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騎虎難下
這春歲花宴，每個人的座席，都是皇后提前安排好的。
只是，不知道這空著的位置，究竟是何人的。
蘇錦歡隱隱有了猜測，卻也不確定，保不準(zhǔn)是哪位皇子的也未可知。
索性便也不再去想，就著清脆的絲竹之聲，放空心情，淺嘗了皇后宮中的佳肴。
菜色十分精致，但不怎么合蘇錦歡的口味。
唯獨(dú)一杯皇后宮中的果釀，倒是格外的香醇甘甜。
宴會行進(jìn)了一半。
“這些宮女的舞姿實(shí)在平淡，不知在座的哪位小姐，愿意獻(xiàn)舞一支讓眾人一飽眼福啊？”
皇后擺擺手，讓獻(xiàn)舞的宮女退下，笑著開口。
此事，自是在意料之中。
蘇錦歡本以為，會是陸清歌率先出頭，不料，倒是她身邊的宋向晚先站了起來。
“臣女愿獻(xiàn)丑，博皇后娘娘和在座諸位一笑！”
宋向晚一身淺綠色長裙，生的可愛，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一站起來，頓時成了眾人的焦點(diǎn)。
“允了！”
宋向晚起身離席，末了，卻是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錦歡。
蘇錦歡覺得莫名，可是，很快她就明白了。
宋向晚離席起舞，身姿輕柔飄逸，如弱柳扶風(fēng)。
時靜時動，身形變換，及腰青絲亦隨風(fēng)而舞，不可謂美輪美奐。
一身淺綠色長裙，更是與這御花園中的一番春景相襯，引人注目。
只是，蘇錦歡卻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宋向晚，余光時不時的瞥向那邊的陸今安。
宮廷之中，又是在為大皇子相看，此舉，卻是不妥，
坐在男賓首位的沈時乾，也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可他卻反應(yīng)淡淡，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
一舞結(jié)束，引得滿坐喝彩。
皇后連帶著兩位娘娘給了些不大不小的賞賜。
宋向晚居于正中，感受著眾人眾星捧月般的目光，卻將不懷好意的目光投向了蘇錦歡。
“我在閨中時，就曾聽聞長寧郡主舞技超群，今日有幸在御花園齊聚，不知是否有榮幸一觀呢？”
她向來和陸清歌交好，也對陸今安風(fēng)光霽月的模樣，十分喜歡。
今日一到了宴會上，就聽到陸清歌同她講這蘇錦歡是如何跋扈驕橫。
這也就罷了，反正沒牽扯到她，她頂多，就跟著附和幾句。
可是，陸今安坐下來，明明她也在旁邊，陸今安的目光，卻分毫不差的全落在這蘇錦歡身上。
這讓她怎能不氣。
看來清歌說的不錯，這蘇錦歡，當(dāng)真是一個浪蕩的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陸今安的目光，全吸引了過去。
皇后聞聽此言，卻是興趣盎然。
“哦？當(dāng)真如此？”
“本宮聽聞，向晚是京中出了名的才女。”
“既能讓向晚都贊不絕口，那想來，長寧郡主的舞姿，定有過人之處！”
“不知，今日本宮有沒有眼福呢？”
瑜妃臉上仍舊掛著笑，可看向皇后時，眼底卻多了幾分微不可察的寒意。
江疏影祖父乃是先帝太傅，是以江疏影自幼博覽群書，十分淵博，卻唯獨(dú)不善舞技。
錦歡從小蕙質(zhì)蘭心，琴棋書畫無一不會，插花女紅，無一不精，飽讀詩書，尤善丹青。
可偏偏這舞技一道，許是隨了江疏影，也十分淺薄。
坐在上位的，自然都是人精，坐下小輩的心思，怎會看不透徹？
可這皇后，偏要順?biāo)浦�，想讓錦歡當(dāng)眾出丑。
瑜妃心中暗罵幾句，身為長輩，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刻意為難小輩，實(shí)在是失了中宮風(fēng)范。
可偏偏，如此情形，她又不好開口阻攔。
蘇錦歡本來安然無恙的坐著，可就是這么突然，宋向晚就把矛頭指向了她。
宋向晚開口的瞬間，她就聽出了那話中的敵意。
她也忽然就明白了宋向晚離席時那別有深意的一眼，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想來，宋向晚這般有意針對她，當(dāng)中，少不了這陸清歌的手筆。
只是，此刻的她，卻是被端在架子上，有些騎虎難下。
若說她不會吧，既當(dāng)著眾人的面拂了皇后的面子，也讓她淪為了京中一眾世家的笑柄，還丟了丞相府的面子。
可若說她會吧，她又確實(shí)不精。
那邊，宋向晚和陸清歌，看她一臉為難，臉上已經(jīng)是止不住的得意。
今日有些身份地位的世家公子小姐都在這，若是蘇錦歡當(dāng)眾出丑，想來，用不了多久。
長寧郡主，才疏學(xué)淺，空有容貌，全無內(nèi)涵之事，便會傳遍京中。
到時，丟的可不止她蘇錦歡一人的臉。
沈時珩看出蘇錦歡的為難，開口解圍。
“既是春歲花宴，恰如百花齊放，才可是春。”
“若是只有舞姿，未免單調(diào)！不若長寧郡主，就撫琴一首吧！”
沈時珩這話，說的極為漂亮，就連瑜妃，也忍不住側(cè)目，投去贊賞的一眼。
這時，坐在女賓首位的季晚棠，卻是笑著開口。
“三皇子此言差矣，百花爭奇斗艷，自是極好！”
“然這是宮中，就算是百花，也得分出個高低主次來，方可送往各個宮中�！�
“就如最好的牡丹，卻是只能供應(yīng)在皇后娘娘宮中�！�
“當(dāng)然，想來，長寧郡主的舞技，自是不會遜于向晚，也樂意讓眾人一觀�！�
“不知長寧郡主，我說的可對？”
季晚棠回眸，那張明艷的臉帶著笑意，看向蘇錦歡。
可蘇錦歡，卻不敢輕視這人。
季晚棠，看似說話說的中肯，實(shí)則暗戳戳的點(diǎn)了皇后的地位，提醒了她皇后的身份。
然后，又把她架高，若是她聽了珩兒的話撫琴，便是自己間接承認(rèn)了遜于宋向晚。
這季晚棠，要比宋向晚高明的多。
不過，既然她無意惹事，這些人卻偏要一個個前仆后繼的湊上來招惹她，那她自然也不會一味忍讓。
蘇錦歡起身，嫣然一笑，卻是不理會季晚棠，而是看向皇后：“既是皇后娘娘開口，錦歡理應(yīng)不該推拒！”
“只是，錦歡卻是不精舞技�！�
季晚棠本來看向蘇錦歡，等著蘇錦歡同她講話，可蘇錦歡卻看都不看她一眼，頓時臉色一僵，有些難堪！
可聽蘇錦歡推拒，又頓時開心起來。
無論如何，蘇錦歡，要比她丟更大的臉。
宋向晚和陸清歌，也是一臉得意。
皇后臉上笑意愈深：“君子不強(qiáng)人所難，那既然如此，便罷了！”
“如此看來，蘇相對長寧郡主，很是疼愛呢！”
蘇錦歡看著面上一臉溫柔的皇后，覺得一陣惡寒。
這話，看似在點(diǎn)蘇懷澤對她疼愛，實(shí)則話里話外的意思，便是說相府教女無方。
這宮中，果然沒有一個善茬。
不過，今日，注定要讓皇后失望了。
“皇后娘娘，錦歡，只說不精，未說不會！”
蘇錦歡抬頭，面上帶了些疑惑。
“皇后娘娘開口，錦歡自是不會讓娘娘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