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晚有約

    “既然簽字了，那帶你給顧總泡第一杯咖啡�！�

    夏洛枳只想給她帶一下流程，帶完就走，順便看一下顧淮南電腦里，怎么還沒有給自己正式離職的公告。

    夏洛枳第一遍親自操作示范，將虹吸壺傾斜45度，深烘焙咖啡豆在酒精燈下裂開金絲雀般的紋路。她余光瞥見林稚新做的美甲卡在糖罐邊緣——那是顧淮南最討厭的櫻桃紅。

    "水溫923度，誤差超過05度就會破壞油脂。"她握著林稚的手壓在溫度計上，虎口處手術(shù)疤痕硌得對方皺眉，"顧總對味覺記憶很敏感，上周三的雨量會影響蘇門答臘豆的酸度。"

    林稚的香水混進(jìn)咖啡香里，夏洛枳突然松開手："你噴了鼠尾草前調(diào)？"

    "淮南說這像他母親梳妝臺的味道"

    玻璃壺突然炸開細(xì)微裂痕。夏洛枳想起安夫人臨終前攥著的那瓶香水，此刻正鎖在顧宅最深處的抽屜。而顧淮南竟允許林稚染指這份禁忌的懷念。

    "第三次。"顧淮南將骨瓷杯推過紅木桌面，杯底在財報上拖出褐色水痕，"奶泡厚度差03毫米。"

    這是林稚親手泡的咖啡第三次送進(jìn)了會議室。

    顧淮南都是抿一口就推掉了。

    這些都不是他熟悉的味道。

    “淮南，是我不好，這點事情都做不到你滿意�！�

    林稚有些委屈的發(fā)聲，淚在眼眶打轉(zhuǎn)，顧淮南這才停下了開會的狀態(tài)，回眸看向了林稚，捏捏眉心，煩躁地扯開領(lǐng)帶，目光掃過垂首調(diào)試磨豆機(jī)的夏洛枳。

    “你來。”

    "你來。"

    兩個字像枚生銹的圖釘，將夏洛枳釘回料理臺前。

    她旋開安神藥瓶，把白色藥片碾碎在方糖夾層。顧淮南接過咖啡時指尖擦過她腕間紅痕，那是今早為母親換透析管時勒出的淤青。

    "太妃糖放多了。"他皺眉啜飲，雖然挑剔，卻將整杯飲盡。

    沒有問題的夏洛枳帶著林稚回到了秘書處，給了她一沓文件夾道：“這是我剛剛整理的文件，都是你最近要熟悉的，分了幾個課題，你看看�！�

    "第一題，請翻譯這份1947年的英文電報。"夏洛枳抽出張泛脆的紙張，"顧氏船運當(dāng)年靠破譯這份密電，才在太平洋戰(zhàn)爭期間保住三條貨輪。"

    林稚的睫毛在投影儀冷光下輕顫，她突然將碎發(fā)撩至耳后，露出珍珠耳釘上微不可查的金屬凸起："夏總助，現(xiàn)在都是智能翻譯時代了"

    "第二題，請用算盤核對這份1992年的財報。"夏洛枳抬腕將黃花梨算盤推過去，檀木珠子撞出清響，"誤差率超過03視為不合格——這是安夫人親自定的標(biāo)準(zhǔn)。"

    秘書處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唐簡羽偷偷點開手機(jī)計算器，發(fā)現(xiàn)那些刻意模糊的數(shù)字根本對不上借貸平衡。林稚的蔻丹在算珠上劃出刺耳聲響，突然笑盈盈抬頭："淮南說今晚要帶我看顧宅的家族檔案，或許能找到更"

    "第三題。"夏洛枳冷聲打斷，將密封檔案袋拍在桌上，"請根據(jù)這份加密文件，擬定下周董事會的危機(jī)預(yù)案。"

    說完就起身，繼續(xù)道：“簡羽你在這里幫一下林秘書，我去看一下有什么文件沒有簽的�！�

    唐簡羽點頭，知道她想去查的是，怎么她都辭職流程走完了，顧總還沒有在官網(wǎng)和oa上發(fā)布離職調(diào)任通知，以及林稚的上崗?fù)ㄖ��?br />
    難道是顧總簽字的時候是隨手簽字的？

    沒有認(rèn)真看過？

    還是說顧總是故意不讓夏洛枳走。

    到底顧總是喜歡夏洛枳還是林稚呢？

    夏洛枳剛把手搭在顧淮南電腦的鼠標(biāo)上，身后突然傳來顧淮南冷厲的聲音：“誰準(zhǔn)許你進(jìn)來的？”

    夏洛枳身形一頓，心中泛起一陣酸澀與憤懣。以往她進(jìn)出總裁辦公室如履平地，各類文件的簽閱、整理都是她的日常工作，如今林稚一來，顧淮南竟擺出這副姿態(tài)、是想在林稚面前與她避嫌？

    夏洛枳緩緩轉(zhuǎn)身，抬眸看向顧淮南，眼中滿是復(fù)雜的情緒，卻又很快隱去，換上一臉的淡漠。

    她沒有回應(yīng)顧淮南的質(zhì)問，只是一言不發(fā)地繞過他，徑直朝門口走去。

    顧淮南看著夏洛枳決然離去的背影，不禁疑惑地皺眉。在他印象里，夏洛枳向來溫順聽話，對他的話幾乎言聽計從，可今日這是怎么了？

    她那冷漠又疏離的態(tài)度，讓顧淮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煩躁。

    就在夏洛枳走出辦公室，門即將合上的瞬間，她的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來電顯示是師兄許肆，她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小枳，我這邊正好有個機(jī)會，能給你引薦一位很有咖位的明星，對方對你的劇本很感興趣，想跟你聊聊具體的合作事宜。你現(xiàn)在方便嗎？”許肆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帶著幾分興奮與期待。

    夏洛枳看了一眼還站在辦公室里，一臉疑惑望著她的顧淮南，輕聲應(yīng)道：“方便的，師兄，你說個時間和地點吧�！�

    “那就今晚七點，在‘墨韻軒’茶樓，那里環(huán)境清幽，適合談事情�！痹S肆說道。

    “好，我準(zhǔn)時到�！毕穆彖讙鞌嚯娫挘瑢⑹謾C(jī)放回包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公司。

    她知道，這或許是她開啟新生活的一個契機(jī)，她不能錯過。

    而此時的顧淮南，仍站在辦公室中央，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夏洛枳剛剛的神情和舉動。他隱隱覺得，夏洛枳似乎正在漸漸脫離他的掌控，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安。

    拿起手機(jī)給夏洛枳打了一個電話。

    “今晚該回去了，兒子想你了。”

    夏洛枳鼻尖輕嗤笑，那天自己都流血了，兒子和丈夫都不管自己。

    現(xiàn)在因為一句想你了。

    她就要回去？

    “今晚沒空，我有約了。”

    啪嗒，也不管顧淮南怎么回復(fù)，她就掛斷了電話。

    顧淮南聽著嘟嘟的電話聲，神色復(fù)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