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朱
翌日清晨，天光微明，晨霧未散。
姑蘇燕子塢，慕容家大堂之中，已然聚集了幾道人影。
主位之上，慕容復(fù)氣度沉穩(wěn)，面含笑意，姿態(tài)間自有一股難言的從容與自信。
他左右分立兩女，一側(cè)是溫婉柔順的阿碧，另一側(cè)則是個身著紅衣的俏麗少女。
少女年約十六七歲，容貌嬌美靈秀，眼眸圓潤，眸光轉(zhuǎn)動間盡是靈氣。
她笑靨如春花初綻，自帶一股沁人心脾的明媚氣韻。
肌膚如凝脂般雪白粉嫩，嬌小玲瓏的身段透著一股靈巧可人之態(tài)，舉手投足間皆顯俏皮活潑。
一雙妙目顧盼生輝，笑中帶靈，聲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
她身上散發(fā)著淡淡幽香，宛若蘭麝縈繞，沁人心脾。
她正是阿朱，段正淳與阮星竹之女，與阿碧一同自幼被慕容博收養(yǎng)，雖名為婢女，實則在慕容家中待遇如同養(yǎng)女。
她乃“聽香水榭”主人，素擅易容改裝之術(shù)，巧思百出，聰慧異常。
大堂之下，站著的是慕容復(fù)麾下四大心腹家臣中的三人：鄧百川、公治乾、風(fēng)波惡。
唯有包不同仍在外奔走，暫未歸莊。
今日之議，便是整肅人馬，起程西行。
慕容家四大核心家臣，個個身懷絕技，忠誠不二，原本是慕容博留給慕容復(fù)最強的助力。
可惜，這助力用得不好，反成了累贅。
鄧百川，老成持重，江湖經(jīng)驗深厚，卻話多嘴雜，動輒插手慕容復(fù)的決策，讓人頭疼不已。
公冶乾，掌法無雙，性情豪爽，卻有“隱身人”的怪癖。每逢關(guān)鍵時刻便躲得遠遠，鮮少主動輔佐，讓主公獨自扛下一切。
至于包不同與風(fēng)波惡，更是各有奇葩之處。
一個好爭善辯、非杠不可，逢人就抬杠，哪怕明知理虧，也要吵個天翻地覆；
另一個則嗜戰(zhàn)如命、橫沖直撞，見人便挑戰(zhàn)，不問時機場合，早已在江湖中樹敵無數(shù)。
四人雖是慕容家核心心腹，卻并無多少主仆之分。
他們自幼看著慕容復(fù)長大，習(xí)慣以長輩自居，言語行事皆我行我素，對這位“少主”并無敬畏之心。
更遺憾的是，慕容復(fù)自身性格亦是問題重重。
他的悲劇，從來不止源于父親慕容博的錯，更深層的根由……是他自己。
內(nèi)不識賢才，外不識英雄，一手好牌，竟生生打成了稀爛！
對真正有才之人冷眼相對，拒人千里。
對一眾阿諛奉承的庸碌之輩，卻百般忍讓，委曲求全，甘愿低聲下氣、曲意逢迎。
如此用人之道，豈能籠絡(luò)英才？更談何復(fù)國霸業(yè)？
若非今日的系統(tǒng)傍身，只怕他這一生，也就困死在燕子塢里，隨波逐流，終成笑柄！
鄧百川、公冶乾、風(fēng)波惡三人對視一眼，竟生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之感。
往日那個還有些稚氣的少主，似在一夜之間蛻變成了真正的家主。他的眼神不再飄忽，整個人如同藏鋒的寶劍，雖未出鞘，卻已有寒光逼人。
“公子爺，您要獨自前往西夏，這實在太過冒險。”鄧百川皺眉，語氣雖恭敬，卻帶著不加掩飾的擔憂，“依屬下之見，還是帶上些人手隨行為好�！�
“鄧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子爺?shù)男宰�，主意一旦定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阿朱眨了眨眼睛，看著慕容復(fù)不為所動，心思聰敏的她自然知道對方的想法。
笑意盈盈地道，“再說了，公子爺武功天下少有敵手，就算派人，那也得是我和阿碧兩個貼身伺候才合適嘛。”
“你這丫頭，就知道護著他……”鄧百川搖頭苦笑，面對阿朱的機靈古怪，他也沒了脾氣，只能嘆道：“公子爺別怪我多嘴，您雖年少有為，但如今江湖波譎云詭，刀劍無眼，還請多加謹慎。”
慕容復(fù)微微一怔，倒是沒想到鄧百川也知道自己話多，還會提前打預(yù)防針。雖然說話方式依舊惹人煩，但心意卻不容置疑。
“公子爺雖有‘南慕容’之名，但虛名畢竟不等于實力。”鄧百川一邊感慨一邊擺手道，“罷了罷了，既然您已決定，我們兄弟自當全力支持。阿朱說得對，真要派人，便讓她們兩個小丫頭隨行也無妨�！�
他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孩子大了，終歸是要放手的啊。
慕容復(fù)輕啜一口茶，一邊目光瞥向阿朱和阿碧，見這兩個丫頭竟然湊在一起，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下一刻，只見阿朱蹦蹦跳跳來到鄧百川身邊，湊耳低語幾句。
鄧百川一挑眉，隨即笑道：“阿朱說，聽阿碧講，昨日公子爺似有頓悟之感，修為大進。不如請風(fēng)四弟與公子爺過幾招，也好試試底。”
“也好讓我們哥四個放心�！�
“嘿嘿，大哥此言，正中我下懷�！憋L(fēng)波惡雙眼發(fā)亮，一臉興奮地盯著慕容復(fù)，“公子爺，咱倆許久沒動手了，我正想討教一二。”
一旁的公冶乾雖然不言語，眼中卻也多了幾分興趣。
風(fēng)波惡素來喜歡比武，尤其喜歡找慕容復(fù)切磋。雖知主公武功不俗，但他自信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哪怕打不贏，也要打個熱鬧。
“不過……”風(fēng)波惡突然轉(zhuǎn)頭瞪向阿朱，咧嘴一笑，“要是你們兩個丫頭是騙我們哥幾個，就算公子爺讓你們?nèi)ノ飨模乙膊淮饝?yīng)�！�
“哈哈，這倆丫頭最近瘋玩慣了，說不定真是阿碧想借機會溜出去，哄咱們開心呢！”鄧百川也笑起來，眼神看向兩個少女，滿是寵溺與無奈。
然而話音未落，慕容復(fù)就捕捉到阿朱和阿碧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笑意。
他心中一陣腹誹：你們?nèi)齻�綁在一起都不夠這倆丫頭忽悠的，還是回去多讀兩本《女兒經(jīng)》吧……
然而，阿朱和阿碧兩個小丫頭不會想到，自己可沒有帶她們?nèi)ノ飨牡南敕ā?dt class="g_ad_ph g_wr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