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肥美的巖原鯉！
“想養(yǎng)狗就要多攢錢多攢糧，屋頭現(xiàn)在窮得很，大哥，我以后跟你一起掙工分、趕山打獵、逮魚挖山貨嘛！老漢講過的，一根筷子容易拗?jǐn)�，十根筷子拗不斷，我們十兄妹就是掰不開的十根筷子！”
二妞眼神堅定，想起來死去的老漢了，望著黃俊的臉、雄偉的身體……這個大哥還真是越來越像老漢了。
她心頭想老漢但硬是憋到不說，比其它妹兒都扛得住，眼睛水都不滴一滴。
黃俊記得這二妹腦子活泛，是個聰明機靈的女孩子，老漢之前說的話教做的事，她都能記住了，而且算數(shù)很厲害。
記得前世從這時候算起，幾年后她被公社領(lǐng)導(dǎo)發(fā)現(xiàn)了聰明機靈的天賦，被弄進(jìn)了公社后勤小隊里面，負(fù)責(zé)幫助記工員劉建國核算工分、收入、物資分配。
她時不時的就能給家里帶回一些物資，一兩紅薯干、幾兩紅薯藤、紅薯葉，以及半斤玉米面。到時候大米十分難得了，見得比較少。
“二妞你說得對，大哥會參考你的想法，讓家里日子滋潤起來，好好守護這個家守護你們這些妹妹�！秉S俊習(xí)慣性地伸手摸摸二妞的腦袋，點點頭說。
他當(dāng)然重視她這個機智小妹的話，
隨后看向了從村后蔓延出去的土路說：
“走嘛，釣魚去，莫搞太晚咯，山里頭晝夜溫差大，冷得很！”
正午的日頭懸掛在遠(yuǎn)處埡口。
土路兩邊沙棘叢掛著幾粒干癟的漿果，蒲公英光禿禿地在涼風(fēng)中顫抖，灰灰菜暗紅的莖稈伏在地上，卵形葉片邊沿焦黑卷成波浪。
十月份了，擁有十萬大山的段橫山區(qū)快入冬了，得儲備大量糧食柴火過冬才行，多多益善！而且還有三年饑荒年代就開始了，必須提前囤下來更多物資！讓妹妹們溫飽度過饑餓年代，不會因為溫飽問題相繼慘死。
“大哥你以前會釣魚不？比老漢兇（厲害）不？”二妞走著就用小手牽住了黃俊的大手，在大哥身邊，她覺得自己像沒長大一樣，也不想長大，巴不得跟小九、小八一樣，有空就纏到大哥身邊。
“說實話？”
“嗯！”
“老實說老漢不如我，等哈兒你就曉得咯，我們肯定釣得多，讓你們吃夠烤魚、酸湯魚、紅燒魚！”
黃俊沒說大話，當(dāng)過獵人當(dāng)過守林人的他，可太擅長打獵捕魚了，更何況現(xiàn)在還是不禁槍不禁漁獵、自然生物資源異常豐富的年代！必須次次滿載而歸！
二妞樂的笑了起來，說實話不相信黃俊比老漢還厲害，真被大哥給逗樂了，隨后跟黃俊說了一些關(guān)于小九非常想吃大魚的情況：如果他能釣到很多魚，回家后可以做烤魚和紅燒魚，因為小九非常饞……
她回憶起來也說了出來，之前她看到小九站在小蘭葉家廚房后面，偷偷聞著飄出來的魚香味。
還有一次，小九甚至撿起別人吃剩的魚骨頭，上面已經(jīng)沒什么肉了，她把魚骨頭扔掉并責(zé)備了她幾句，小九傷心地大哭起來。
二妞覺得小九既可愛又讓人心疼。
她接著跟黃俊提到更多類似的事情，強調(diào)一定要讓屋頭的小九吃飽了！不再出現(xiàn)那種可憐兮兮的樣子！
因為看到小九那樣她心里難受。
黃俊聽了也難免心疼、難受，他眼神忽地?zé)o比堅定起來：“肯定，放心好了二妞，我不會讓你心疼餓肚子的小九，也會讓你吃飽了，滿肚子都是油水。我說的，耶穌來了都莫得用，攔不住！”
“耶穌？耶穌是什么，好吃的那種酥餅？”
“不是，跟你解釋不清楚，走吧！咱們釣魚去！”
段橫山區(qū)很安靜，冷杉與云杉的墨綠在涼風(fēng)中微微流動，陽光穿過大量針葉在空中織成了晃動的金絲網(wǎng)……
根據(jù)前世記憶和經(jīng)驗，并不需要深入段橫山區(qū)腹地，黃俊就找了那個還沒被人發(fā)現(xiàn)的隱秘洞口，扒開了野草還有許多藤蔓，里面黑漆漆，猛地吹出來一股涼風(fēng)。
“大哥小心點，惡山神南蛇吃了不少人，小心它在里面，還有，不是釣魚嗎怎么還進(jìn)山洞了？”機智的二妞畢竟是女孩子，這時候也會心慌起來，她撿起來一個大石塊，丟了進(jìn)去發(fā)出巨大的聲響，跟黃俊解釋一下自己為什么這么干，“先嚇跑那些野物嘛，莫遭傷到了。”（南蛇，即緬甸蟒，琴蛇）
“一路上我都看了，沒什么兇猛野獸蹤跡在附近出現(xiàn)，你大哥我有經(jīng)驗，不過你謹(jǐn)慎先扔大石頭是對的，沒事，不怪你�！�
“你有經(jīng)驗？”二妞不記得自己大哥趕山打獵過呀。
“是啊，拜師張?zhí)慊恕！?br />
“那個遠(yuǎn)近聞名的巫獵傳人？”
“是他�！�
黃俊點頭，拜師成功這事在前世妹妹們慘死之后才發(fā)生，真的很遺憾。
等到釣魚結(jié)束了，回去的路上就去大長山半山腰吊腳樓去看看師父，師父人好，再拜師一次有更多時間相處挺好，記得前世他出師的時候，師父就送了他一只超大獵物，黑娃子！一個熊膽當(dāng)時就換了錢——兩千塊！
他隱約記得師父說過，1956年這會兒他攆山中摔斷了一只腿，走動不便不能打獵缺少吃的，差一點就撐不過去，好在一些認(rèn)識的獵人兄弟照顧一下孤身一人的他，不然沒人發(fā)現(xiàn)就會死了爛了在吊腳樓里。
收點思緒，黃俊帶頭摸進(jìn)了山洞，因為一次只能通過一個人，二妞就在身后緊緊抓著他的衣角不放，她雖然機智聰明但是膽量跟一般人一樣。
“二妞，你放心吧，大哥看了沒有大型野獸出沒的痕跡。”
這里跟黃俊印象中第一次發(fā)現(xiàn)它的時候，沒什么變化。
枯萎藤蔓叩擊著石壁，石壁上苔蘚泛出灰藍(lán)色的冷光，石鐘乳尖端折射點點光斑，峨眉耳蕨的披針形羽片結(jié)了一些白霜……
“大哥，小心才駛得萬年船嘛�！倍ぶ�(jǐn)慎地輕聲說，不敢大聲，怕驚擾了老人們口中傳說的吃人山神！
“看看，到巖石深潭了，那就是，里面有很多的水子（黑鯉魚，巖原鯉），釣上來吃個夠，吃不完的就弄成咸魚，魚干，熏臘魚！”
“哇，突然好開闊了這地方，這深潭怎么會在山洞里，這山洞好大，水子真的很多么？在這里？”二妞往前看，放松了許多，沒看到蟒蛇也沒看到蝎子蜈蚣什么的。
“沒錯，巖石深潭周圍底部，全都是巖石或者鵝卵石，水子在深水區(qū)的巖石縫中，真不少的�！�
黃俊把后背的背簍摘下來放在地上，接過來二妞幫拿著的魚竿，給魚鉤掛上了撕開后的半條紅蚯蚓。
二妞點點頭，保持警惕的同時幫黃俊將一條條的紅蚯蚓撕成兩半，對他說：“大哥，你懂得真多，果然是跟張?zhí)慊▽W(xué)到東西了�！�
“那是，二妞你把蚯蚓繼續(xù)撕開，小一點，我們要釣上來很多大魚，不然一家十口人，少了不夠吃�！�
黃俊吩咐著二妞打下手，在巖石深潭邊走幾步觀察，尋找最佳的垂釣點。
水流交匯處形成的洄灣，突兀的巖礁群，蘆葦叢與石灘的交界處……
他遵循古諺——“春釣灘，冬釣潭，洄灣邊，巖礁群，蘆葦叢，石灘交�！薄獊砀苫�，很快在一個蘆葦叢中的大巖礁后面坐下。
這“水子”巖原鯉最喜歡在清澈的深水區(qū)活動，不能讓它們看到了他，避免驚動了它們。
黃俊下魚鉤之前，先清理這個釣點的周邊碎石，免得掛鉤了，此時此地魚鉤只有一個、絲線只有一根、鉛塊僅有一塊，必須格外小心。
“大哥……”二妞撕完了紅蚯蚓過來，指著深潭中的一塊巖石下面，在黃俊的耳邊小聲說，就怕驚動了這條大水子還有潭中其他的大小水子，“你看看那條水子好大好肥！看著就有5斤多吧！一條可以喂飽小九跟小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