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保持距離
一直到下午吃飯,顧知也才起來,而夏洛枳在庭院的搖搖椅看了很久的書,畫了兩個版畫,聽到顧知也開門的聲音才放下了手中的平板。
落日余暉灑在她的身上,透光樹縫稀稀疏疏的照在她身上,有種破碎的美麗。
老太太也正好差人來喊她吃晚飯。
顧知也也跟傭人一起去了飯廳,夏洛枳這才起身。
看了看手機(jī),顧淮南從離開就沒有給她任何信息,亦或者說從林稚回國開始,顧淮南就開始跟她保持了距離。
也不對。
從他們結(jié)婚開始,除了生了顧知也那段時間,她自以為是的認(rèn)為兩人是有進(jìn)一步關(guān)系的。
生完了顧知也他就從來沒有碰過她。
急得老太太有故技重施,然后迫使夏洛枳懷上了二胎。
雖然顧淮南表面上沒有責(zé)怪她。
但是很明顯的是,他越發(fā)的不回家,越發(fā)的不想看見夏洛枳,就好像夏洛枳是一個炸彈,碰了會爆炸。
想著想著就到了飯廳。
聽到一個聲音熟悉的傳來:“吃完就走�!�
顧淮南回來吃飯了?
夏洛枳還沒有邁出去,就聽到顧慧芬調(diào)侃顧淮南:“吃完就要去看林稚的演唱會吧?林稚年輕漂亮,還是大明星,聽說在無人機(jī)項目上也做的不錯,還是他們林家的主力工程師,顧氏集團(tuán)也在投資無人機(jī),就是為了她才投資的吧?有顏值有才華,這樣的人,我聽著都喜歡,不像某些人跟米蟲一樣寄生在顧家。挺好的,難怪你會喜歡她�!�
夏洛枳腳步抬起來卻沒有放下去的勇氣。
轉(zhuǎn)角處的她遲遲沒有聽到顧淮南的回答,只是聽到打火機(jī)咔噠咔噠的一聲聲響起。
“一天到晚胡說八道什么,也不看看自己這么多年還是個女光棍是為什么?還不是你那張得理不饒人的嘴,誰敢要你�!�
老太太從另一邊出來替夏洛枳打抱不平。
然后夏洛枳也正好從外面走進(jìn),假裝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跟老太太打招呼。
而夏涵青則是差人來說讓顧家的人吃完晚飯早點回去,他這里人多太熱鬧不太習(xí)慣。
夏洛枳扶著雕花門框的指尖泛起青白,檀木紋理深深嵌進(jìn)指甲縫里。
顧淮南腕表的反光掃過她鎖骨,那處還留著5年前產(chǎn)后高燒時他換冰袋壓出的紅痕。她垂眸盯著自己無名指根——常年戴婚戒的皮膚比其他地方白一圈,此刻卻空蕩蕩得刺眼。
"顧氏旗下淮安集團(tuán)的無人機(jī)項目確實需要林家的技術(shù)支持。"顧淮南突然開口,銀匙攪動湯碗的清脆聲響像極了產(chǎn)房那日胎心監(jiān)護(hù)儀的警報聲。他腕間百達(dá)翡麗的表帶折射出冷光,映出夏洛枳煞白的臉。
“過來坐,別聽他談工作。他那個工作有什么用,上個鋼筆墨水都不會的人,還不是我們洛枳照顧的好。我可聽說今天的墨水都沒有了,有些人在公司發(fā)了很大的脾氣�!�
老太太的話,讓夏洛枳愣了一下。
他今晚回來,該不是來質(zhì)問自己為什么不去上班的吧?
難道他還是不知道自己辭職了嗎?
“顧淮南,我已經(jīng)”她本來想說自己已經(jīng)離職,其他事情都是唐簡羽在做。
可是顧淮南只是抬眸看向她:“身體不舒服,還要休息幾天?”
夏洛枳淡笑。
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辭職了。
他原來一直以為自己是身體不舒服罷了。
“既然知道洛枳身體不舒服,就該讓她坐下來好好吃飯�!�
老太太招呼夏洛枳坐下來。
夏洛枳也不像解釋什么了。
只好坐下來。
老太太夾來的鮑魚突然掉在骨瓷盤上,醬汁濺到夏洛枳手背。她機(jī)械地擦拭,卻發(fā)現(xiàn)袖口沾著紫藤花粉——和顧淮南西裝內(nèi)袋里那張林稚演唱會門票的熒光粉如出一轍。
"爸爸,林稚阿姨說會在后臺給我留變形金剛!"顧知也晃著兒童手表,表盤彈出一段林稚的語音:"小也寶貝要乖乖吃飯哦~"尾音甜膩得如同顧淮南書房抽屜里那瓶未拆封的香水。
夏洛枳的束腹帶鋼骨突然刺進(jìn)腰窩,痛得她指尖發(fā)抖。
"食不言。"顧淮南忽然用湯匙敲了敲碗沿。
夏洛枳注意到他喉結(jié)滾動的頻率,和那夜發(fā)現(xiàn)避孕藥被換成維生素時一模一樣。
顧知也突然打翻果汁,橙汁順著桌布浸透夏洛枳的裙擺。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清宮手術(shù)臺上流下的血,而顧淮南正用和林稚同款的方巾擦拭孩子嘴角——那方巾邊角繡著梔子花,正是林稚珠寶品牌的logo。
"媽媽好笨!"顧知也指著她狼狽的裙擺,"林稚阿姨從來不會弄臟衣服!"
月光穿過花窗將她的影子釘在墻上,像極了產(chǎn)房里被無影燈籠罩的軀體。
顧淮南起身時帶起的雪松香里混著林稚常用的鼠尾草味,夏洛枳知道他們中午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是在一起的。
夏洛枳強(qiáng)忍著束腹帶鋼骨刺入腰窩的疼痛,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她看著顧知也,輕聲說:“小也,不可以這么說媽媽。”
然而,顧知也卻扭過頭,絲毫不理會她的話。
老太太見狀,趕忙說道:“小也,不許這么沒禮貌。媽媽照顧你多辛苦呀�!�
可顧知也卻嘟囔著:“林稚阿姨才好,她什么都給我買,還陪我玩。”
夏洛枳的心像是被重錘狠狠擊中,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她看著顧知也,這個自己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此刻卻對她如此陌生。
顧淮南依舊沉默著,只是臉色愈發(fā)陰沉。
夏洛枳忍不住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始終刻意回避著自己,仿佛她是一個令人厭惡的存在。
這時,老太太又夾了一筷子菜到夏洛枳碗里,說道:“洛枳,別往心里去,小孩子不懂事。多吃點,補(bǔ)補(bǔ)身子�!�
夏洛枳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可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
飯桌上的氣氛愈發(fā)壓抑,每個人都各懷心事。夏洛枳機(jī)械地吃著飯,每一口都如同嚼蠟。她的思緒混亂不堪,顧慧芬的嘲諷、顧知也的嫌棄、顧淮南的冷漠,如同一張張無情的網(wǎng),將她緊緊束縛。
終于,一頓飯在煎熬中結(jié)束。夏洛枳起身,準(zhǔn)備幫忙收拾碗筷,卻被老太太攔�。骸奥彖�,你身體不好,去休息吧。”夏洛枳點點頭,拖著沉重的步伐往房間走去。
路過顧淮南身邊時,她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雪松香混合著林稚的鼠尾草味,心中一陣刺痛。顧淮南依舊沒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過客。
回到房間,夏洛枳坐在床邊,看著窗外的月光。月光灑在她身上,卻無法驅(qū)散她心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