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病了?
冷翠連忙奔過去,“主兒,主兒——”
可云歲晚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冷翠這才一下跪倒在沈慧蘭面前,“大太太,其實大奶奶這段時日眼睛總看不清東西,頭也老是昏昏沉沉的,請了大夫來瞧說這是虧了身子需得慢慢將養(yǎng),上次去北寧寺其實就是為了這病去的。今早起來后主兒就覺得身子不適,奴婢斗膽勸說了兩句,可大奶奶說這禮數(shù)不能廢,非要強撐著過來。哪里知道——”
沈慧蘭一頓,一副審視模樣,“病了?”
她將身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心頭就像被人強塞進去了一個饅頭,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她若是什么都不說,那她剛剛那一下就算是被白撞了,可若是怪罪吧,人家頂著病都要來給她請安,也是誠孝可嘉,而且現(xiàn)在人都這樣了,她即便是責(zé)問又向誰責(zé)問去?
沈慧蘭哽了半天,最終不耐煩地道:“還等什么啊,趕緊將人抬回去��!這天天的,都是找的什么事兒?”
幾個丫頭婆子聞言這才手忙腳亂地將人送回了秋水園。
而云歲晚這頭一到了秋水園后,冷翠就忙地要張羅去請大夫,卻被云歲晚叫住,“等下�!�
冷翠一頓,“主兒,你沒事啊,我還以為——”
“以為什么?以為我真病入膏肓了?不過逢場作戲罷了,回頭你和冰香、程媽媽都說一聲,往后對外就說我病得不輕�!�
原來今天這事兒本就是云歲晚料定好了的。
她不想以后日日都去念安園給沈慧蘭問安,這才想了這法子,好歹拿病作托能應(yīng)付一段時間。
而剛剛冷翠雖是得了招呼,但見著云歲晚那叫不醒的樣子還是有些嚇到,以為是生了什么病,如今聽見這話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又道:“那主兒,這大夫還請嗎?”
“請啊,怎么不請?不但要請,還要請城中最好的,我正好也想調(diào)理調(diào)理身子。”
自從之前她小產(chǎn)之后身子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以前她是怕府中人口舌說她嬌氣,加上事情本就多著才沒有細致地調(diào)理過。
不然上一世怎么可能一個風(fēng)寒就要了她的命?說到底還是底子虧空。
如今,她正好趁此機會得騰出時間來好好將養(yǎng)身體。
冷翠點點頭,這才吩咐下面的人出門請大夫去了。
約莫傍晚的時候,云歲晚就聽見說自她被抬回來后,曹佩娥就去了念安園。
她不用問也知道她去干什么。
曹佩娥,裴家大房二奶奶,冠右侯府大房嫡次女,因為出身高,一向瞧不起不過伯府出身的云歲晚,因此對她掌中饋之權(quán)的事情頗有微詞。云歲晚知道,她是不甘屈居自己之下。
如今她出了事,她還不上趕著去念安園“賣乖分憂”?
只要她能將莊子上的事處理妥當(dāng),那眼下云歲晚又病著,府中能指望誰?
自然就會是她曹佩娥了。
不過這對云歲晚來說也不算壞事,她既然想將中饋的事情交出去,那自然也得有個愿意接收的。
曹佩娥喜歡這份差事,那她該成全她才是。
云歲晚在心里轉(zhuǎn)了一圈,叫來冷翠道,“你去一趟念安園,就說我的意思,特意去給母親賠罪。只是如今我無法下地等身體好些了再親自過去道歉。順便替我夸一夸曹佩娥,就說我不在這兩日她曹佩娥在操持廚房,將一切歸置得井井有條,我感激不盡�!�
冷翠有些不明白,“主兒,你不是一向就不怎么喜歡二奶奶嗎?為何還要我在大太太面前給她說話��?”
云歲晚搖搖頭,“這裴家總共三房,每一房的姑娘公子老爺太太哪個不是挑嘴的主兒?除了這每日的飲食,還有這每日的湯羹、茶水、果子、點心,樣樣都得精心著,事情龐雜最是費心累人。如今我自己都周全不過來如何再伺候他們?曹佩娥既然做得不錯,我索性趁機將廚房的事情轉(zhuǎn)出去,誰愛干誰干去,咱們也圖個輕松�!�
冷翠心領(lǐng)神會,帶上一碗?yún)瓦^去了。
云歲晚這才轉(zhuǎn)頭蒙著被子又睡覺去了。
等一覺醒來已經(jīng)是酉時了。
她伸了個懶腰喚冷翠來替自己更衣。
等冷翠給自己更衣的當(dāng)兒又讓冰香去廚房拿了自己愛吃的桃酥和酪漿過來。
將將坐下才拿起一塊卻見外頭園子有腳步聲,繼而珠簾撥動,一股冷冽的氣息灌了進來,是熟悉的沉木香。
云歲晚沒抬頭繼續(xù)吃著碗里的點心,順口說道,“大爺今日倒是回家早。”
說完,一口桃酥就進了嘴。
裴硯桉望著她盯了一瞬,這才在她對面坐下來,“聽母親說你生病了?”
云歲晚心下一凜,這消息倒是傳得快,自己這婆婆這張嘴啊,若是去軍中當(dāng)個傳信使,只怕是一把好手。
她點點頭,“嗯,下午大夫來瞧過了,說是內(nèi)中虛空,讓我配合著方子靜養(yǎng)。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母親,我這心里著實不安�!�
裴硯桉打眼瞧了一眼她面前的吃食,片刻之后才緩緩起身,“母親那邊有人照顧你也不必憂心,而且你這本就是無心,母親不會怪怨你的。只不過如今你既是需要靜心養(yǎng)病,那近日我便去書房歇息�!�
云歲晚頓了一下,想起來前一世病重的時候,裴硯桉也是這般自覺地搬去了書房。
那時,她覺得裴硯桉是體諒自己,心里很是感動。巴巴地拖著病軀親自帶著一眾仆從過去將書房里里外外重新拾掇了個遍,生怕有一點他不舒坦的地方。
只后來,云月如時常來府中走動,還出現(xiàn)在裴硯桉書房過幾次。
當(dāng)時她也沒多想,如今回想起來必是那時候兩人就有了苗頭了吧?
云歲晚心中冷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行,那一會兒你看看讓誰過來將東西都給搬過去吧�!�
裴硯桉微怔了一瞬。
到底還是沒說什么,只在將要出門的時候,回頭看著那一盤桃酥道:“既然病著就該少吃這些油膩的食物�!�
然后這才跨過門檻去了書房。
冷翠看在眼里等裴硯桉出了園子就小心地道,“主兒,我看著大爺臉色不是很好呢,不會是生您的氣了吧?”
云歲晚看了一眼外頭朦朧的夜色,面色淡然,“他有什么不好的?他心里歡喜得很,咱們啊別操這個心�!�
說著就讓冷翠扶著自己起來,“那日在山中吃的香菇蓋頭燜面不錯,你去讓小廚房做些來吧�!�
主仆兩人說著話就慢悠悠地往里間去了。
另一邊,裴硯桉到了書房之后就隨手拿了本書來看著。
可也不知道今日是怎的,看了半晌竟是一頁未動。
直到永年、永福抬著一堆的東西和一些仆從進來后,他才將目光挪開看向他們。
其實裴硯桉平日在書房住的時候也不少,這邊該有的也都有,所以他以為自己搬到書房來也無非就是將平日自己用慣的一些衣裳雜物等拿過來就是了。
可沒想到永年永福居然抬了好幾個箱子來。
他錯愕地看著兩人,“你們這是搬了整個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