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都塌了

    楊曦晨需要獨自冷靜一下，順勢點頭，拿了床下的洗臉盆和掛在床尾的毛巾，就轉(zhuǎn)身去了水房。

    來到幽靜的水房，楊曦晨深吸一口氣，慢慢呼出。

    將心里的雜念驅(qū)除之后，擰開水龍頭接了半盆水，將浸濕的毛巾擰得半干呼在臉上。

    緊接著一股非常清新又夾帶幾分甜的香氣鉆進鼻孔。

    這個味道，楊曦晨在海棠身上聞到過。

    他擦臉的動作一頓，反應(yīng)過來這香味是海棠的體香，忙拿下毛巾，燙手似的丟回臉盆里。

    但這體香，將他強行制壓下去的悸動勾起來，才平復(fù)的心，再次劇烈地跳動起來。

    剛恢復(fù)正常的體溫，也不受控地升高。

    楊曦晨忙將衣領(lǐng)解開，但還是覺得熱得不行。

    目光掃過水龍頭，忙擰開，捧起涼涼的自來水不斷地往臉上澆。

    冷水的沖刷，讓他重新冷靜下來。

    等臉上的水自然風干，拿起盆和擰干的毛巾走出水房，就看見站在水房外的海棠。

    楊曦晨沒來由地一慌：“棠、棠棠，你怎么在這里？”

    海棠沒發(fā)現(xiàn)楊曦晨的異樣，擔心地開口：“曦晨哥，你來水房的時間有點長，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楊曦晨避開來水房時間有長點長這個問題，安撫道：“以我的身手，不會出什么事，放心吧，回病房�！�

    海棠果真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回到病房，楊曦晨扶著海棠上病床，給她蓋好被子，并在床邊坐下道：“睡吧，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折騰了大半夜，海棠其實也到極限了，之前強撐著不睡，是擔心楊曦晨。

    現(xiàn)在楊曦晨就陪在身邊，人一放松下來，很快熟睡過去。

    看著海棠香甜的睡顏，楊曦晨視線不自控地落在海棠的小臉上，從眉毛到緊閉的眼睛，再到挺秀的鼻子，然后是因為生病沒什么血色，且因為發(fā)燒，有些發(fā)干起皮的嘴唇。

    當手快碰到她的嘴唇，楊曦晨瞬間驚醒，忙起身避到病房外，之后避嫌地在病房外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因為海棠沒有復(fù)燒，在醫(yī)生的建議下，辦了出院手續(xù)。

    卻在醫(yī)院門口，與接到消息，趕來醫(yī)院領(lǐng)取海金寶尸體的堂嫂宋招娣碰上。

    海棠的目光最先落在宋招娣的雙眼上，雖然雙眼通紅，卻沒有多少悲傷。

    對此海棠能理解，畢竟堂伯夫妻還有堂哥，對堂嫂動不動打罵，他們坐牢的坐牢，死的死，對堂嫂而言反而是解脫。

    不過場面話還是得說，只是不等海棠開口，宋招娣率先道：“棠棠，我有東西給你�！�

    說著宋招娣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紙遞給海棠，繼續(xù)解釋：“這是你的志愿表，是爸去你學(xué)校招生辦取走的。

    現(xiàn)在他們都坐牢了，我也沒什么可怕的，就將這志愿表偷了出來還給你，這樣你還能早做打算�！�

    海棠顫抖著手接過志愿表打開，當看見志愿表上熟悉的字，海棠只覺天都塌了。

    她的大學(xué)夢碎了，大顆大顆的淚珠，爭先恐后地從她的眼眶里外往外涌。

    一旁的楊曦晨見小姑娘掉小珍珠，頓時心疼壞了，下意識伸手想替她擦眼淚。

    但速迅從悲傷和絕望情緒中掙扎出來的海棠，先一步抬手擦掉眼淚。

    然后看向楊曦晨：“曦晨哥，能不能幫我轉(zhuǎn)去北都上高中，我想復(fù)讀一年�！�

    楊曦晨伸出去的手，在空氣中尷尬的一僵，然后往旁邊小移了一點，落在海棠的肩膀上：“沒問題，那明天下午你隨我一起回北都�！�

    復(fù)讀的事情有了著落，海棠心中安定下來，沖楊曦晨甜甜一笑：“謝謝曦晨哥�！�

    緊接著她視線一轉(zhuǎn)，落在宋招娣身上：“堂嫂，你什么時候回村，我跟你一起回去，收拾我的東西�！�

    宋招娣遲疑地開口：“棠棠，我這里還不知道要耽誤多久，小丫和小寶都在家，要不你自個先去�！�

    楊曦晨這時接話：“棠棠，一會兒我也要去大槐村，你隨我一起去�！�

    “好，聽曦晨哥的�！庇许橈L車坐，海棠沒有拒絕，緊接著跟宋招娣道：“堂嫂，以后那個家就是你當家做主，好好教育小丫和小寶，等他們成才，你的福氣還在后頭。”

    宋招娣點了點頭：“棠棠，去了北都照顧好自己，快去吧�！�

    說完推了海棠一把，她自己也紅著眼睛轉(zhuǎn)身，快步進了醫(yī)院。

    海棠目送堂嫂進了醫(yī)院，隨楊曦晨去了他們住的招待所，又開了一間客房。

    將東西放到客房后，楊曦晨先帶海棠去國營飯店吃了早飯，然后開車帶著她前往大槐村。

    到了大槐村，楊曦晨先將海棠送到海家。

    然后去了村支部，跟村支書江河提了提李教授之父遷墳的事情，請江河幫忙找好挖墳的人手，就又回到海家。

    彼時海棠已經(jīng)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她自個的衣裳并不多，四季的換洗衣服各三套，其余的全是書。

    回到招待所，楊曦晨將海棠的東西，搬進她住的客房。

    又去了一趟李教授住的客房，將海棠會一起回北都的事情，跟李教授知會了一聲。

    中午吃過午飯，回到招待所，楊曦晨趁著大家午睡出去了一趟。

    他來到一條非常僻靜的胡同，來到胡同盡頭的院子。

    開門的，是一個頭發(fā)胡子灰白的獨眼老頭。

    楊曦晨揚起手里一個非常小巧的骷髏圖案鐵牌，老頭的獨眼里，閃過一抹敬意，做出請的手勢。

    進了院子，楊曦晨目光一掃，落在院子的葡萄架子下，提步在葡萄架子下的小矮凳上坐下。

    老頭在楊曦晨對面坐下，倒了一杯茶，遞給楊曦晨的同時，開口詢問：“不知你有什么吩咐？”

    楊曦晨接了茶，目光涼薄地開口：“西云鎮(zhèn)棉紡廠杜廠長夫妻犯罪的證據(jù)找出來，匿名寄給公安局。

    我不管他們背后是誰在撐腰，這對夫妻必須送進監(jiān)獄。

    另外監(jiān)獄里，新進一個叫海大富的男人，及一個叫王銀芝的女人。

    你跟里面打聲招呼，好好陪那對夫妻玩玩，我希望他們以后就在精神病院養(yǎng)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