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能做到什么程度
片刻后，趙玖鳶站在林二郎的家門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敲門。
躊躇間，門突然開了。
林二郎站在門口，看見她，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回來了……”
“林二哥�！壁w玖鳶喚道，“我是為了阿冷的事回來的�！�
她吃了太多閉門羹，眼下一時間不敢再多說什么。她擔心趙二郎聽到她的請求后，也會冷漠地轉身就走。
可林二郎聞言，并沒有回避，而是欲言又止。
他抓著自己的衣角，似乎在糾結什么。沉默半晌，才終于忍不住開口。
“趙玖鳶，我知道你想問什么。那日……我都看見了�！�
趙玖鳶猛地抬眸看向林二郎：“林二哥，那你能否……”
“不能。”林二郎打斷她，“我不能作證�！�
他為難地看向她：“趙玖鳶，那陌生男子來頭不小。他給了每家每戶一筆封口費，讓大家都對此事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許說�！�
“他說自己背后有公主撐腰，若是有人敢違背他，他就會屠了整個村子！”
“所以，沒有人敢?guī)湍�，我也不能�！?br />
原來鄒文初將竟然玄瑤搬了出來，還放言要屠村？可玄瑤怎么會為了這點小事大動干戈？這并不像玄瑤的風格。
雖然他們的村子處在便宜的西郊，鮮少人知，可仍在官員的管轄之內，怎么能無緣無故就被屠殺？
趙玖鳶猜想，恐怕，是鄒文初想用公主來威懾大家罷了。
她沉吟片刻，再抬起頭時，眼底彷徨散去。
“趙二哥，我知道了，我不會再要求大家出面作證。但可否請你召集鄰居，最后幫我一個忙？”
趙二郎微微一愣，道：“你說吧，什么忙�！�
趙玖鳶走近他，在他耳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幾句什么。
趙二郎瞪大了眼睛：“當真？可若是將此事鬧大……”
“就是要鬧大�！壁w玖鳶堅定道。
貧苦的村民大多老實樸實，謹小慎微慣了。因此鄒文初認定他們不敢去驗證他話中的真假。
趙二郎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好，我答應你�！�
終于有人肯幫她一把。
不論是不是像繡桃說的那樣，林二郎對她有心思，只要他肯幫她就好。
趙玖鳶朝他綻開了笑顏。
“趙二哥，那我先回去了，此事傳得越快越好�！�
趙二郎點了點頭：“你放心�！�
趙玖鳶離開后，趙二郎不敢耽擱，立刻出門去辦事。
不遠處的大樹之后，謝塵冥緩緩走了出來，寒霜也跟在他身后。
“將軍，鳶兒姑娘吃了這么多閉門羹，您不打算出手相助？”寒霜問。
他的主子前兩天不是頻頻幫助那個婢女，怎么今日這么沉得住氣？
謝塵冥冷哼一聲。
“全村的人都求了一遍，都不肯來求本將。本將又何必倒貼？”
話雖這么說，可他的視線還是直直地盯著那個虛弱的身影。
他倒要看看她能做到什么程度。
……
……
趙玖鳶提著綠豆糕往家走。
她忙了一早上做出來的糕點，卻無人敢收。
除去被鄰居丟在地上踩爛的，其余全都原封不動地帶了回去。
她的呼吸帶著一種燒灼感，腳也越來越重，邁不動步子。
一陣天旋地轉，趙玖鳶渾身一軟，眼看就要栽倒在滿是石子的土路上。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腰肢。
趙玖鳶一個激靈，驟然睜大雙眼，強打起精神警惕地看向那雙手的主人。
只見謝塵冥穿著一襲藍色暗紋錦衣，皺著眉接住了她。
而裝綠豆糕的籃子也被他完好無損地拎在手中。
見到他，趙玖鳶莫名心一松，最后一絲力氣也耗盡，頓時昏了過去。
她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恍惚間做了個夢，夢到了多年以前的謝塵冥。
那時候，十七歲的謝塵冥已經從軍，在一次戰(zhàn)役中，他與大部隊走散，被人追殺，一路逃到深山中的溪流邊。
趙玖鳶帶著趙溪冷去摘野菜，碰巧遇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那張臉雖然染上了血漬，卻仍舊俊美絕倫。
忽然，夢中的男人猛地睜開了雙眼，厲聲道：“快逃！”
趙玖鳶驚醒，額頭的冷汗滑落。
她喘著粗氣，看著天花板上的木梁，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阿姐，你醒了？”趙溪明的頭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
“你渾身燙得嚇人，還在路上昏倒了，是那個將軍哥哥送你回來的�！�
趙玖鳶頭痛欲裂，她撐著身體坐了起來。
她不明白今日怎么會又見到謝塵冥，他應該沒有閑到會有空跟蹤她？
“他人呢？”趙玖鳶問。
“誰？”趙溪明問。
“謝……那個將軍哥哥�！�
趙溪明眨了眨眼：“他將你抱回來之后，就走了�！�
“他抱我回來的？”趙玖鳶微微蹙眉。
以他現(xiàn)在的性格，不把她拎著領子拖回來都算好了吧？
“是啊，阿姐，為了報答他，我還將你做的綠豆糕都送給他了！”趙溪明道。
趙玖鳶只覺得頭痛。
謝塵冥如今是什么身份，她做的糕點豈能入得了他的眼？恐怕出了門就丟棄了，真是糟蹋了她的手藝。
“阿姐，那個將軍哥哥還請人給你抓了藥！還親自煮了些粥�！壁w溪明說著，跑到外面將藥和粥都端了進來。
“我一直放在爐子上保溫，都還熱著，你快喝了吧�！�
趙溪明的話讓趙玖鳶心中冉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謝塵冥的舉動實在太奇怪了，她有些難以理解。
若是他沒有認出她來，那么趙玖鳶對他來說，應該就只是公主府的一個婢女，怎么值得他這么上心？
就算他們二人要試婚，也不過是一夜之歡，日后便會形同陌路。用得著屢次三番地助她？
趙玖鳶心情復雜地喝下湯藥。
趙溪明看著她再喝了點粥，才又吞吞吐吐地開口。
“對了，阿姐�！�
“嗯？”
“我……我有樣東西想給你看�！壁w溪明從懷中掏出三個厚厚的本子。
趙溪明手中的本子，看起來像是自己用白麻紙裁好之后縫起來的，有些參差不齊。
“這是什么？”趙玖鳶疑惑地接過。
趙溪明有些不好意思：“你看了就知道了�！�
“阿姐……”她扣著自己的手，錘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和哥哥，都最喜歡阿姐了。哥哥之所以不讓阿姐知道，是因為我們……我們都不想成為阿姐的負擔。”
“阿姐，你……你自己看吧！”
說完，她不等趙玖鳶反應，便一溜煙跑出了屋子。
趙玖鳶帶著疑惑打開了本子，只見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
她瞳孔一顫。
里面是趙溪明寫的日志。
從三年前開始，斷斷續(xù)續(xù)記錄了兄妹倆度過了怎樣的日子。
趙玖鳶一頁一頁地翻過去，越看越是驚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