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申冤登聞鼓,何人敢敲!
云承遠伸手直指紙上的文字,目光中毫不掩飾地流露出蔑視與鄙夷,還帶著明顯的怒意和得意。
“你們用了未經(jīng)醫(yī)術等級認證的人所開的藥方,那些所謂的醫(yī)學專家,你們讀過的醫(yī)書難道都扔進廁所了嗎?”
他怒目圓睜,直瞪著在場的醫(yī)學專家,質(zhì)問:“這藥方若致人死亡,你們誰將為此承擔后果?”
“我負責。”
連淮仁坐在對面,平靜地回應。
“你負責?連大夫,直接說吧,你打算怎么負責?”
其他人或許會畏懼一位擁有蘊靈境界的醫(yī)學專家,但云承遠無懼!
他冷笑一聲,諷刺地說:“你確實才華橫溢,地位高貴,作為巴陵城的名醫(yī),天下之大,哪里都容得下你�!�
“可我們云家,起于沛縣,長于沛縣,即便是偏遠的柳村,我們也不會放棄……”
“云承遠,你到底想說什么?”
連淮仁憤然起立,大聲追問:“你是不是在指責我會拋棄柳村的居民?”
“連大夫應該明白我并非此意。”
但所有人都清楚,云承遠的意思明確……
“連大夫的唯一錯誤就是輕信了惡人的謊言�!�
云承遠語氣平和地說。
這句話輕描淡寫,卻像寒夜里的冷風,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打了個寒顫。
這才是云承遠的真正目的,他有意打擊張愚!
人們帶著復雜的表情看向云承遠。
《涼州文報》在涼州的影響力不容小覷,文人的名聲至關重要。
孔子曾言:“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這奠定了文名的基礎。
孟子被譽為亞圣,明確提出了“舍生取義,他認為文名的價值遠超生命。
因此,歷代的文人墨客常把文名看作是第二生命,為爭奪文名而爭斗,甚至不顧生死。
在浮光大陸這種現(xiàn)象屢見不鮮。
設想一下,如果他們也背負上像云承遠那樣的善妒公子惡名,可能很難與張愚和解。
因為人生短暫,但惡名可能會永遠流傳。
“連大夫本性善良,卻被張愚的花言巧語所迷惑,輕易相信了他的話,采納了他的藥方�!�
“結果導致瘟疫再次爆發(fā),村民再次受到疾病的折磨!”
云承遠面無表情,突然轉(zhuǎn)身面對周則正,低頭嚴肅地說。
“統(tǒng)領大人,為了維護軍紀,我要求立刻在軍營前執(zhí)行我和張愚的軍令狀!”
此話一出,蒲逢春和連淮仁兩人臉色立刻大變。
在所有人注視的軍營前的軍鞭,這種懲罰非常嚴酷,僅次于叛國。
通常只有犯了嚴重過錯的士兵才會受到這種懲罰。
云承遠竟然企圖讓張愚接受這種懲罰,他的險惡用心,一目了然!
“砰!”
連淮仁憤然站起,怒火中燒地看著云承遠:“張愚的藥方?jīng)]有問題!”
“就算你狡辯,也無法改變它成功阻止了天花擴散的事實!”
云承遠心中一凜,藥方的有效性,他無法否認。
不過,他敢于公開質(zhì)疑張愚,必然已經(jīng)預料到對方會以此反擊。
“張愚的藥方效果有限,就像杯中的水,車前的草,只能暫時解決問題,不能從根本上治療�!�
云承遠面無表情,轉(zhuǎn)向周則正,大聲說:“統(tǒng)領大人,我要指控張愚夸大其詞!”
“他親手破壞了村民的希望,也嚴重延誤了我們云家治療的時間!”
“破壞了村民的期望?云承遠,你最好搞清楚狀況再開口!”
連淮仁譏諷道:“柳村村民自發(fā)送來的瓜果蔬菜幾乎堆滿了萬妖谷的草廬,哪有摧毀期望這回事?”
云承遠聽后震驚,眼神里充滿了不相信。
按照以往的情況,那些無知的百姓對張愚應該深惡痛絕,不可能送他東西。
云承遠臉色鐵青,心中的怒火幾乎要爆發(fā)出來。
“張愚……張愚!”
“申晴幫你,是因為你們是同門�!�
“蒲逢春幫你,是因為他喜歡你寫的詩�!�
“周則正、連淮仁幫你,是因為你的才華嶄露頭角,名聲大噪�!�
“但現(xiàn)在,甚至那些只和你見過一面的民眾也在幫你,為什么?”
“你以為你有多么出色嗎,你不過是個只會空談的普通人罷了!”
“他們?yōu)楹味家暥灰�,難道所有人都盲目了嗎!”
云承遠心中狂怒的咆哮聲不斷,臉色變換不定。
過了一會兒,他目光掃過眾人,斷然說:“張愚耽誤了我云家的治療時機,這是確定無疑的�!�
“他未能履行親口承諾的軍令狀,這也是確定無疑的。”
“如果周統(tǒng)領和縣令大人偏袒張愚,不愿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就不顧家族的懲罰,親自去知府門前敲響登聞鼓!”
登聞鼓的制度源自西周,皇宮旁和衙門入口都設有此鼓。
一旦鼓聲響起,立刻必須開庭審理。
如果調(diào)查結果顯示敲鼓者誣告他人,或所訴事項無關緊要,敲鼓者將會受到五十下殺威棒的懲罰,并面臨后續(xù)的律法懲處。
所以,除非百姓遭受極大的冤屈,否則很少有人會去敲響登聞鼓。
朝廷用一年內(nèi)敲響登聞鼓的次數(shù),來衡量地方官員的治安管理成效。
如果云承遠真的在石府門前敲響登聞鼓,那就等于是在扇縣令蒲逢春的臉。
云家雖然是世家望族,但蒲逢春也絕非平庸之輩。
他靠著自己的實力,只要能安然度過眼下的難關,就能在秋季考試中拔得頭籌,再創(chuàng)佳績。
“閉嘴!”
云承平憤怒地站起來,一巴掌將云承遠扇飛到門口。
“向逢春先生道歉!”
云承平冷酷地俯視著倒在地上的云承遠。
蒲逢春冷靜旁觀。
那一巴掌看似猛烈,實際上并未傷及云承遠,頂多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縣令大人,我方才言辭不當,請您原諒……”
云承遠艱難地站起身,低頭站在門邊。
突然,門簾被一把掀開。
“早上好,各位�!�
“云承遠,你站在門口干什么,堵著路,是不是被罰站了?”
張愚直接問道。
這番話讓在場的人都表情怪異。
一些人臉紅如肝,身體顫抖,幾乎要大笑出來。
云承遠感到眾人的目光,臉色立刻變得難看。
張愚似乎完全不在意別人的情緒,還在云承遠面前晃來晃去。
“云兄,你的臉怎么腫成這樣?”
“你們家不是懂醫(yī)術嗎,怎么不讓你家人給你治一下?”
終于,有人忍不住笑出聲,連一貫嚴肅的周則正也露出了一絲笑容。
此刻,所有人都清楚張愚的目的。
這家伙肯定在帳篷外聽得一清二楚,故意闖進來是想趁亂搶奪財物,給云承遠沉重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