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挨板子，杖斃

    老夫人醒來的那一刻，謝蘭臺問了一句：“祖母，您中毒了，咳血之前，誰給您送了吃的……神醫(yī)說了，必是吃食中毒，才會發(fā)作得這么快……”

    老夫人看向了身邊的柳嬤嬤，眼神帶著困惑，顫微微問了一句：

    “為什么？”

    柳嬤嬤直接就跪在了地上，面色駭白駭白，渾身在發(fā)抖。

    謝蘭臺也不明白，柳嬤嬤是半夜跑出來求大夫的，想不到下毒的也是她。

    “柳嬤嬤，誰讓你下的毒？”

    她有疑而問，心頭一陣陣發(fā)緊。

    如果柳嬤嬤是內(nèi)奸，為什么自己出嫁韓家的消息，她沒傳出去，現(xiàn)在卻要害死祖母？

    “是四姑娘……給的藥……四姑娘說，老夫人需要歇上幾天，如果我不幫這個忙，就要讓我的孫子生不下來……”

    柳嬤嬤的兒媳也是謝家的婢子，如今正在京城謝家后院仆子院待產(chǎn)。

    她見被揭穿，淚如雨下，磕著頭全招了：“四姑娘說，那藥只是讓老夫人發(fā)幾天燒，老婢不知道那藥能害了您性命。老婢知罪了，求老夫人責(zé)罰�！�

    謝蘭臺氣得渾身發(fā)顫，想不到前世害死老祖母的，竟是四姐姐。

    二叔謝和氣得直拍書案，恨恨直叫：“去，把謝云嵐給我押過來……”

    二叔很少發(fā)脾氣，但二叔一旦發(fā)脾氣，就連謝靖見了也發(fā)怵。

    但她以為，不可打草驚蛇，連忙補上一句：

    “不是押，是請，就說，老夫人不大好，夫人讓她過來守著盡孝�！�

    得把她騙過來。

    謝云嵐最喜歡裝賢良淑德，喜歡博好名聲，這么去傳話，最是管用。

    沒出意外，四姑娘很快就被帶了過來。

    她剛起，還不知道這邊發(fā)生了什么事。

    一進內(nèi)院，瞧見柳嬤嬤跪在地上，二叔黑著臉負手站在床邊，謝蘭臺坐在床沿上正在喂藥，老祖母竟已經(jīng)醒了，她大感不妙，轉(zhuǎn)頭要跑，被攔了回來。

    “四姑娘，老夫人醒了，您不去請個安嗎？”

    春祺問了一句。

    謝云嵐咬牙瞪了一眼，沒法，只能轉(zhuǎn)過身，快步走來向祖母行了一個禮，嘴上可甜了：“謝天謝地，祖母終于醒了，天可憐見啊，昨晚上我可是抄了一夜的佛經(jīng)，看來還是管用的。”

    無恥之極。

    竟把老祖母醒來的功勞，全攬在了自己身上。

    這臉皮厚的，簡直天下無敵。

    “謝云嵐，世上怎有你這種心思歹毒的孫女，竟然指使柳嬤嬤在自己的祖母飲食里下毒，事發(fā)還能裝得若無其事……”

    謝和以前是頗喜歡這個侄女的，她嘴甜，能把人哄開心，不像謝蘭臺，膽小，怕事，很小家子氣。

    “我沒有……”謝去嵐矢口否認：“我什么都沒做！二叔，您不能含血噴人。”

    還一臉義憤填膺。

    “柳嬤嬤都已經(jīng)招了，你還敢抵賴？”

    謝和喝斥，神情嚴厲，目露著駭人的寒光，這是他第一次沖自己的侄女發(fā)這么大脾氣。

    謝云嵐嚇著了，慌了，眼神亂瞟之下，又開始推脫：“二叔，我……我只是讓人在老祖母的飯食內(nèi)下一些泄藥，想讓老祖母稍稍病上一病。五妹妹放心不下祖母，就會回來探望。

    “二叔，您有所不知，父親已經(jīng)將五妹妹許給沈家做正頭娘子，可老祖母卻犯了糊涂，把五妹妹許給了一個沒什么家底的賤商。

    “父親還被韓家趕了出來，我一急之下才使了不地道的法子，但天地可見，我絕對沒有讓人下毒�！�

    三兩句話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凈凈。

    柳嬤嬤也急了，叫道：“二爺，真的是四姑娘讓我下的毒，藥是秋綏親手給的�！�

    謝云嵐立刻喝斥身邊跟著的秋綏：“你到底給了柳嬤嬤什么藥？趕緊老實交代了……”

    秋綏一聽完了，知道主子這是要讓自己當(dāng)替罪羔羊了，心頭一陣陣發(fā)緊，她的父兄全在家主手下當(dāng)差，哪敢把主子供出去。

    她連忙跪下，叩頭道：

    “是奴婢善作主張了。姑娘只讓奴婢給一包腹泄的藥，可奴婢以為腹泄很容易治好，就給了一包吃不死人、但會讓人一直睡的藥。奴婢以為這更管用。但絕不是毒藥�！�

    謝云嵐頓時露出氣極攻心的模樣，磨著牙，恨恨直叫：“誰讓你自作主張的，你這是要置我這個主子于何地……自己掌嘴！”

    “奴婢錯了。求二爺，老夫人饒奴婢一條狗命！”

    反復(fù)地打，反復(fù)地求饒。

    戲唱得格外精彩。

    這認錯的過程，被剛剛趕來的謝靖和陸氏聽了去。

    謝靖惡狠狠瞪了一眼陸氏。

    陸氏暗暗皺眉，女兒做的也沒錯，至少達到了把謝蘭臺誘回莊子的目的，可誰曾想啊，二爺會突然趕回莊子，還帶來了神醫(yī)，解了毒，救醒了老太太，這才功虧一簣。

    “二弟，你怎么來了？”

    謝靖迎了進去，看到老太太坐著，當(dāng)場露出欣喜之色：

    “母親，您醒了，真的是太好了！”

    跟著進去的陸氏也唱起了戲：“母親終于醒了，真的是謝天謝地�！�

    老夫人哼了一下，不搭理，若不是他們授意，那死丫頭怎敢下毒？他們就是一丘之貉。

    謝和冷著臉，一揮衣袖，怒道：“我要是再不來，母親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剛剛，你們在外頭也都聽到了，說吧，這事，要怎么處理你們這寶貝女兒……”

    謝靖一臉嚴厲地掃過謝云嵐，情知這事不處理是不行的，馬上責(zé)罰起來：

    “四姑娘罰跪佛堂三天，抄佛經(jīng)一百遍。婢女秋綏打三十大板……至于柳嬤嬤，請母親自行處置。二弟，您覺得如何？”

    只能說，這懲罰，實在是輕描淡寫。

    前世，祖母可是因此被生生害死的。

    “太輕了！”

    謝蘭臺一字一頓咬出三個字：

    “四姐姐連祖母都敢下藥，罰跪佛堂，她怎會長記性？一個婢子敢下毒，怎能再留用？”

    老夫人點頭；“蘭臺說得極是�！�

    謝靖只能問：“那母親想如何處置？”

    老夫人不假思索落下一句：“柳嬤嬤念共她伺候我?guī)资���，打發(fā)回去養(yǎng)老；四丫頭打二十大板，面壁思過，婢女秋綏……”

    她想了想，寒臉吐出：

    “杖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