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dāng)年秦家爹娘的死
說著說著，李德柱還將就著袖子擦了擦眼淚：
“剛子，咱村里最講究名分這些東西，你要真有啥困難，就跟叔說。”
“叔也不是嫌棄你，咱不干壞事得來的糧食，不寒磣！”
“只是……”
絮絮叨叨的話還沒說完，卻被秦剛一句話打斷：
“好了好了，剛才是唬你的，你來瞧瞧這是啥？”
說著，他從一邊的竹籃子里，直接把上面的蒙著的布給掀開。
李德柱好奇地上前看去，眼睛瞬間睜大。
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兩步。
那是一頭碩大的豹子頭，眼睛還沒有合上，擴散的瞳孔甚至還有著怨恨！
鋒利的獠牙好像只是輕輕一碰，瞬間就能涌出鮮血。
“這這這……”
李德柱被嚇了一跳，語無倫次地說不出話來。
眼里滿是震驚與錯愕。
這么一大顆豹子頭，他從來沒有見到過！
秦剛這才笑了笑，對李德柱說道：
“李叔，我沒騙你吧？這頭豹子是我上山打來的�！�
李德柱盯著這顆豹子頭看了許久，腦海中驀然浮現(xiàn)什么，嘆了一口氣：
“剛子，你應(yīng)該知道，你爹娘是咋死的吧�！�
秦剛聽著李德柱的這句話，笑意僵了一瞬。
通過原身的記憶，秦剛當(dāng)然知道他的爹娘是咋死的。
當(dāng)年秦家窮的吃不起糧食，家里的孩子眼看著要餓死的時候，秦老爹毅然決定上山去打獵。
可就是因為上山打獵，結(jié)果一不小心闖進了熊瞎子的老窩，被那熊瞎子活活咬死。
到最后連具全尸都沒有留下。
秦老娘哭瞎了眼，整日窩在床上一病不起。
后來鮮有的精神好時，便找來了李德柱，向他交代了很多事。
在一個深夜里，秦老娘就去了老爹的墳邊上，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早已經(jīng)沒了氣。
一想到這里，李德柱的眼淚嘩嘩直流。
秦家爹娘死的時候，秦剛也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家里的米缸里啥都沒有。
也沒有什么親戚能接待他，就靠著吃百家飯過活。
長時間的沒人教育，這才導(dǎo)致秦剛逐漸演變?yōu)楹竺孢@種好吃懶做的習(xí)慣。
村長李德柱看著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大旱之年，村里人都缺著那一口糧食。
又怎么肯再多分出一口給秦剛呢？
幾乎每次秦剛?cè)デ笠豢陲埑裕紩蝗宿陕湄?zé)罵。
李德柱當(dāng)年雖然有想把秦剛收養(yǎng)的年肉，卻遭到了媳婦嚴令禁止。
連自家都吃不飽飯了，又為啥去管一個外人？
這么多年來，李德柱一直在忙著為民生求情，這才導(dǎo)致了對秦剛的疏忽。
所以當(dāng)他看到秦剛逐漸墮落時，心里也是十分自責(zé)。
可當(dāng)秦剛向自己展示了那頭豹子后，心底的那股異樣這才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欣慰。
但李德柱還是怕秦剛會落到他爹娘那樣的結(jié)局。
“李叔，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不僅能打獵，還想著幫助鄉(xiāng)親們一起致富呢�！�
秦剛頓了頓，還是沒有把最后一句話也跟著說出來。
掙得足夠的金銀后，再屯糧招兵，在這個亂世之中立一番自己的王權(quán)霸業(yè)！
咳咳……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秦剛默默背起自己破爛的竹簍，迎著烈日朝遠方出發(fā)：
“李叔，我走啦，我去城里把這肉換點東西去�！�
李德柱聽到這話，連忙起身陪著秦剛一起：
“叔閑著也沒啥事，把你送到村口吧！”
山路崎嶇，野風(fēng)呼嘯，身后時而傳來幾聲動物的低吼聲。
越過這座大山，后面便是喧嘩的城里。
相較于山村的落后，城中的輝煌簡直讓人亮瞎了眼。
朱門繡戶中，那些官人衣裝華麗，懷里還擁著美人，將一塊肉隨手丟到桌子底下喂狗。
而就在窗外，一個老母親抱著自己剛被餓死的兒子哭瞎了眼。
世態(tài)炎涼，沒有人會為那個母親停留，而是匆忙地奔赴自己的路子為了換上一口糧食。
秦剛看著眼前的一切，最終還是偏過頭，沒有在意。
這個世道，你要是不改變它基礎(chǔ)的規(guī)則，很難會改變這些人的命運。
當(dāng)官的兒子依然是做官。
而窮人的孩子……
連上學(xué)讀書的資格都沒有，又該如何考取功名？
好像人一開始的命，就是定下的。
秦剛壓抑住心底的不適，隨便找了塊地方擺起攤來。
為了能讓攤位引人注目，秦剛還特意把豹子頭擺在最外面。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便有著一個衣裝艷麗的人走向前來：
“喂，你賣的這個肉，當(dāng)真是豹子肉？”
傳來的，是一道嬌縱的聲音。
秦剛連看都沒看，直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攤位：
“要買的話三十兩白銀一斤，不買的話拐彎右轉(zhuǎn)，離我這攤子遠點�！�
曦瑤聽到這話，氣得臉都紅了。
她可是大名鼎鼎的南陽郡主！自小而來遇到的每個人都得恭敬地喊她一聲。
曦瑤從未見過有人會對她如此不敬！
“大膽！本郡主乃封號南陽！”
見聲音落下，那攤位上的人果然不再出聲。
曦瑤看到這一幕，自然是驕傲地不行，輕哼一聲。
她還以為眼前人有多高傲呢。
還不是要和那些庸俗的人一樣，討好地喊自己一聲郡主！
“哦，南陽郡主啊……”
秦剛?cè)粲兴嫉刂貜?fù)了一句。
曦瑤則是更高傲地抬起頭。
可這句話之后，秦剛卻不再說什么，只是懶洋洋地伸了個腰，走向自己的招牌。
曦瑤見著這一幕，有些茫然。
不對�。�
他不是應(yīng)該像旁人那樣，跪在地上諂媚地喊一聲郡主嗎？然后再把豹子肉送給她才是。
可男人只是把自己的招牌改了一個字，拍了拍上面：
“好了，現(xiàn)在價格另變，三十兩金售賣，不知郡主是否能擔(dān)得起？”
“三十兩？！”
曦瑤嘴角的笑一下子僵住，錯愕道：
“你這是搶錢�。 �
而秦剛還是沒有搭理她，只是一個勁地朝外吆喝著自己的豹子肉。
就在這時候，另一個衣裝華麗的人走向前來：
“攤主，這豹子肉給我來一斤�！�
曦瑤則是在一邊不可置信：
“你瘋了吧！這么貴的肉你也敢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