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看信了嗎?
針劑緩緩注入,顧淮南原本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夏洛枳專注地看著他的狀態(tài),直到確定他脫離了危險,才緩緩松了口氣。
她輕輕將顧淮南的領(lǐng)口整理好,動作溫柔而熟練,仿佛這是她無數(shù)次做過的事情。
唐簡羽在門外聽到里面沒了動靜,小心翼翼地打開門,探進頭來問道:“洛枳姐,顧總怎么樣了?”
夏洛枳站起身,摘下手套,聲音平靜地說:“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還需要觀察一會兒�!�
這時,被唐簡羽拉到門外的林稚又沖了進來,她滿臉委屈地喊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對貓毛過敏,我只是想給他個驚喜,帶了我的貓來。而且我在國外學(xué)過急救知識,我知道怎么處理的�!�
夏洛枳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你所謂的急救知識就是用香水去掩蓋貓毛的味道嗎?這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顧淮南對貓毛過敏很嚴重,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林稚被夏洛枳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她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跺著腳說:“你別以為你照顧了他幾年就了不起,現(xiàn)在我才是他身邊的人。”
夏洛枳沒有理會林稚的無理取鬧,她走到窗邊,拉開窗簾,讓陽光透進來。
陽光灑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略顯疲憊卻依然堅強的身影。
她輕聲說:“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了不起,我只是盡我所能去照顧他。但有些事情,不是你學(xué)了點知識就能明白的�!�
夏洛枳的手指還沾著注射器的橡膠塞味道,身后突然傳來沙發(fā)皮革摩擦的聲響。
顧淮南撐著扶手坐直身子,領(lǐng)帶歪斜地掛在鎖骨處,過敏泛紅的眼尾像抹了胭脂:"吵什么?"
"淮南!"林稚的眼淚應(yīng)聲而落,撲過去時珍珠耳環(huán)勾住了他的西裝扣,"都是我的錯,我想著你之前說過喜歡貓,特意把露娜帶來陪你"
她舉起手腕露出三道抓痕,鮮紅血珠綴在雪膚上,"你看,它抓我都不松手的,肯定是想見你。"
夏洛枳看著林稚故意晃動的傷口,忽然想起上個月暴雨夜。顧淮南應(yīng)酬時誤食花生醬,她抱著三十斤的醫(yī)藥箱在積水里狂奔,膝蓋磕在馬路牙子上都沒察覺。
顧淮南是喜歡貓,那是因為他不能碰貓,覺得可惜,亦或者說得不到的才覺得是好東西。
他只是因為得不到才喜歡。
就好比自己,送上門的,顧淮南不喜歡。
林稚這樣的,他倒是加倍珍惜。
此刻消毒棉簽正在她口袋里發(fā)燙,可林稚腕間的血珠已經(jīng)蹭在顧淮南的領(lǐng)帶上。
"夏總助。"顧淮南用指節(jié)抵著太陽穴,過敏藥讓他聲音帶著困倦的沙啞,"林稚不是醫(yī)護人員。"
他隨手扯過茶幾上的絲綢方巾裹住那道抓痕,淺紫色布料瞬間洇開暗紅,"別用你的專業(yè)標(biāo)準(zhǔn)要求她。"
夏洛枳的指甲掐進掌心,那里還留著上個月幫他試水溫燙出的月牙疤。
她看著林稚順勢窩進顧淮南懷里,鑲鉆的美甲在他胸口畫圈:"夏總助,剛才差點把我推倒了。"
落地窗映出他們交疊的影子,像極了夏洛枳藏在藥箱夾層里的那張拍立得——只不過照片里替他擦汗的人是自己。
"顧總辦公室禁止香水。"她突然抓起林稚落在沙發(fā)上的鉑金包,三十七種顏色的小藥盒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舫鰜恚?br />
"抗抑郁藥不能和柚子茶同服,您上個月體檢報告顯示肝酶指數(shù)"
"夏洛枳!"顧淮南猛地站起來,過敏紅斑順著脖頸往耳后蔓延,"辭職信我批了,交接清單也簽了。"
他踢開腳邊滾動的藥瓶,玻璃碎裂聲驚得林稚瑟縮,"現(xiàn)在是你在越界。"
夏洛枳站在原地。
原來他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離職的事情。
也親自批了。
但是卻沒有跟自己說過任何挽留的話。
就好像這些年她做的一切都叫做應(yīng)該的,本份的。
倒退兩步撞上文件柜,頂層抽屜被震開條縫。
五十二個分裝藥盒整整齊齊碼著,每個標(biāo)簽上都畫著卡通月亮——那是顧淮南失眠最嚴重時,她怕拿錯安眠藥想出的法子。
如今月光透過百葉窗斜切在她與顧淮南之間,像道永遠跨不過的銀河。
"抱歉,職業(yè)習(xí)慣。"她彎腰撿起碎玻璃,食指被劃破也渾然不覺,"最后提醒您,腎上腺素筆要在三個月內(nèi)更換。"血珠滴在波斯地毯的茉莉花紋上,和她去年除夕在這里打翻的紅酒漬重疊。
然后轉(zhuǎn)身對唐簡羽說:“刪了我電話,還有微信,以后顧總是死是活,不要給我打電話。”
“��?”唐簡羽一時間都懵了。
在夏洛枳的注視下,只能拿出了手機刪除,眼角的余光看到了顧淮南的方向。
她好像看到了顧淮南眼里的疑惑,但只是一瞬間。
夏洛枳看她已經(jīng)刪除了,便大筆流行離開辦公室。
電梯門閉合的瞬間,她聽見林稚帶著哭腔說"要不要打破傷風(fēng)呀",而顧淮南的回應(yīng)被鋼索絞碎在二十八層的高空。
夏洛枳小時候曾經(jīng)養(yǎng)過一只野貓。
養(yǎng)了很久,那只野貓懷孕了,快要生了,因為不小心沖撞了顧淮南,顧淮南就發(fā)了高燒三天三夜,她才知道顧淮南對貓嚴重過敏。
然后家里的傭人就把貓打死丟出去了。
那時候她還偷偷給貓辦了葬禮,然后也洗干凈了自己去偷看生病的顧淮南。
可是現(xiàn)在林稚的貓,他就算過敏,也沒有讓人處置。
說到底,顧淮南只是不喜歡夏洛枳的貓而已。
哪怕過敏,為了喜歡的人,也可以忍受。
不過,今天他知道自己離職了,什么時候才知道自己要的是離婚呢?
拿出手機鼓起勇氣給顧淮南打電話:“我給你的信,你看了沒有?”
“沒空看�!�
然后電話就傳來了嘟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