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怨恨
這一通陰陽怪氣,讓邊仲權(quán)和邊夫人皆是面色一僵——邊懷仁這會子的確說中這老兩口的心事了,他們的確想要有個孫字輩。
而白悠悠也確實是他們的心頭刺。
且不說白悠悠跟著邊嘉佑這么多年,肚子始終不見動靜。
就算她真的懷孕生產(chǎn),鑒于她那通奸的前科,也讓邊氏夫婦心里膈應(yīng)得很。
一時間倒真被邊懷仁說得啞口無言,邊仲權(quán)只得抬拳掩唇,佯作干咳一聲,想打圓場:“行了,大喜的日子,別說些掃興的話�!�
邊嘉佑抬起陰惻惻的眼,終于將眼神施舍給了今天這場滿月酒的主角——邊懷仁的大親孫。
雖然邊懷仁是邊嘉佑的親大伯,可是他這個做小輩的,從很早起就看不上邊懷仁。
在他童年記憶里,這個性格陰晴不定的大伯處處都要和邊仲權(quán)爭個高低,連帶著對邊嘉佑這個小輩,也從來是疏離又陰陽怪氣。
如今的邊氏,昔日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戶已被邊嘉佑清掃得所剩無幾,唯獨還留這棵還庇蔭一眾枝干的“老樹”——邊懷仁。
邊嘉佑早就想動手,邊仲權(quán)卻礙于邊老爺子臨終前的囑托,要邊嘉佑到底顧念血脈親情。
邊嘉佑卻不這么想,
他在等邊仲權(quán)徹底退位,就會鏟除邊氏里最后的一批毒瘤。
難為邊懷仁蠢笨如豬,死到臨頭還無所察覺,在邊氏集團要多高調(diào)就有多高調(diào)。
“抱來我看看�!边吋斡拥拇浇呛s不達眼底,沖著抱著孩子的女傭淡淡命令一句。
女傭不作他想,只當(dāng)是這個做叔叔的想要仔細看看孩子,便將抱在襁褓里嘬著手指的大胖小子湊到邊嘉佑跟前:“您要抱抱他嗎?小家伙有點沉�!�
邊嘉佑俯身看著襁褓里的嬰兒,眼底難掩嫌惡之色——
只覺得這個大肉團長得實在是丑。
瞇縫的小眼睛,還有那扁塌塌的鼻梁,和邊懷仁如出一轍的蠢樣。
邊嘉佑還總覺得鼻間傳來股若有似無的臭味——吃成這樣肥,想必拉得也多。
他伸出手去輕輕捏了捏嬰兒的腿肚子,看起來像在逗孩子。
可白悠悠卻瞧見了,他藏在暗處的手指似乎掐了那個孩子一下……
下一秒,
還不能言語也無法反抗的肉球一下子“哇——”地哭了出來,驚得女傭立刻把孩子抱回去哄。
她一邊輕輕搖晃著懷中哇哇大哭的嬰兒,一邊還對邊嘉佑一臉歉意:“孩子估計怕生,我哄哄他就好了�!�
邊嘉佑揚了揚眉頭,指尖還殘存著那軟乎乎的觸感,他的心情好多了。
“嘉佑,我之前讓人提上去的那筆費用,你什么時候有空批一下,都耽擱了不少日子了。”邊懷仁讓女傭把哭鬧得愈發(fā)厲害的孫子抱去走廊里哄。
邊氏集團的大多數(shù)股票都在邊仲權(quán)和邊嘉佑這對父子手里捏著,再分給那些董事會的股東一些,等落到邊懷仁手里只剩下殘渣碎屑。
另外,最近這一兩年,邊仲權(quán)已經(jīng)很明確地釋放出要讓邊嘉佑接班的信號,公司的大多數(shù)實權(quán)已經(jīng)落到了邊嘉佑的手里。
原本邊懷仁還自有他搞錢的方法——跟合作多年的供貨商勾結(jié),虛報高價,再從中抽頭來刮油水。
他的手段算不得高明,只是邊仲權(quán)多少還念些手足之情,
那些費用雖說數(shù)目都不小,但是對邊氏來說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零頭,便一直睜只眼閉只眼。
可如今公司的大項目的費用審批,最終決策權(quán)全落到邊嘉佑手里了。
邊懷仁想起來那筆已經(jīng)等待邊嘉佑審批很久的費用,正好趁著今天用長輩的身份壓一壓他。
邊嘉佑挺闊西裝下的寬肩聳了聳,“那筆費用,我讓林昭在重新審呢。聽他說很多金額對不上賬,要把這家供應(yīng)商往年的單子也拿出來仔細核對才行。”
他眼見邊懷仁立刻變了臉色,笑得像是個很謙和的晚輩:“大伯,要勞煩您再耐心等等了�!�
“邊嘉佑,你這是什么意思?!”邊懷仁一下就聽出來了,邊嘉佑是不肯認這筆賬,還要找他的麻煩。
那些報價單里的貓膩哪里經(jīng)得起林昭那樣的仔細審核?哪一樣不是幾十倍虛高的?
這點事邊仲權(quán)向來裝聾作啞,可邊嘉佑——這個小王八蛋分明是沖著他來的!
邊嘉佑收起了淡淡的笑意,神色驟然冷了下來:
“大伯,今天是您家的喜日子,就別提工作上的事情了。何況我也沒空關(guān)心那么多無關(guān)緊要的雜事,您實在著急,等回了公司知會林昭吧�!�
這話是放到臺面上說的,邊嘉佑是擺明了不把邊懷仁放在眼睛里,
邊懷仁那張棕中帶赤的面孔登時漲得通紅,連帶著脖子上的青筋都彈了出來:“我看你是昏了頭了,屁股下面的凳子還沒坐穩(wěn),就敢目無尊長了?!”
他不由想起了賀川,這個邊氏集團的老功臣,從當(dāng)年邊氏還只不過是個借著街邊小門面的小辦公室起就跟著邊老爺子一起打江山。
這么多年為了邊氏風(fēng)里來雨里去,就算談不上上刀山下油鍋,起碼也算得上是老字輩里真正為了公司吃過不少苦頭的。
哪想到邊嘉佑為了把賀川和他手下的那伙人一起連根拔起,竟然做了局,叫賀川落下了吃里扒外的把柄。
邊嘉佑這個小崽子比他老爹更冷血——叫賀川要么收拾東西滾蛋,要么就去坐牢。
連養(yǎng)老的那些個鋼蹦子都不肯給賀川,要他光屁股走人!
邊懷仁看著眼前這個長得一臉人模人樣的侄子,做出來的事情卻是一點情面都不講,不由得心里有點發(fā)怵,只能把話頭轉(zhuǎn)到弟弟邊仲權(quán)身上:“你就這么看著你兒子不把我放在眼里?!”
這個時候倒要提起血緣關(guān)系了,邊嘉佑在心頭勾起冷笑——當(dāng)年若是邊仲權(quán)落敗,還不知道邊懷仁這個卑鄙小人會怎么清算他們一家。
邊嘉佑用眼神堵住了邊仲權(quán)原本打算開口圓場的話頭,
他面上仍是斯斯文文,卻已經(jīng)攬過身旁的白悠悠,直接硬生生地迎面頂開邊懷仁:“大伯,求人的時候,不該是這副腔調(diào)的�!�
他摟著白悠悠的手指不自覺有些用力,就連自己掐痛了白悠悠的腰都沒有察覺。
想到邊懷仁這張臭嘴剛才是怎么譏諷白悠悠不能生的,邊嘉佑的眼神越發(fā)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