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開私塾收學(xué)生
蘇婉婉笑吟吟看著李嬸子，“我好像聽見李嬸子說什么我要嫁第四次？李嬸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夫君好好兒的，我干什么要去嫁第四次呢？”
她走到裴長風(fēng)身邊，親昵地挽住裴長風(fēng)的手臂，“我和我夫君感情好著呢，嬸子還是別替我們操心了。”
李嬸子尷尬笑笑，“我也沒別的意思，你別多想啊�！�
臨走前，李嬸子還不忘朝著裴長風(fēng)使了個眼神。
李嬸子走后，蘇婉婉怒沖沖看向裴長風(fēng)，“你說說這是什么個事兒？怎么我就出門一趟就變成我要四嫁了，你就聽別人說，不信我是不是？”
裴長風(fēng)的目光落到她脖子上的紅印上，移開視線，“沒有不信你�！�
他說著沒有不信，但蘇婉婉總感覺不對，她扯著裴長風(fēng)的衣領(lǐng)讓他看自己，“我和你講，我蘇婉婉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dāng)?shù)娜�，要是我真嫌棄你想再找一個好的，那我早就跑了，我何必還吃力不討好伺候你這么久？”
“要是我真有那種心思，我就天打五雷轟！我不得好死……”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裴長風(fēng)一把抱進了懷里，“別說了，我信你�！�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蘇婉婉也啞了火，回抱住他，心里滿是委屈，“我也不想讓別人這么誤會我啊，但我也沒有辦法，你說怎么辦呢……”
如果兩個人心里有隔閡，那肯定是過不長久的，就算將就了一輩子，也都不痛快。
蘇婉婉推開他，一字一句道：“你要是信我，就得是真心實意信我，決不能口不對心，不然你就是騙我，我這輩子最恨人騙我！”
裴長風(fēng)抿了抿唇，“必須得真心實意？”
“是，必須得是你的真心話。”
裴長風(fēng)目光游移了一下，終于在蘇婉婉的逼問下說出了真心話，聽完，蘇婉婉氣笑了。
她拉著裴長風(fēng)進屋，把衣裳脫了給他看。
裴長風(fēng)慌忙去拉她的衣裳，幾乎懇求，“婉婉，別這樣�！�
“你都懷疑我和別人……”蘇婉婉狠狠瞪了他一眼，“我不管，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她捉著裴長風(fēng)的手去摸自己脖子上的紅點，“裴長風(fēng)你這個蠢貨，這就是個蚊子包！你讀那么多書全讀到小小肚子里去了？”
她脖子上的紅點是微微凸起的，裴長風(fēng)這才意識到自己錯得離譜，見蘇婉婉的眼淚像是斷了線一般掉，他心中懊悔、難過，恨自己的愚不可及，他深知自己是因為自卑才做出這樣的判斷來。
“我……”他的唇嘜濡著，無力的開合，最后垂下去，只余下一句，“對不起�！�
蘇婉婉推了他一把，坐到床上去，心里慪氣得要命，她在這兒每天累死累活的，竟然還被懷疑，她感覺自己快要氣炸了。
又想到自己還不能生了，她心里就更難過，趴在床上“嗚嗚”地哭起來。
“你還懷疑我，要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連孩子都生不了，裴長風(fēng)你對不起我！”
她兩只肩細細地顫著，只感覺三魂七魄都要隨著眼淚給流了出去。
裴長風(fēng)的手掌放在她的背上又收回去，深感此時的無力，他說了不知多少句對不住，蘇婉婉也沒有看他一眼。
“對不住有什么用？”蘇婉婉抬起頭來，“就算是發(fā)毒誓都沒用，除非你答應(yīng)我好好治腿，好好養(yǎng)好身體，以后腿好了讓我當(dāng)官夫人，就算是腿不好你也要努力賺錢養(yǎng)我，讓我一輩子吃穿不愁！”
裴長風(fēng)凝視著她，眼里像是有細碎光芒流動。
“你說啊！”蘇婉婉催促他。
“好，”裴長風(fēng)輕聲道，“我答應(yīng)你。”
他想要把腿治好，不僅是為了科考，還是為了能夠像一個普通男人一樣抱起自己的妻子，而不是走到哪里都需要借助拐杖。
見他答應(yīng)了，蘇婉婉破涕為笑，摟住他的腰，“你看我對你多好，就算要被你氣暈了也還事事惦記著你，你要是對我不好，你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劈一次還不夠，要劈一百次�！�
她的頭發(fā)亂糟糟的，裴長風(fēng)用手指給她梳順，不知不覺間，兩顆心的距離好像靠得越來越近了。
今日的矛盾，化解似乎很快，但只有裴長風(fēng)知道，他有多么無措。
昨日夜里，他翻來覆去難以睡著，怕蘇婉婉真的要離開他，又希望蘇婉婉離開他，他覺得自己自私，又恨自己舍不得。
明明他們兩個人都知道，蘇婉婉離開后過得只會更好不會差，無論是誰，娶了像蘇婉婉一樣的女子，都舍不得對他不好。
裴長風(fēng)低頭，悄悄親了親蘇婉婉的發(fā)頂，沒讓她察覺，其實不是蘇婉婉離不開他，是他這段時間以來，難以離開蘇婉婉了。
小兩口就這么吵了一架，等第二天李嬸子來的時候，蘇婉婉正在燉湯，看見李嬸子她笑著打招呼，“李嬸子來了，您有什么事啊？”
見她這樣，李嬸子竟然還有點心虛，“你們昨兒個沒吵架吧？”
“沒呢，”蘇婉婉笑，“也不是什么大事，說通了也就過去了，不過有一點李嬸子您多想了，我再怎么樣也不會離開我夫君的，我夫君現(xiàn)在身子好了，我就等著用以后過好日子呢�！�
“這就好這就好�！崩顙鹱铀闶翘媾衢L風(fēng)松了口氣，只要蘇婉婉還愿意踏實過日子就行。
吃完飯，蘇婉婉就準(zhǔn)備和裴長風(fēng)去鎮(zhèn)上。
“上次一定是屋里太暗了，那大夫眼睛花了沒看清，今天我們?nèi)ユ?zhèn)上再看一次，叫大夫好好看看！”
裴長風(fēng)點了點頭，其實他比誰都知道自己的腿治不好，卻也懷著一絲僥幸，萬一呢？萬一還治得好？
一到醫(yī)館，楊大夫就認出來了蘇婉婉，他笑呵呵的，“上次拿的藥還沒吃完吧？怎么今天來了？”
這鎮(zhèn)子上不缺能買得起三錢一副藥的有錢人家，但是在下邊村子里買得起的人還真沒幾個，特別是大夫去過裴長風(fēng)家，知道他家是一個什么情景，就連屋頂都漏風(fēng)，蘇婉婉還咬著牙買這么貴的藥，實屬是有情有義。
“大夫，我想帶我夫君來看腿。”蘇婉婉道，“您再給仔細看看�！�
楊大夫想了想，“你夫君看起來恢復(fù)得不錯，看來你照顧得很好，不過這腿……我是不是看過？”
“您是看過，”蘇婉婉解釋道，“那天屋子里沒光，我怕您沒看清，想請您今天再仔細看看，我夫君是個秀才，要是腿治好了還能考舉人做官，麻煩您再給看看了，要是真的看好了，您就是幫了我們夫妻倆了�！�
“這……”楊大夫看了一眼裴長風(fēng)，“你們跟我進來吧�！�
裴長風(fēng)的左邊整條小腿都是紫色的，還有些扭曲，隱約可以看見骨頭突出。
楊大夫從醫(yī)這么多年，見過腿骨折的、摔斷的，卻頭一次見到裴長風(fēng)這樣的，他能確定，裴長風(fēng)的腿不是一次性被砸壞的，而是被人用重物分了好幾次砸斷，導(dǎo)致一整條小腿的不同地方都有粉碎性骨折。
楊大夫在腿上按了按，“疼不疼？”
裴長風(fēng)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疼。”
楊大夫又換了個地方，“這里呢？”
裴長風(fēng)悶哼一聲，“還是疼�！�
楊大夫收回手，“你這腿我是治不好了，的確是沒辦法治，就算是到了府城到了京城也不一定有人能治，你的腿骨頭都碎了，要是只是骨頭斷了那還能接起來，骨頭碎了那是實在沒辦法接的�！�
“不僅如此，你的腿一到陰天下雨天就會又疼又癢是不是？”
裴長風(fēng)臉色灰敗，“是�！�
“你現(xiàn)在年輕，這些疼還能忍，等你以后年紀大了，腿再不好好養(yǎng)護，只會疼得越來越厲害，到時候別說下地了，就算是在床上躺著用十床被子捂起來都疼。”
蘇婉婉臉色也很差，她不死心，“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沒有，”楊大夫搖頭，“一點辦法都沒有�！�
裴長風(fēng)早就預(yù)想過這個結(jié)果，他扯出笑來，“婉婉，我們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蘇婉婉一言不發(fā)，裴長風(fēng)轉(zhuǎn)頭看了她好多次，蘇婉婉都不知道低著頭在想一些什么。
下了牛車以后，裴長風(fēng)忍不住道：“婉婉，我們之前不是說要招學(xué)生開學(xué)堂的嗎？什么時候去招？”
自卑開始在他心里越來越枝繁葉茂。
“你熱不熱？渴不渴？回家后你歇著，我去做飯吧�！�
說完這些話，裴長風(fēng)又低下頭，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
回家后，蘇婉婉才開口，“夫君，我在想，之前下雨的時候你的腿一直都在疼，但你沒有告訴我，是不是？”
“我……”裴長風(fēng)愣住了，沒想到蘇婉婉會說這些。
“夫君，夫妻一體你不知道嗎？以后要是腿再疼，你一定要告訴我，記住了嗎？”
“記住了�！迸衢L風(fēng)的聲音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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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靈山的手掌很疼，疼得他死去活來的，又想到自己無望的仕途，他的心里更疼。
“兒啊，你說怎么過了這么多天了，宋公子還沒讓人來接你妹妹？”吳三娘扶著腰在門口觀望，她這段時間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等著周嬋月做姨娘以后自己也能跟著享福呢。
“他不會來了�！敝莒`山臉色陰沉，宋明相當(dāng)于是花了二十兩銀子買了周禪月一天一夜。
“怎么不來了？”吳三娘拍著腿大叫，“這不來了可怎么行啊，你妹都是他的人了，他要是不來接，那你妹妹這清清白白的身子不就糟蹋了嗎？”
屋內(nèi)的周禪月聽見這句話，開始又是打又是砸，然后大哭了起來。
周靈山被煩得不行，捂住耳朵，“之前崔院外不是想娶她？”
“可、可你妹妹身子不清白了啊，別說崔員外家大業(yè)大的，就算是要飯的都不娶這樣的女人�！�
“多得是辦法糊弄過去，”周靈山目光陰翳，喝了一口濁酒，“娘你想想辦法就是了�！�
“是是，”吳三娘呢喃，“我得想想辦法�！�
周禪月的身子可以糊弄，但是周靈山的手……
一想到自己被砍斷了半個手掌，他就恨，恨不能把裴長風(fēng)碎尸萬段。
裴長風(fēng)就是一個瘸子，他的人生已經(jīng)毀了，還要來毀了周靈山的。
周靈山站起身來，“娘，我出去一下�！�
吳三娘追問，“你還養(yǎng)著傷呢，你這是要去哪�。俊�
“對，我還在養(yǎng)傷，”周靈山看向吳三娘，“娘，有件事你去幫我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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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要教學(xué)生了，裴長風(fēng)親自去找村長說了這件事，村長很是欣慰，“是啊，你是秀才，能為我們村培養(yǎng)不少的人才呢，那你束脩準(zhǔn)備怎么收呢？”
“村里人生活不易，我看別的地方收五錢一個月，我收三錢就行了�！�
讀書貴，不僅是筆墨紙硯，還有在私塾或者學(xué)院讀書都貴。
“三錢？”村長驚疑，“當(dāng)真只收三錢？”
“是，”裴長風(fēng)自己受過拿不出錢交束脩的苦，不想更多的人和自己一樣，“三錢就夠了，勞煩村長告知大家，若有孩子想來讀書，在明日辰時來我家報名登記便可�！�
“好好，好��！”
對于裴長風(fēng)要開私塾教孩子讀書的事情村里人沒有一丁點兒異議，又聽說束脩比別的私塾低得多，都上趕著想送孩子去，但裴長風(fēng)只收八個孩子。
他們家里院小，孩子收多了不好，還會影響效率。
次日一早，蘇婉婉剛打開門，就已經(jīng)有人在排隊了。
第一個來的就是村長家的兩個孫子，村長笑呵呵的，“長風(fēng)家媳婦，我家這兩個孫子調(diào)皮，你可幫忙看著點�！�
說完，村長遞過來五錢銀子和一貫銅板。
蘇婉婉拿稱稱了，笑的比花還漂亮，“您放心，我這人最喜歡小孩了，孩子來了咱們家讀書只管放心�！�
她收錢，裴長風(fēng)負責(zé)登記還有告知需要購買的物品等。
第八個學(xué)生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并沒有長輩陪同。
蘇婉婉看這孩子眼生，不由得問，“小孩兒，你是哪家的？你家大人呢？”
那孩子支吾了一下，倒是后面的人先回答了，“他是孤兒，被村頭的裴老頭收養(yǎng)了，我們都喊他裴錢�！�
“賠錢？”蘇婉婉嘀咕，“怎么起了這么個名字�！�
裴錢小心地把三貫錢遞過去，“秀才夫人，這是束脩，我想讀書學(xué)寫字，你就收了我吧�！�
有學(xué)生想來讀書，蘇婉婉和裴長風(fēng)自然是沒有不收的道理。
只是這孩子的錢看著來的太辛苦，蘇婉婉不忍心。
她轉(zhuǎn)頭看裴長風(fēng)，裴長風(fēng)點了點頭，她才把錢收下，“好孩子，你去裴秀才那里登記吧。”
見是賠錢占了最后一個名額，村里其他人都有些不高興，不過也就嘟囔了兩聲，畢竟這小子能讀多久都說不定呢，下個月他們再來，就有位置了。
收完錢，整理好東西，蘇婉婉和裴長風(fēng)就準(zhǔn)備進屋了。
關(guān)院門時，蘇婉婉見裴錢站在墻角，她不由得招了招手，“小孩兒，你怎么還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