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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們佐證，他沒出老千！

    紫藤花影搖曳，柳府前廳的檀香被劍拔弩張的氣息攪得支離破碎……

    范統(tǒng)的鋼鞭，在柳顏脖頸上壓出了一道紅痕，李硯卿的嗓音甜如砒霜糖：“柳尚書，您孫女這細(xì)脖子，可經(jīng)不起蝎尾鞭的一哆嗦�！�

    “殿下這是要學(xué)二殿下屠人滿門？”柳承德枯掌扣住太師椅暗弩。

    “屠滿門多無趣啊�！�

    李硯卿慢悠悠抿了口茶，指尖叩了叩染血的賬冊，“但柳尚書……邗國公府一百三十口人的血還沒干透呢，您也不想柳家祠堂的牌位……都摞成柴火垛吧？”

    “爺爺……別管我！”

    柳顏突然抬腳踹向案幾，袖中火藥引信竄出火星，“大不了同歸于盡！”

    “啪！”

    李硯卿的袖中飛出一枚玉扳指，精準(zhǔn)砸滅火星，那笑意溫潤如毒蛇吐信，“柳小姐的硫磺硝石，還是留著給本王的八弟當(dāng)……陪葬吧？”

    “顏兒住手！”

    柳承德猛然拍案，茶盞應(yīng)聲炸裂，“工部從不涉黨爭，殿下若執(zhí)意相逼……”

    “不涉黨爭？”

    李硯卿甩出一本《火器圖解》，“本王聽說，柳小姐幾日前可是翻墻夜會了我那八弟呢……”

    柳承德的瞳孔驟縮。

    奶奶的！

    七皇子的人潛入過柳家！

    他平日里讓孫女兒好好地學(xué)一學(xué)《女德》，結(jié)果天天就喜歡玩火藥！

    現(xiàn)在好了？

    真玩出了事，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自己哪怕說跟八殿下沒關(guān)系，估計(jì)那蛇蝎般的七皇子也會視而不見。

    一時間。

    他那枯掌死死摳住太師椅扶手，機(jī)關(guān)弩的箭尖已從雕花縫隙中探出：“七殿下若傷她分毫，老夫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討一個公道！”

    “本王哪舍得？”

    李硯卿嘴角微微上揚(yáng)，意味深長，“只要柳尚書在明日早朝上參玄鐵軍一本，指控二哥這些年來的罪狀，同時與我那八弟斷絕所有聯(lián)系……”

    他指尖一勾，范統(tǒng)的鋼鞭驟然收緊。

    “您的孫女兒就能繼續(xù)研究她的《火器圖解》�！�

    “爺爺別聽他的！”

    柳顏突然抬腳狠踹范統(tǒng)襠部，“本姑娘的煙花三才陣可不是吃素的……”

    “砰！”

    范統(tǒng)抵住偷襲，鋼鞭毒蝎順勢扎入柳顏的肩頭，黑血洇透了鵝黃襦裙。

    “李硯卿，你敢動老夫的孫女兒？？？”

    柳承德目眥欲裂，機(jī)關(guān)弩射出三支袖箭！

    李硯卿廣袖翻卷，袖箭竟被他腕間纏著的金絲軟甲盡數(shù)彈開：“柳尚書老當(dāng)益壯啊，可惜……”

    他忽然俯身貼柳承德的耳畔，毒蛇吐信般低語。

    “你猜老八那緩解肺癆的藥，能不能解了蝎尾毒？”

    柳承德的臉色一片鐵青：“二皇子是一個六親不認(rèn)的畜生，而你……更是畜生不如！”

    “畜生不如？”

    李硯卿突然抬袖掩唇，低笑時肩頭微顫，“二哥屠邗國公滿門時，您老遞折子說的可是‘國之棟梁’，怎么到本王這兒就成畜生不如了？”

    他手指一挑，染血的賬冊翻開，露出一行朱批：“工部克扣玄鐵軍餉銀三萬兩，經(jīng)手人柳明遠(yuǎn)……”

    疼得一臉發(fā)白的柳顏，臉色一下子大變。

    那是她爹的筆跡！

    “你偽造賬目！”

    她不顧疼痛，急得掙扎了起來，“我爹連算盤都打不利索，還克扣軍餉？”

    “重要嗎？”

    李硯卿的折扇輕敲掌心，“就像老八剽竊寡婦情詩，重要嗎？重要的是……”

    他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柳承德，哈哈大笑。

    “父皇信啊。”

    此話一出。

    柳承德的表情一僵，手終究垂了下來……

    工部可以硬剛玄鐵軍，卻扛不住帝王疑心。

    李元霸屠邗國公時，陛下不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李硯卿滿意地直起身：“范統(tǒng)，給柳小姐喂顆定心丸。”

    范統(tǒng)獰笑著摸出一枚猩紅藥丸。

    “方才的蝎毒乃是‘胭脂淚’，西域奇毒！”

    “每月將會發(fā)作一次，疼得像蝎子鉆心。”

    “但七皇子垂憐�！�

    “有了這一枚藥，就能暫緩你一個月的痛……”

    話音未落。

    門外忽傳來一陣吊兒郎當(dāng)?shù)暮叱�聲�?br />
    “妹妹你坐墻頭啊，哥哥我銃里游！”

    “一銃崩了癩皮狗，二銃轟爛小人頭！”

    全場：“？？？”

    李硯卿眉宇一蹙，檐外的哼唱聲已卷著海棠香撲入廳堂。

    “砰！”

    大門被踹開。

    李玄戈踏了進(jìn)來，身上的蟒袍還沾著昨夜煉藥的焦黑。

    他晃悠到李硯卿跟前，手指捻起案頭的賬冊：“喲，這字兒寫得比二哥褲衩上的破洞還潦草，莫非是七哥親筆？”

    李硯卿的笑意僵在唇角，玉骨折扇隨之展開。

    “八弟來得正好，本王正與柳尚書商議……”

    “商議怎么用蝎子尿毒人？”

    李玄戈突然湊近范統(tǒng)的鋼鞭嗅了嗅，“這鞭子上抹了毒，配方倒是稀奇……蜀椒目三成、蝎子毒五成，剩下兩成……”

    他又湊近了柳顏肩膀的傷口一聞，“喲，還摻了商陸子？七哥這是要搞涼拌蝎子刺身啊？”

    ？？？

    全場瞠目結(jié)舌。

    哈？

    他們沒聽錯吧？

    這一個曾經(jīng)膽小懦弱的八皇子，不僅大大咧咧的闖進(jìn)來，還煞有其事地將控制柳顏的毒配方都給念了出來？？？

    不會是胡編亂造的吧？

    結(jié)果……

    范統(tǒng)虎目一瞪：“你……為何會知道配方？！”

    是真的！

    柳承德的老臉，都動容了！

    難不成……

    傳言八皇子能治療肺癆是真的？？？

    “本王三歲喝砒霜，五歲啃鶴頂紅，這點(diǎn)毒算個屁！”

    李玄戈從袖中抖出一個油紙包，“前日腌泡菜剩的辣椒粉，專門對付這陰間玩意兒！”

    說著。

    他猛然揚(yáng)手一撒，紅霧糊了范統(tǒng)滿臉。

    “阿嚏！”

    范統(tǒng)涕淚橫流間，鋼鞭錯開了三分。

    以至于。

    柳顏趁機(jī)一個鷂子翻身，袖中火藥一下子點(diǎn)燃，直接朝李硯卿的面門丟去！

    全場：“？？？”

    這女人真虎��！

    火藥都敢對著七皇子丟！

    “砰！”

    然而，天不遂柳顏的愿，火藥在半空被范統(tǒng)用蝎子鋼鞭給劈開，直接啞火了……

    李玄戈順勢將柳顏?zhàn)У缴砗�，咧嘴一笑：“虎娘兒們，你這煙花三才陣差點(diǎn)把本王的七哥給崩成篩子了！”

    “混蛋�。�！”

    范統(tǒng)怒吼一聲，鋼鞭猛然轉(zhuǎn)向李玄戈的喉間……

    但。

    李硯卿卻抬手制止了他，折扇輕敲掌心，笑道：“想不到，平日里自卑的八弟，居然也會來上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英雄救美？”

    李玄戈一屁股坐上了太師椅，二郎腿隨之翹了起來，“不不不，我是來跟七哥算一筆賬的�！�

    全場微微一愣。

    但他無視所有人，手指一勾，千戶扛著幾壇烈酒“哐當(dāng)”砸上案幾，“七哥綁我未來側(cè)妃，不得罰酒三缸？”

    不久前。

    他們就已經(jīng)抵達(dá)柳府，但被守門的小廝給攔住，說那七皇子在府上，老爺暫不見外人。

    千戶生氣得要將小廝丟出去，但被李玄戈給阻攔了。

    因?yàn)樗�明白…�?br />
    對付李硯卿那種三分城府，七分狠辣的家伙，不能來硬的，所以便讓千戶拿了酒過來。

    “側(cè)妃？”

    李硯卿毒蛇般的目光掃過柳顏煞白的小臉，“工部尚書的孫女何時成了你的側(cè)妃？”

    “那一夜，她翻墻與本王私會時就定的！”

    李玄戈掏出半截咬破的袖角，“瞧這定情信物，柳小姐的牙口多利索��！”

    柳顏盯著袖角上自己啃出的牙印，臉蛋瞬間紅透：“八殿下你……”

    “噓！”

    李玄戈突然豎起食指抵唇，轉(zhuǎn)身對李硯卿挑眉。

    “不過我這人向來懦弱，自卑，不喜歡來硬的……”

    “所以不如賭一把？”

    “咱搖骰子喝酒，你贏了我也吞毒，但若我贏了……”

    他指了指范統(tǒng)，“你放人、給藥、當(dāng)著柳閣老的面三跪九叩！”

    “賭？”

    李硯卿將折扇一收，毒蛇般的笑意爬上唇角，“八弟莫不是喝假酒喝傻了？誰不知你一杯倒的德行，連御花園的貍奴都能把你蹬進(jìn)太液池？”

    “七哥這話說的……”

    李玄戈隨手抄起酒壇往案幾一墩，“本王一杯就倒，但你未必灌得進(jìn)去啊！”

    話語一頓。

    他屈指一彈壇口，酒液濺上李硯卿的蟒袍……

    一時間。

    李硯卿的額角青筋一跳。

    那一個從小被他們幾個皇子輪番欺負(fù)的老八，竟有種跟自己叫板？

    好！

    好得很！

    既然梗王八想玩，那自己身為七哥，就陪他好好地玩一玩，讓他認(rèn)清楚自己，究竟……

    幾斤幾兩！

    李硯卿頓時笑了，命人拿來骰盅，隨之“啪”的一聲往案幾上一扣：“輸一局，喝一壇，你可敢？”

    “一壇？”

    李玄戈錯愕了一下，鞋尖順勢挑起柳顏的裙擺晃了晃，“七哥這酒量，喝的是酒還是孟婆湯��？”

    柳顏一腳踹開李玄戈的鞋，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再拿我擦鞋，炸了你的王八錦鯉池！”

    “聽聽！”

    李玄戈痛心疾首，“還沒過門就惦記本王的家產(chǎn)，柳小姐果然深諳流體力學(xué)……潑出去的水都能炸出浪花！”

    “少廢話！”

    李硯卿骰盅一掀，三枚骰子滴溜溜轉(zhuǎn)出殘影，“猜大猜��？”

    李玄戈掏了掏耳朵，突然俯身貼盅：“七哥這手法……跟怡紅院的翠花姑娘學(xué)的吧？搖得還沒她肚兜帶子利索！”

    “放肆！”

    范統(tǒng)鋼鞭一抖，毒蝎頭直戳李玄戈后心。

    千戶的繡春刀突兀間架住鞭梢，刀刃濺起一片火星：“范護(hù)衛(wèi)，賭桌上動手……您這是輸不起要改行當(dāng)刺客了？”

    “鐺！”

    骰盅驟停。

    李硯卿眼底閃過陰鷙：“八弟，猜吧？”

    李玄戈鼻尖微動，耳廓輕顫。

    他準(zhǔn)備穿越到清末時，為了能混出一個大名堂，發(fā)現(xiàn)只有鴉片跟賭是來錢最快的辦法。

    毒不能碰。

    所以便特意學(xué)了聽聲辨骰的本事。

    這一回……

    總算能用上了。

    區(qū)區(qū)骰盅，拿捏！

    “四五六，大！”

    盅開！

    赫然是四！五！六！

    所有人瞪大了雙眼，滿是不敢置信，就連一旁的李硯卿，都跟著瞳孔一縮。

    萬萬沒想到……

    居然被李玄戈那個廢物給猜對了？

    他的臉色一沉，仰頭灌下了烈酒，喉結(jié)滾動間，酒液順頸而下……

    “再來！”

    第二局骰聲剛落，李玄戈已經(jīng)咧歪了嘴：“二三三，��！”

    而盅內(nèi)如他所言，答案一模一樣。

    這一刻。

    范統(tǒng)的臉都漸漸地比骰點(diǎn)黑了幾分……

    “喝！”

    千戶拎起酒壇懟到李硯卿嘴邊，“七殿下，奴才……幫您扶著壇底？”

    “滾！”

    “你還是省點(diǎn)力氣，等會兒扶你家主子吧！”

    李硯卿陰沉著臉斥了一聲，便繼續(xù)喝了起來。

    他就不信了！

    一直不碰賭的李玄戈，能一直猜對？

    今日。

    他必須讓梗王八喝上一壇，變成水王八！

    結(jié)果……

    第三局！

    第四局！

    第五局！

    ……

    每一次，李玄戈的報(bào)數(shù)聲都比柳顏引燃火藥的速度還快，李硯卿的蟒袍從胸口濕到褲襠，活像只醉醺醺的落湯雞。

    “嗝……”

    他踉蹌地扶住案幾，心中傲勁一過，終于意識到了不對，當(dāng)場顫抖指著李玄戈，“你……出千？？？”

    “出千？”

    李玄戈抬了抬雙手，滿臉委屈了起來，“七哥，你冤枉我，我都沒碰骰盅，怎么出千？”

    千戶舉手：“奴才佐證！”

    柳顏跟著舉手：“本小姐也佐證！”

    柳德承干咳一聲，也舉手了：“老夫……也佐證！”

    緊接著。

    他們齊齊望向范統(tǒng)。

    范統(tǒng)：“……”

    草！

    看老子做啥？

    難不成也想讓自己作證？？？

    “你……你們……”

    李硯卿因憤怒加速了酒勁上躥，導(dǎo)致腦子昏昏沉沉。

    終于！

    他無法堅(jiān)持，整個人一晃之下便醉倒在了桌上。

    然后。

    一邊不停吐著酒水，一邊陷入了昏迷……

    “誒？”

    “七哥醉了？多掃興呀！”

    “不如……”

    李玄戈一副沒玩過癮的樣子，望向呆若木雞的范統(tǒng)，露出一個姨母笑。“你來助助興？”

    范統(tǒng)：“？？？”

    李玄戈挑了挑眉：“他暈了過去，又是你的主子，那就你來磕頭謝罪好了！”

    范統(tǒng)：“？？？”

    李玄戈順勢又指了指他腰間的藥囊：“對了，別忘記了將真正的解藥拿出來，懂？”

    范統(tǒ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