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舔狗寫詩,老子誅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八皇子玄戈,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才疏德薄,屢犯荒唐�!�
“然,念其母妃早薨,朕心甚憫,特封為【梗王】,賜京中王府一座,無詔永駐皇城,欽此——”
翌日,圣旨號召天下,宛如長出翅膀一樣,飛向帝都各方。
天下皆驚!
哈?
兩日來被謠傳迷奸自家未婚妻的奇葩八皇子,居然被封王了?
不會是皇室為了顏面,才找了借口將其從皇宮內趕出來了吧?
一時間。
茶樓酒肆唾沫橫飛,連路邊的野狗都跟著“汪汪”附和了兩聲……
九皇子府。
“啪!”
李奕辰怒不可遏地踹翻博山爐,火星子濺上了繡金蟒袍。
“父皇簡直糊涂��!”
“那個窩囊廢居然也能封號王?”
“該死!”
“該死的李玄戈�。。。 �
他怒��!
趙國公主是為不嫁給一個廢物。
他則為了陷害李玄戈,以絕后患……
因為只要李玄戈存在一天,父皇就不會立儲君!
以至于。
兩人宛如干柴烈火,一拍即合。
結果呢?
不僅沒能成功,反而被對方羞辱了一頓,最后眼睜睜看著封王了???
憑什么?
父皇憑什么那般袒護李玄戈,就因為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太萱妃?!
他的對面,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人,微微皺著眉頭:“辰兒,舅舅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遇事莫急躁,否則難成大器�!�
他。
正是李奕辰的舅舅趙光,一直以來都在為其出謀劃策,甚至李玄戈一事也出自他的算計……
可李奕辰哪能聽得進去?
他暴躁得來回走動,抓撓著后頸處的傷疤,怒吼不停:“舅舅,都到這個地步了,我還怎么能沉得住氣?李玄戈這一封王,地位就與我一樣了!”
望著失態(tài)的外甥,趙光慢條斯理地捻著佛珠。
“急什么?封王無封地,不過是一個鑲金的王八殼,何懼之?”
“殼?”
李奕辰一把薅住舅舅的衣襟,指尖戳向窗外梗王府方向,“那王八殼里塞的可是父皇的偏寵!他李玄戈就算是一個廢物,有了這殼,也能膈應死我!”
本來。
在京中封王無封地的皇子只有三個,如今又多了一個李玄戈,那不就等于說自己跟李玄戈半斤八兩嗎?
忍?
忍不了一點!
趙光的佛珠“啪”地斷裂,玉珠滾了滿地。
“啪!”
他的臉色一寒,反手一巴掌甩上外甥的臉:“蠢貨,他李玄戈已經出宮,只需找一個時機……”
話語一頓。
他伸出五指并攏的手掌,如同利刃般朝下一斬。
殺!
李奕辰捂著臉踉蹌后退,眸中癲狂更甚:“早該如此了!”
“別急。”
趙光深吸了一口氣,冷冷開口,“李玄戈不死,炎帝會因太萱妃的緣故不立儲君,而那些勢力比你強的皇子都還未出手,你也不必著急,否則漁翁得利!”
“難道就干等著?”李奕辰很是不甘心。
趙光雙眼一瞇,一字一頓地說道:“于你而言,更重要的是繼續(xù)壯大自己的派系,將唯一未曾站隊的首輔收入麾下,所以要盡快搞定他的閨女!”
李奕辰一聽,腦子中浮現(xiàn)出那一位溫婉如玉的絕色女子,眼中頓露興奮之色。
下一秒。
他的后頸愈發(fā)瘙癢,正當他要開口讓舅舅幫忙抓一下時……
突然!
“請九皇子接旨!”
一道尖銳的喊聲,突兀間從外面?zhèn)鱽怼?br />
趙光舅甥二人皆是一愣,隨之對視在了一起。
緊接著。
他們快步走出大廳,在府中庭院見到了幾名太監(jiān)。
“王公公,父皇何意?”
李奕辰一臉懵逼,望著為首的公公。
王公公微微揚起下巴,手中拂塵一甩,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道:“九皇子,陛下口諭,命您前往太廟長跪,沒陛下允許,不得離開�!�
李奕辰:“???”
不是……
自己好好的,咋要去跪太廟��?
他一臉震驚:“王公公,這其中……是不是有誤會?”
“沒誤會。”
王公公搖了搖頭,“陛下說您做過何事心知肚明,他萬事皆知!”
轟!
李奕辰的臉色一下子白了。
他明白了。
陷害李玄戈的事情,已經被父皇知道了???
他頓時心急如焚,求救似的朝趙光使眼色。
結果……
王公公神色一正,已先招手,命一位太監(jiān)將一杯酒端來。
然后。
目光平視著趙光,率先開口:“國舅爺,陛下特意賜了您一杯酒。”
轟!��!
舅甥二人的臉色,都白了。
賜酒?
毒酒!
炎帝想殺趙光�。�
“陛下為何……賜酒?”
趙光慌了,明知故問的聲音,顯得磕磕巴巴。
王公公甩了一下拂塵,滿臉意味深長:“陛下說,您喝了,就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呢!”
明白個屁!
喝下去必死無疑��!
趙光呼吸一滯,猛然抓住外甥的胳膊:“快……救我啊!”
“��?”
李奕辰六神無主,當場甩開趙光的手,“我……我不認識你,你可別害了我母妃!”
趙光:“……”
李奕辰眼神閃躲,嘴唇哆嗦著:“要不你喝了吧?”
趙光:“……”
李奕辰開始瘋狂撓著后頸,咬了咬牙:“我到時候給你多燒點?”
趙光:“……”
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經親昵的外甥,如今為了自保竟如此絕情。
絕望中。
他伸出手,顫抖著握住那琉璃酒杯。
然后。
苦澀一笑,頭一仰,酒入肚,恐懼立馬占據了內心,還不忘在心中問候了李奕辰母親一萬遍。
他緊閉著雙眼,冷汗已從額頭滾落,等待著毒性發(fā)作帶來的生不如死……
可詭異的是。
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任何事情發(fā)生。
趙光茫然睜眼。
卻發(fā)現(xiàn)。
王公公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輕聲說道:“國舅爺,這酒乃是國窖,只有陛下能喝,陛下說……普通人一輩子只能喝上一回,您萬萬不可貪杯吶。”
說著。
他對李奕辰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動作。
“請九皇子殿下隨老奴入宮跪太廟,可別錯了時辰呢!”
李奕辰回過神來,眼神躲閃,不敢去看自己的舅舅,而后拉攏著腦袋,匆匆地跟隨王公公一塊兒離去。
當人一離開。
“砰!”
趙光汗流浹背地癱在地上,臉上已是毫無血色。
炎帝不僅知道了來龍去脈,更是在警告他!
還有下一次……
怕是趙家要完了!
不行!
必須想辦法去見一見妹妹,好能商議對策,李奕辰那一個賣舅求榮的廢物,根本辦不成大事情。
可他剛一起身,表情一呆,順勢低頭望向了褲襠……
黏糊糊的。
濕了?
草!
他,居然嚇尿了!
……
李玄戈一甩袍角,跨入金陵詩社的門檻。
霎時。
滿園馥郁撲面,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竟詭異地同綻枝頭,活似哪位仙君打翻了調色盤。
亭臺樓閣間人影綽綽,墨香混著脂粉氣直往鼻尖鉆,案上狼毫亂舞、宣紙翻飛,倒像群雄在爭奪武林秘籍。
今日這“命題賦詩”的擂臺,擂主正是首輔千金——魚幼薇!
傳聞此女七步成詩,彈琴能引百鳥朝鳳。
更絕的是……
有一顆菩薩心腸,專撿落魄之人救濟,惹得全京城的才子恨不得日日在她府門前咳血裝病……
所以。
李玄戈來了!
首輔親爹未站隊。
自身乃大家閨秀,心地又善良。
妥了!
要素拉滿!
眼下只要拿下這位“詩壇頂流”,何愁不能把首輔綁上賊船?
“錚——”
正盤算著,一陣琴音驀地蕩漾開來。
李玄戈的雙眼,一下子定格在盡頭的涼亭內。
那兒。
琴音裊裊。
細密竹子制作成的簾幕在搖曳間,似有一道倩影若隱若現(xiàn),惹得詩社中的男女老少,都無不側目而望。
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亭亭玉立地從里面出來。
其后跟著兩名小廝。
他們左右一站,拉開一卷鸞飄鳳泊的字卷。
上面寫著……
【情至深處,當以何言?】
全場的人都愣住了,包括李玄戈在內。
哈?
那首輔之女思春了不成,居然設這樣的題?
侍女望著眾人,抿唇輕笑,開腔言語。
“小姐設題已揭,眾位且看好!”
“但凡能打動小姐,且讓她停下琴弦的人,無論男女老少,賞銀百兩,皆可入魚府!”
嘩!��!
周遭才子們眼冒綠光,活像餓狼見了肉。
畢竟。
錢不錢的不是重點,但入駐魚府不僅等于平步青云,更能多多接觸魚幼薇,一旦被看上,那就是鳳凰男了啊……
頓時間。
他們激動不已,紛紛絞盡腦汁。
有青年才俊當場踱步沉吟,口中念念有詞,各個都是“此生非卿不娶”。
有白發(fā)老翁鋪開宣紙,揮毫潑墨,狂寫上“樹逢春猶再發(fā)”,隨之送往侍女面前,急著看看能否老牛吃嫩草……
但。
侍女將雪片似的詩稿遞入竹簾,都未能讓琴音停下,反而愈彈愈急,分明透著一股煩躁和不滿意。
望著這一幕,李玄戈冷眼掃過滿地酸詩,嘴角勾起一抹譏誚。
他觀察過了。
所有人都以男子視角去抒發(fā)真情,里面雖不乏好詩好詞,但明顯都不是魚幼薇真正想要的……
一幫呆子!
追姑娘能靠一味的‘之乎者也’?
得掏她心窩子�。�
所以出來泡妞,要察言觀色,懂得投其所好,而非自我感動!
他整了整衣冠,在眾人看瘋子的目光中踏歌而行:“上邪——”
一聲長吟石破天驚,琴弦“嘣”地斷了一根。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第二根弦應聲而裂,竹簾后傳來杯盞墜地的脆響。
“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琴案已是轟然傾塌,滿園陷入鴉雀無聲,某位正啃雞腿的胖公子張著嘴,油汁滴滴答答濕了前襟。
李玄戈負手立于竹簾前,任由春風卷起衣擺。
下一刻。
簾內傳來急促的環(huán)佩叮咚聲,似有人慌亂起身。
他卻低頭撣了撣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心中微微一笑——
舔狗寫詩,老子誅心!
魚姑娘,你的戀愛腦本王收下了!
……
亭中。
一女子眉若遠山,眸似秋水,一襲月白長裙襯得身姿如仙,只是此刻她緊抿的唇瓣暴露了內心的波瀾。
魚幼薇的指甲,早已掐進掌心。
竹簾外那道玄色身影,竟將她苦思半月的“情至深處”解得鮮血淋漓……
字字如刀!
剖開人心!
可偏偏又裹著蜜糖般的柔情!
然而。
不等她去回味。
那青年竟在吟完詩后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朝園外而去!
魚幼薇當場驚醒,嗓音微顫,竹簾隨聲而輕掀一角:“公子留步,這詩歌……可有名字?”
李玄戈腳一頓,負手而立。
“詩歌名為《上邪》,不過……”
他故意拖長尾音,見魚幼薇身子前傾,才慢悠悠補上。
“那是我幼時聽隔壁王寡婦洗衣時哼的,說是她懷念亡夫時寫的情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