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驀小將軍
蘇錦歡乖覺,低頭道:“錦歡知錯!”
江疏影見她今日如此乖覺,倒是也有幾分詫異:“哦?那你說說,自己錯那了?”
“錦歡不該這般戲弄陸夫人!”
江疏影卻搖搖頭,將蘇錦歡的手握住。
“不對!”
“你可知,母親今日為何對李婉清疾言厲色?”
蘇錦歡想了想:“母親不想我嫁入安平侯府受苦!”
江疏影將蘇錦歡的手緊了緊:“是一方面!”
“但是,如果只是如此,我犯不著如此疾言厲色�!�
“安平侯府如今沒落,來我相府求親,卻兩手空空,全無誠意!”
“我相府不差這些,但該有的禮數,自是少不得!”
“少了,便是對你的不重視!”
“再者,依如今安平侯府的家世,是萬萬及不上我相府,想求娶你,便是高攀!”
“安平侯府怎么說也富貴過,卻自我認知不清,世家大族講究一個門當戶對�!�
“有我相府下嫁的道理,卻萬萬沒有他安平侯府明知家世低,卻來求親的道理�!�
“若來了,便是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著攀高枝!”
江疏影字斟句酌,將其中原因點破。
蘇錦歡點頭:“歡兒知道了!”
江疏影這才眉眼笑開:“那你現(xiàn)在知道自己錯在那了嗎?”
看蘇錦歡還是有些茫然,江疏影也不再刻意買關子。
“李婉清來相府,你無論如何,也要等著母親才是啊,一個人過來,受了欺負可如何是好?”
“再者,她李婉清癡心妄想,母親自會對付她,你那般戲弄她?若讓她傳出去,損壞你名聲可如何是好?”
看江疏影一臉認真,蘇錦歡又驀然心口一暖。
前世她被陸今安迷了眼,江疏影苦口婆心勸她的時候,她只覺得是江疏影不理解她。
如今重來一遭,她才明白。
父母愛子女,則為之計謀深遠。
江疏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江疏影還目光溫柔的看著她,她頭往江疏影那邊靠了靠,撒嬌道:“母親……”
江疏影攬了攬她的肩膀,臉上笑意愈深,嘴上卻不滿道:“好了,多大的人了,還沖母親撒嬌!”
“我不管,多大了都是母親的女兒!”
蘇錦歡嬌嗔。
“好好好!”
江疏影看著有些無奈的妥協(xié),其實心里早已樂開了花。
蘇錦歡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存,無論如何,今生重來,她絕對不會再讓相府,重蹈覆轍。
不過,江疏影卻是很快反應過來。
“哎,錦歡,你是如何得知驀小將軍的名的?”
蘇錦歡一撫額,完了,她怎么把這茬給忘了。
忙朝一旁的憐書使了個眼色,憐書心領神會:“哎,小姐,你不是餓了嗎?”
“文琴去小廚房拿吃的,想必已經回去了吧!”
蘇錦歡連忙從江疏影身邊撤開:“母親,我餓了,就先回浮歡院了��!”
說罷,帶著惜音和憐書急急離開。
只留下江疏影一臉好奇的留在原地,男子名姓,雖不是什么秘密,但按理說,驀小將軍的名,錦歡也不應該知道啊。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江疏影索性不想了。
罷了罷了,錦歡大了,有自己的小秘密也正常。
只要不把一顆心放在那陸今安身上,便是極好了。
蘇錦歡回了浮歡院,文琴和知畫連忙湊上來,一臉好奇。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
“來的真是安平侯府的人?”
惜音憐書本就憋著笑,忙將正廳內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文琴和知畫聽完也樂的不行,沒想到,她家小姐,還有這么一面。
蘇錦歡卻是坐了下來,想著江疏影的問題,有些出神。
驀小將軍,便是如今的鎮(zhèn)遠將軍驀瑾川獨子驀云騫,單名一個安字。
她之所以對此人有印象,是因為,前世,這吊兒郎當的驀小將軍,在南疆之戰(zhàn)中,一鳴驚人,立下赫赫戰(zhàn)功。
隨后,更是率領北朔軍隊,收復了被南疆霸占百年的燕臨十六州。
因此,被當今圣上特賜爵位,喚作“盛寧候!”
意味著,只要有他在,北朔,便是盛世長寧。
圣上對他的重視,可見一般。
而她之所以知道驀云騫的名號,其實也是偶然。
那時,她身體還好,未被困在安平侯府。
偶然一次驀云騫凱旋回京,她帶著惜音去湊熱鬧,聽到人群中有點女子喚她“驀安”。
然后,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便“騰”一下紅了臉,她覺得頗有意思。
是以,印象深刻。
今日她有意戲弄李婉清,又怕被李婉清挑出錯處落下話柄,所以,便把驀云騫拉出來做了擋箭牌。
也實屬無奈之舉。
出神的功夫,文琴已經給她盛好了飯。
是她最愛的西湖銀魚羹。
“夫人說,小姐還有傷,不宜大補,所以只讓廚房做了小姐最愛吃的西湖銀魚羹�!�
文琴在一旁解釋。
蘇錦歡擺擺手,從文琴手中接過湯羹。
只是,往日里最愛的,如今,卻也食之無味。
簡單吃了幾口,便讓文琴撤了下去。
前世,自從白汐落入安平侯府后,她的處境便愈發(fā)艱難。
蘇家沒落后,她更是被李婉清給趕到了后院中。
至于一應吃食,更是跟下人無異。
所以,如今,對口腹之欲,早沒什么大的追求了。
文琴見她只吃了幾口,不免心疼:“小姐何不再用一些?”
“還是今日的湯羹,不合小姐口味,我去讓廚房重做!”
蘇錦歡擺擺手:“不用,是我自己胃口不好!你撤下去吧!”
“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昨日她跟蘇懷澤鬧脾氣,今天摔傷后,她們四人又提心吊膽,忙前忙后。
雖然她們不說,可四人眼中的疲憊,她卻看的清楚。
“沒事,我不累,我在這陪著小姐!”
憐書語氣歡快,想留著陪她。
蘇錦歡抬頭去看憐書,小丫頭一張瓜子臉,生得白凈,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憐書是四人中年紀最小的,如今不過十四歲,正在長身體,連續(xù)的勞累,讓她的身子吃不消。
眼底,已經是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前世,便是這個最小,最怕疼的丫頭,為了給她請大夫,被活活打死。
思及至此,又不免想到李婉清。
只是戲弄一下李婉清,未免太輕。
尋了機會,定要把前世的仇好好報一報。
這般想著,蘇錦歡又讓人下去休息,順便讓四人一人領二兩銀子。
不大的小丫頭,都正是長身體的年紀。
多點銀子,手頭也寬裕一點。
憐書本來還想留著,但被惜音一把拽走。
小姐剛醒來,又應付完陸夫人,想必是很累的。
她們離開讓小姐好好休息才是。
另一邊,李婉清來的時候本就忐忑,如今碰了一鼻子灰,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回了侯府,問了門房,得知陸今安已經從兵部回來了,當下就去了文思堂。
因得陸今安喜靜,所以文思堂在前院以南,略顯清幽。
李婉清來到文思堂,就看到陸今安正站在書房的窗前,對著院中的海棠樹發(fā)呆。
正是初春,乍暖還寒,陸今安卻穿著單薄,身形遠遠看去,有些瑟索。
李婉清遠遠看著,到底是她的兒子,生來一副好相貌,如今已經是正六品的兵部侍郞,說來也算年輕有為。
當下便也息了興師問罪的心思,著了身邊嬤嬤去拿了披風,這才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