞥見前面還停著一輛馬車。
“公主,那好像是容督主的馬車吧�!�
沈霧剛探出身子,聞言抬眸看了眼,哂笑了聲:“是他,說曹操曹操到�!�
難道是猜到她主動讓步,前來感謝她的?
沈霧不經意地理了理衣襟,大步往府里走去。
門房迎上前:“公主,督主人在前堂,說有要事尋您�!�
沈霧來到前殿,容復側對著她坐在椅子上,他垂著眸看著身旁桌案上的茶水,面無表情,渾身透著一股極低的氣壓,像臨近滾點的沸水。
沈霧走進殿中,“督主今日不去上朝,反倒專門來本宮府里找本宮,真是稀罕�!�
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容復一直低著頭,沈霧全沒發(fā)現(xiàn)他眼神表情十分難看。
容復比沈霧高出一個頭,他天生的一雙單眼皮,眼尾狹長瞳色淺淡,唇瓣單薄,是刻薄寡情的面相,不笑時分外有威懾力,漆黑的瞳孔仿佛沼澤般危險,沈霧猝不及防對上他這副模樣,心重重跳了一拍。
沈霧眉頭皺起,嘴角下壓。
“你干什么?找事兒?”
“……”
“我妹妹不見了。”
容復沉默了半晌,一字一頓說道,他雙眼死死盯著沈霧,“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兒?”
“什么?”
沈霧神色瞬間微妙起來,“我怎么會知道。”
容復深呼吸。
沈霧在聽到事情后第一反應不是驚訝,而是一種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的矛盾。
但不管如何,她下意識的表情已經告訴容復,她絕對知道一些事。
容復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現(xiàn)實狠狠打了一巴掌!
他那么相信沈霧,來的路上還在心里為她開脫,卻是這么個結果。
各種紛雜的情緒一涌而上,容復眼底冒出紅血絲,忽然起手掐住了沈霧的脖子!
“嗬!”沈霧震驚瞪眼。
容復逼下身,二人鼻尖相抵,容復陰惻的表情與平日的清冷矜貴背道而馳。
他沉下聲一字一頓說:“沈霧,把容笑交出來�!�
下一刻,梁上忽然躍下無數(shù)黑衣暗衛(wèi),一人就落在容復身后的桌案上,冒著寒光的長劍緊貼容復脖頸。
其余人則將他二人團團包圍。
持劍影衛(wèi)冷聲說道:“放手�!�
容復置若罔聞,甚至眉頭都沒動一下,他只是盯著沈霧,仿佛只能看到她一個人。
沈霧震驚過后才想起要反抗,但容復反應更快,立即單手擒住她雙手手腕緊緊扣住,骨節(jié)分明的手上暴起青筋,鐵鉗似的讓人無法掙開,掐著她脖子的手依然不肯松,力道不大,但羞辱性極強。
沈霧惱羞成怒,一記撩陰腿掃了過去,容復眼皮一跳,后退了兩步讓她踹了個空。
影衛(wèi)一擁而上把容復包圍,持劍影衛(wèi)架在他頸上的劍依舊不曾挪開,因容復方才退的那一步,劍尖在他頸上劃開了一道小口,滲出的血沿著鎖骨往下滑去。
容復并不在意,他看著咳嗽不止的沈霧,眼里閃過一抹復雜。
緩過了氣,沈霧破口大罵:“艸!容復你他媽瘋了吧你!”
“……”
“你們出去�!�
持劍侍衛(wèi)皺眉,“公主……”
“出去!”
影衛(wèi)紛紛退出了前殿,沈霧一個箭步上前一拳砸在容復臉上。
容復悶哼了聲,退了兩步,抹了下嘴角。
出血了。
沈霧眉眼帶著戾氣,“還你的,別以為本宮這段時間容忍你你就可以蹬鼻子上臉。滾!”
她轉身欲走,容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扯了回來。
“容笑人在哪兒!”
“我他媽怎么知道!”
沈霧心里憋著一股氣:“本宮提醒過你最近世道亂,你容家人自己不上心。現(xiàn)在人丟了,你來找本宮興師問罪?本宮欠你容家的?!”
“你果然知道什么……”
容復瞇眸,手下忍不住用力,“你是要拿容笑跟我談順天府的事對嗎?”
之前的那些合作,默契,緩和關系,都不過是迷惑他的伎倆。
這才是她的目的!
沈霧恍然大悟,“你以為本宮綁了容笑,來換順天府府尹的位子�!�
她冷笑著甩開容復,“本宮要是真這么干,現(xiàn)在容笑就會在這兒,你一刻不肯交出府尹之位,本宮就當著你的面斷你妹妹一根手指�!�
容復瞳孔一縮。
“懂了嗎?本宮不做陰損小人做的事,你以為我怕你容家人?那府尹之位值幾個錢,本宮要費心思綁架來搶�!�
沈霧緩緩道:“你之所以能那么快推崔勝上位,是因為本宮沒想跟你爭下去。本來本宮是想和你緩和一下關系,如今不想了,你等著容復,本宮不會忘了你這一掐的。以后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容復輕抿了一下嘴唇,眼底閃過一抹復雜。
沈霧大步往殿外走去,再待下去她肯定會忍不住暴揍容復一頓。
看在他妹妹危在旦夕的份上,沈霧決定日后再跟他仔細算這筆賬。
可這時,廊下跑來一個身影,是容復的車夫。
他跑到門前,氣喘吁吁道:“督主,不,不好了!”
沈霧駐步回眸。
車夫:“三小姐侍女茯苓的尸體剛從護城河打撈上來!夫人氣急攻心暈倒,老爺讓督主您速速回府�!�
沈霧一怔,容復飛快從她身旁掠過,臉上的神色讓沈霧心神微動。
片刻后,流心趕了過來,“公主,您沒事吧?奴婢剛去看了眼福寶,霽風怎么說容復行刺您?”
“不用大驚小怪,他沒膽子殺本宮。”
流心湊上前仔細看沈霧的脖頸,上面的痕跡看著快消了,容復掐的并不重。
流心氣惱:“真是白眼狼,公主剛幫了他,他卻懷疑起公主綁了他妹妹。如此小人,不值得公主招攬,奴婢之前是過于天真了!”
沈霧一言不發(fā)地往外走去,流心緊隨其后。
過了一會兒,沈霧道:“你去查一查容笑的事�!�
流心:“公主!”
沈霧眉眼間帶著陰霾,“容復來找我不一定是他的意思,還可能是容慎要求的。容家現(xiàn)在都懷疑容笑失蹤與本宮有關,容笑要真出了什么事,容慎必變瘋狗攀咬本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連著三日,容笑沒有一點下落,容夫人已經病倒,容首輔一直告假陪伴在側,容復和容大哥也是夜以繼日四處調查,然而線索少得可憐,所有容笑可能去過的地方,都沒有她的蹤跡。
她失蹤那日并沒有帶上侍衛(wèi),帶的丫鬟茯苓溺死在護城河,誰也不知她那天去了哪里。
容首輔和容復都不上朝,沈霧趁火打劫,將已經接任順天府府尹的崔勝擼了下來,換成了她自己的人。
容復為了崔勝沒少奔波,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沈霧想想心里痛快不少。
她做好了與容復爭搶的準備,可容復竟沒有任何掙扎,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結果。
沈霧正覺得驚奇,幾日后,事情便找上了門。
原本容笑失蹤這把火并未燒到沈霧身上,可一夜間,燕京上下明里暗里都說她與容笑的失蹤有關,謠言愈演愈烈。
沈霧氣急反笑,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干的。
果然當天罪魁禍首就自己上門了。
容復比五天前更憔悴,神情也更冷,像從地底下剛爬上來。
二人隔著一段距離四目相對,氣氛像緊繃的弦,離斷裂只差那么一點。
片刻后,容復開了口,喑啞的聲線中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緩緩道:“沈霧,順天府尹的位子我不與你爭。眼下燕京所有人都認為容笑失蹤與你有關,你幫我找到容笑,我們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