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吹牛
一個不可一世的聲音高聲道：“什么庸脂俗粉，都給我滾出去！”
趙鎮(zhèn)南陪著笑的聲音傳來：“葉公子，這都是我們‘天上人間’數(shù)一數(shù)二的姑娘，您再看看？”
“就這種貨色，也敢在永明縣開青樓？趙老板，別以為有那縣太爺給你撐腰，就可以不把我‘萬松堂’放眼里了！”
“葉公子這是說哪兒的話，永明‘四大堂’之一‘萬松堂’葉家的名號，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小的哪敢怠慢？實在是今晚的姑娘都已給您送來了，要是您都看不上……小的，小的叫王剛來試試？”
“別跟我廢話！少拿這些次貨打發(fā)我！我可是知道你們店里有個來自揚縣的頭牌，你速速把她叫來！讓本公子見識見識什么是‘揚縣瘦馬’！”
“葉公子原來是要找青蓮姑娘啊，真是不巧，您來晚一步，青蓮姑娘已經(jīng)在陪客人了，這樣，您另外選幾個姑娘，今晚的酒錢都算我的，您看這樣可以嗎？”
隔壁的包間里傳來一聲重擊桌面的悶響，“她若不來，我就讓你這‘天上人間’開張第一天就關門大吉！”
青蓮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輕輕握住徐巍的手臂：“公子……”
徐巍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沉聲道：“別怕，你待在這里別動�！�
他起身走到窗邊，悄悄向隔壁包間望去。透過窗戶的縫隙，他看見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正怒不可遏地站在包間中央，他看著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卻眼高于頂，周圍的姑娘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在角落，趙鎮(zhèn)南滿頭大汗地陪著笑。
萬松堂，葉家。
徐巍眼中的神色暗了幾分。
“葉公子，消消氣，我們天上人間今天才開張，以后日子還長著呢，青蓮姑娘改日再……”
年輕公子冷笑一聲，“趙鎮(zhèn)南，我葉家在永明縣經(jīng)營百余年，你那靠山縣太爺都在我家吃過癟，要想讓你這‘天上人間開不下去，易如反掌！”
趙鎮(zhèn)南繼續(xù)賠笑：“是是是，葉公子說的是。”
年輕公子繼續(xù)追問：“快說，青蓮姑娘在哪里？”
趙鎮(zhèn)南不語，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隔壁包廂。
葉公子瞇起眼睛，目光犀利地掃過趙鎮(zhèn)南的臉，察覺到了他眼神中的閃爍。
“在隔壁？”葉公子冷笑一聲，邁步就要往外走。
“葉公子，別——”
趙鎮(zhèn)南攔不住，包廂的門被一把推開。
年輕的公子趾高氣昂地站在門口，身后跟著滿臉忐忑的趙鎮(zhèn)南和幾名壯漢。
他掃了一眼徐巍，目光落在青蓮身上，顯然十分滿意。
于是拱手道：“在下葉晟，今日想與青蓮姑娘小酌幾杯，兄臺若肯割愛，奉上白銀十兩，以示賠罪�！�
徐巍面帶微笑：“青蓮姑娘正在陪本公子飲酒，葉公子若有雅興，不妨改日再來�！�
葉晟上下打量徐巍，看他衣著雖整潔卻不甚華貴，頓時輕蔑地哼了一聲：“不知閣下是哪路神仙？敢與本公子爭奪美人？”
徐巍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在下姓霸，名霸，是初到貴寶地的商賈。”
“霸霸？”
“哎，乖�！�
一旁的青蓮忍不住輕笑出聲。
葉晟大怒：“你是不是在耍我？”
“葉公子別動怒，我看今日咱們有緣，不如玩?zhèn)�游戲，贏者得美人如何？”
“游戲？”葉晟微微揚眉。
徐巍讓趙鎮(zhèn)南拿來兩個篩盅。
葉晟不屑一顧：“這不就是骰子嗎？有什么稀奇的�！�
“葉公子若只是擲骰比大小，那就太過無趣了�！毙煳≥p笑一聲，將五顆骰子在手中搖晃，“我要說的是‘吹牛之法，遠比單純的比大小精妙�！�
趙鎮(zhèn)南趕緊添油加醋：“葉公子，這可是京城貴族間最新流行的玩法，連我都是第一次見呢！”
葉晟雖然高傲，但到底是年輕人，對新鮮事物自然充滿好奇：“說來聽聽�！�
徐巍拿起骰子，“我們二人輪流喊點數(shù)。比如我先喊‘兩個四，意思是桌上至少有兩個四點。然后葉公子可以選擇‘信或‘不信。若選‘信，葉公子必須喊出更大的點數(shù)，如‘兩個五或‘三個三以上。若選‘不信，我們就揭開骰子看結果�！�
青蓮在一旁適時配合：“公子，這聽起來好復雜。”
徐巍微笑道：“其實很簡單。一顆骰子有六個面，我們一人五顆，共有十顆。點數(shù)從小到大排列為：二、三、四、五、六、一，若沒有喊一，一可以是任何數(shù)，若喊了一，則一為最大。數(shù)量則從一個到十個。搖到順子可重搖，若搖到豹子，則可數(shù)量加一�！�
葉晟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何為輸贏？”
“不信者若猜對了，贏一輪；若猜錯了，輸一輪。三輪兩勝，如何？”
“好！”葉晟一拍桌子，轉向趙鎮(zhèn)南，“備酒！今晚我要領教這位霸公子的手段！”
趙鎮(zhèn)南立刻招手讓小廝送上好酒好菜，眼看一場爭端轉變?yōu)檠排d，不由松了一口氣。
葉晟虎視眈眈地望著徐巍，年輕氣盛的臉上寫滿了好勝心：“霸公子，可知道我葉晟在永明縣被稱為‘骰仙？”
“哦？葉公子還有這樣的雅號？那今晚可有幸領教了�！毙煳〔槐安豢旱匦α诵�，“做生意的，總要見識一下各地風情�！�
葉晟迫不及待地拿起篩盅：“誰先來？”
“葉公子請先�！毙煳”虮蛴卸Y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葉晟得意一笑，骰子在篩盅里翻滾，發(fā)出清脆的碰撞聲。
“那我就說，三個二�！比~晟眼中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徐�。骸靶�。三個一�！�
葉晟：“信。四個三�！�
徐�。骸靶�。五個二�！�
葉晟皺起眉頭：“不信！”
兩人同時掀開篩盅。
“一共四個二，不是五個。”葉晟得意洋洋地宣布。
“葉公子贏了第一輪�！毙煳√谷唤邮埽瑢⒈芯埔伙嫸M。
葉晟心情大好：“再來！”
第二輪開始，兩人再次搖晃篩盅。
“兩個六。”徐巍率先說道。
“信。三個三。”
“信。三個四。”
“信。四個四�！比~晟的聲音里透著幾分輕蔑。
徐�。骸安恍拧！�
骰子揭開。
“只有兩個四，葉公子輸了�！毙煳∑届o地宣布結果。
葉晟看了徐巍的篩子，臉色一變：“你自己都沒有四，還喊三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