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見,再也不見
聽到這聲音,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雖然他的聲音蒼老許多,但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忘記。
“師父,你怎么來了?”
我背對著他,盡可能讓聲音沒有波動。
“你也是來抓我的嗎?”
“李,三年了,你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如果不是今日,你是不是打算到我死都不見我?”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話,自言自語的說著。
而周圍的黑衣人就像看不到他一般,正對我進(jìn)行捆綁。
至于飛鴻,也是被扔到一旁。
他是個廢人,是死是活對于他們來說無關(guān)緊要。
“今天回來,就和我回去坐坐吧�!�
“不管怎么說,我也是你師父,到了這里就到家了�!�
此話一出,黑衣人瞬間抬頭,我也聽出了其中端倪。
他這是來要人的!
“大師,這個人怎么回事你應(yīng)該清楚,我們肯定不能放�!�
“你有什么話就在這說吧,我們可以給你說話的時間�!�
“我說,到家了,跟我回去坐坐�!�
“你聽不懂嗎?”
他的聲音低了幾分,看似在說我實則是在表明態(tài)度。
“怎么,你本事大了,師傅的話也不聽了?”
話音剛落,山下突然沖出幾十號人,這些人身著黑色僧袍,手持槍械。
甚至有幾個黑衣人身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紅色準(zhǔn)星!
看到這一幕,我的心里居然有些感動。
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但此刻他真的做到了師父的義務(wù)。
不枉我替他做了那么多年臟活。
“大師。你這是什么意思?”
“走!回家!”
他上前拉住我,干枯的手掌卻有著極強(qiáng)的力量。
不等那幾人反應(yīng)過來,山下槍聲四起。
與此同時,山頂處再次出現(xiàn)一隊人員,看到這里的情況,那些人直接退了回去。
因為我被綁著,絲毫沒有反抗能力。
而看他的架勢壓根沒打算管飛鴻。
“師父,我的兄弟”
“會有人來接他,你只管跟我離開�!�
到達(dá)山下,方才持槍射擊的人并未離去,他們看我的目光形色各異。
其中還有幾個熟悉的在對我眨眼。
剛進(jìn)寺院,師父突然停下腳步。
他轉(zhuǎn)過身來,用那雙深邃的眼睛盯著我。
“跪下�!�
我不明所以,身體卻條件反射的跪了下去。
麻蛋,養(yǎng)成習(xí)慣了。
“李,多年不見,你還是那般沖動�!�
“現(xiàn)在的你,應(yīng)該能體會到當(dāng)年我對你說的話了吧。”
聞言,我瞬間想起當(dāng)年跪在這里拜師的畫面。
正式收下我時,他說了一句話。
“世間萬物,物極必反,當(dāng)一個人足夠強(qiáng)大,就會產(chǎn)生更強(qiáng)大的威脅�!�
“當(dāng)一個人足夠優(yōu)秀,就會有數(shù)不清的人來算計。”
“生為平凡,應(yīng)當(dāng)慶幸�!�
當(dāng)時的我一心只想擺脫牢籠,從未真正思考過。
現(xiàn)如今,我才真正讀懂這句話的含義。
只可惜太晚了。
“師父,我現(xiàn)在都懂了�!�
“我這一生見過無數(shù)人,他們都沒有你有天賦,沒你手段狠,更沒有一個人站在那個位置。”
“所以,沒有一個人落得你這般下場。”
“如果當(dāng)時你不離開,或許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師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你我都無法改變。”
“我棋差一招,愿賭服輸�!�
“輸?輸在什么地方?”
他俯身看向我,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我認(rèn)為你還沒輸�!�
“師父,您的意思是”
“從今日起,我塔邁寺再無李飛之名,你也不是我的弟子�!�
“你被除名了。”
說罷,他轉(zhuǎn)身走進(jìn)寺廟,方才門口的弟子也紛紛走了過來。
“薩瓦迪卡�!�
“師弟,江湖路遠(yuǎn),有緣再見�!�
“師兄,一路順風(fēng)�!�
他們拿出一個木箱,箱子內(nèi)放著一把p90沖鋒槍,以及兩個手榴彈。
事到如今,我再聽不懂就真是智障了。
我對著師父離開的方向重重磕了一個頭,隨后對他們行了禮。
“各位,山高路遠(yuǎn),我們?nèi)蘸笠��!?br />
“今日之事,日后必當(dāng)重謝。”
“師兄,客氣了�!�
“你朋友已經(jīng)安排在車內(nèi),還請速速離開�!�
“師父有交代,你不可直接前往緬甸,直接南下去馬來西亞�!�
“后備箱有師父留給你的禮物�!�
說罷,他們紛紛離去,只剩我一人站在寺廟門前。
廟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里。
不出意外,這就是給我準(zhǔn)備的。
我再次俯身行禮,隨后走下樓梯駕車離去。
“大哥,你師父對你真好�!�
“這種局勢都敢撈你�!�
飛鴻看起來很高興,他再一次死里逃生。
“我已經(jīng)不是他徒弟了�!�
“剛剛他與我斷絕了師徒關(guān)系,這次以后怕是難以再見�!�
說這些話時。我心里有些難過。
沒想到這么多年被我視作敵人,噩夢的人,居然會在最后一刻救我。
而那些所謂的朋友,都在落井下石。
他是個好師父,我不是好徒弟。
從寺廟去馬來西亞的路上果然十分順暢,看來師父大概知道他們的布局謀劃,這次出手怕是會與其他人撕破臉皮。
希望他能夠挺過去。
畢竟塔邁并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只要能在泰國立足的寺廟,都沒那么簡單。
我倆一路駕車飛奔,絲毫?xí)r間不敢浪費。
凌晨3點總算到了拉廊,此處位于緬甸,馬來西亞,泰國三國邊境。
守衛(wèi)森嚴(yán),想要光明正大過去顯然不可能。
再加上我們手里有槍支,很容易被當(dāng)?shù)剀姺阶ゲ丁?br />
唯一的辦法好像只剩水路了。
可這邊人生地不熟,根本聯(lián)系不到那些走私船。
馬來西亞相比那兩國比較正常,對走私船的打擊也很嚴(yán)厲。
就算有,不把握的人也不會帶你。
所以這水路也成了問題。
不走水路,邊境也不能走,總不能泳過去。
先不說體力問題,就飛鴻的身體狀況也不能夠支持這種方法。
“大哥,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我也有點懵,這邊我也不熟悉�!�
“我打個電話問問吧。”
說罷,我拿出手機(jī)在通訊錄找到一個號碼。
這個時間我也不確定他能不能接。
就算接了,會不會幫忙也是個未知數(shù)。
電話撥通,熟悉的音樂響起。
片刻后通話自動掛斷。
無人接通。
“看樣子,我們是離不開這里了�!�
我轉(zhuǎn)頭看向飛鴻,唯一的希望就此破滅。
如果師父知道,會不會后悔幫我。
我倆坐在車上,默默看著岸邊來來往往的人。
他們衣著破舊,做著最累的工作,臉上卻時常有笑容。
“哥,你說他們是不是很快樂。”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
“沒體驗過�!�
車內(nèi)陷入沉默,他看向車玻璃似乎在思考什么。
而我一心只想離開這里,我還有事沒辦完,不能死在這里。
突然,放在操控臺的手機(jī)亮了起來。
那人回電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