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背叛終局,權(quán)謀新棋
這賬目做得滴水不漏,可越是完美,越藏著貓膩。
他不缺證據(jù),他要的是一個局,一個讓方堂無路可退,自己跳進來的局。
次日清晨,新的情報擺在案頭。
方堂讓庫房備了一批東西,名義上是送往邊境產(chǎn)業(yè)。
清單上全是珍稀藥材、法器、玉簡,件件小巧,樣樣貴重。
這是準(zhǔn)備跑路了?
時機差不多了。
凜塵唇角揚起一抹冷峭,起身,更衣,該去“拜訪”一下這位勞苦功高的方大管家了。
方堂的院落收拾得雅致整潔。
“方叔,幾日不見,身體可好些了?”凜塵的聲音隔著院門傳進去,不高不低,卻足夠清晰。
吱呀一聲,門開了。
方堂站在門內(nèi),臉上堆著溫和的笑,眼角的皺紋深深刻著歲月的痕跡,一派慈祥。“少主回來了?老朽這兩天身子骨不太爽利,沒能去給少主請安,失禮,失禮了。”
“小事�!眲C塵隨意擺了擺手,踱步入院,“我過來,是有件事想請教方叔�!�
方堂側(cè)身,恭敬地將他請進屋內(nèi),親自奉上熱茶,動作行云流水,不見半分異常。“少主但講無妨。”
“黑石山脈那邊,得了點意外的東西,想請方叔幫忙瞧瞧�!眲C塵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卷半舊的羊皮冊子,遞過去。
方堂接過來,神色如常地翻開�!斑@是……”
“一份殘缺的功法,似乎和天青血脈有點關(guān)系�!眲C塵端起茶杯,指尖摩挲著溫?zé)岬谋冢Z氣散漫,“想問問方叔,家族的典藏里,有沒有類似的東西?”
方堂仔細看了片刻,合上冊子,笑著搖了搖頭�!吧僦骺商吹闷鹄闲嗔耍@種上古秘典,我哪兒能看得明白?不過,老朽可以去藏書閣替少主查查,看有沒有相關(guān)的記載�!�
“那就有勞方叔了�!眲C塵放下茶杯,站起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對了,最近江湖上好像都在傳那個青冥一族的傳承,鬧得沸沸揚揚,方叔可曾聽說?”
方堂端著茶杯的手,幾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放下�!扒嘹ひ蛔�?老朽倒是沒怎么聽說過,真是孤陋寡聞了�!�
凜塵嗯了一聲,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跨出院門,他臉上的隨意瞬間褪去,只剩一片冰寒。
青冥一族。
除了親身進過青冥洞府的人,外面誰會知道這個名號?
方堂,你果然有問題。
接下來兩天,凜塵表面上風(fēng)平浪靜,暗地里卻讓人盯緊了方堂。
同時,關(guān)于天青傳承后續(xù)的消息,也若有若無地在府內(nèi)府外散播開來。
就看這條魚,什么時候徹底咬鉤。
第二天夜里,黑鴉的消息再次傳來。
方堂又一次秘密出城,在老地方,和那個千影閣的黑袍人碰頭,交出了一封密信。
魚,上鉤了。
凜塵整理了一下衣袍,信步走向家族密室所在的偏院。
這里是凜家重地,守衛(wèi)森嚴(yán),等閑族人根本無法靠近。
他立在院中一棵虬結(jié)的古樹下,融入陰影,靜靜等待。
等待今晚的獵物,自投羅網(wǎng)。
月上中天,清冷的輝光灑滿庭院。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xiàn)在院門口,正是方堂。
他謹(jǐn)慎地左右張望,確認(rèn)四下無人后,才壓低身形,快步朝著密室入口摸去。
“方叔,夜深露重,不在房里歇著,跑這兒來做什么?”
凜塵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在寂靜的夜里,格外瘆人。
方堂的身形猛地一僵,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原地。
他緩緩轉(zhuǎn)過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吧佟僦�?老朽有些睡不著,隨便出來走走�!�
“是嗎?隨便走走,就走到密室門口來了?”凜塵從樹影里踱步而出,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方叔這說謊的本事,倒是越來越精進了。”
方堂臉色驟變,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吧僦鬟@是什么意思?老朽對凜家,對家主,可是一片忠心……”
“收起你那套吧。”凜塵直接打斷他,聲音里不帶一絲溫度,“千影閣,南城茶樓,準(zhǔn)備偷運出去的那些寶貝,還有你剛剛送出去的密信。方堂,你真當(dāng)我是瞎子,是聾子嗎?”
方堂的臉?biāo)查g褪去了所有血色,慘白如紙,腳步踉蹌,后背重重撞在了冰冷的密室大門上。
“少……”
凜塵瞇起了眼。
月光下,他臉部的線條顯得格外冷硬,像一塊剛從寒潭里撈出來的石頭。
方堂渾身冰涼,腿肚子轉(zhuǎn)筋,差點給跪下去。
“少主,老奴……老奴是冤枉的,我對凜家、對家主,那是掏心掏肺三十多年��!”方堂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腦門上的冷汗把花白的頭發(fā)都打濕了,老臉上全是掩不住的慌亂。
凜塵慢慢往前走。
他一步,方堂就覺得脖子上的繩索緊了一分。
空氣死沉死沉的,連蟲子都不叫了。
“三十年?”凜塵扯了下嘴角,帶出點嘲弄,“就賣了這個價?”
他手指劃過方堂的胸口。
跟著,他從懷里甩出一張紙,在月光底下抖開。
是方堂前晚遞出去的那封密信的抄本。上面的字,是他方堂親筆,寫著凜家軍備的調(diào)動,還提到了那個叫林凡的小子身上的天青血脈。
方堂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一口氣憋在胸口,差點沒上來。
“不!不是我寫的!這是栽贓!有人要害我!”
凜塵像是沒聽見,又摸出個東西,在手里拋了拋。
巴掌大的玉符,上面有千影閣那種見不得光的暗記。
是剛從方堂枕頭底下翻出來的。
“你的屋子,你的信,你去哪兒見了誰,我都知道。我就是想不明白……”凜塵語速陡然加快,聲音像淬了冰,“什么價碼,讓你肯賣了三十年的主家?錢?官位?還是千影閣畫了什么大餅?”
方堂渾身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后背死死抵著冰冷的密室大門,沒地方退了。
他猛地一咬牙,像是下了什么決心,原本佝僂的身子居然挺直了些,那張蒼老的臉上竟露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狠勁。
“少主,事到如今……”他聲音不再發(fā)顫,反倒穩(wěn)了下來,“您這么通透的人,怎么就看不清凜家的前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