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不再忍受
裴祁瞳色徹底冷了下去,想呵斥壓迫裴姝退下,可又怕自己太急功近利了,反而惹別人懷疑。
他稍闔了下眼,默不作聲掀袍入座,等著瞧裴姝都有何證據(jù)。
他用人做事一向謹慎,不可能有任何把柄拿捏在裴姝手上。
再者就裴姝那榆木腦袋,定是見風使舵,拿不出完全的證據(jù)。
想此,裴祁印在眼底的急切退卻,長指端起茶盞輕抿。
姜寧姝手心出了冷汗,本以為有裴祁在,她不必擔心。
殊不知男人并未阻止呵斥,反而坐下品茗去了。
她眉心擰了擰,震驚又難以置信。
裴祁……
他不想出面幫她?他想放棄她?
這是姜寧姝的第一反應,因為上輩子裴祁就放棄過她一次。
裴祁此舉不僅讓姜寧姝誤會了,還讓裴夫人摸不著頭腦。
裴祁不該急切呵斥住裴姝嗎?
可他瞧著并不在意姜寧殊,反而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有何證據(jù)?”裴夫人問道。
裴姝不屑一笑,“請人來驗一驗姜寧殊是不是處子,便知她是否與人有染�!�
裴姝這個方法簡單粗暴,但卻是最直截了當?shù)霓k法。
讓人來查驗,若是處子皆大歡喜,若不是,都不用過問奸夫是誰,直接亂棍打死。
姜寧殊倏忽抬起頭,驚詫萬分看向裴姝。
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讓人來查驗等同于自投羅網(wǎng)。
“我還未出閣,怎能讓人來驗身子?”姜寧姝委屈哭訴。
她說話時斜眼看向裴祁,帶著幾分求助。
她想讓裴祁出面幫扶,可男人依舊是那副樣子,冷漠無情,不想插手。
姜寧殊一顆心跌入谷底,渾身惡寒。
裴祁并非表面那般鎮(zhèn)定自若,聽見裴姝的建議后,拳頭驟然一捏,險些控制不住站起身來阻止。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安心坐在原處。
裴夫人小小驚訝了下,請人來驗身子……
“驗身子?”
她自言自語般反問,同時也是在無聲詢問裴姝可有十足的把握。
請人來驗身子,這事輕易落不下。
若姜寧姝真的被人破了身子,倒好說,可若是清白之身,又當如何善后?
“對,來驗身子。只有驗過身子,才可知姜寧殊是不是完璧之身�!迸徭蛔忠活D回復裴夫人。
她敢提出這個要求,那肯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而且來驗身子的人是她們的人,到時完璧之身也可說成殘花敗柳。
裴夫人漸漸讀懂了裴姝的心思,她沒有半點的驚訝,反而有些欣慰自己女兒終于拿捏出手段了。
姜寧姝敢三番四次勾引陳扶硯失控,就該讓她付出代價。
“事關(guān)寧姝清白,想來寧殊也愿意讓人一驗,證實自己。”裴夫人笑著道。
姜寧姝孤寂落寞站在下頭,以裴夫人和裴姝的手段,她就算是處子,也會被檢驗出不是處子。
更何況她已失貞數(shù)次。
最后抱著希望的眼神,斜睨那頭的裴祁。
看清男人的神態(tài),她眼底的期待徹底崩塌,狠狠一瞇,流出兩道淚痕。
“女子清白,豈是旁人可隨意抹黑的?”姜寧姝視死如歸的態(tài)度,眼中的柔弱早已消失不見。
這輩子她努力自救,可到頭來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既然誰都靠不住,臨死關(guān)頭又何須裝模作樣。
裴夫人小小驚訝了下,轉(zhuǎn)眼又冷然樣。
她就知道姜寧姝不是善茬,一直在裝腔作勢。
“若潔身自好,怎會被傳出清白有損之事?”裴夫人陰陽怪氣諷刺。
姜寧殊唇角勾勒出冷笑,那股冷漠浮進了眼底。
“謠言罷了,不費吹灰之力�!彼桓适救趸氐溃叭粑椰F(xiàn)在說大小姐不是清白之身,夫人可會讓人查驗她的身子?”
姜寧姝這番話一出,正堂所有人愣了一下。
誰都想不出往日里嬌柔的姜寧姝,會說出這樣的話。
姜寧姝說完沒有任何的后怕,身板挺得筆直,孤傲傾城。
“放肆!”
裴夫人手掌拍在桌上,震怒的話沒出聲,一道男聲先入了耳。
是裴祁!
姜寧姝眼睛接連閃爍,心如死灰轉(zhuǎn)頭望著裴祁。
看到他陰沉的表情后,淚花濕潤眼眸,視線被參雜上氤氳迷蒙的效果。
瞧不真切!
眾人面面相覷一眼,大爺這是震怒姜寧殊誣陷大小姐?
裴祁不想看姜寧殊悲痛欲絕的眼神,錯開眼去。
“姜寧姝今日惹得陳家兩位少爺爭搶,已不宜留在裴府�!彼淠疅o情的聲音。
裴夫人震怒神色退卻兩分,盯著裴祁。
“你覺得應當如何?”
不宜留在裴府,那就只能是逐出府去。
“以染上惡疾為由,送去莊子上休養(yǎng)�!迸崞畋〈捷p啟,決定了姜寧姝后半輩子的路。
裴夫人黯淡的眼神亮了幾分,此舉真是好。
一舉兩得!
既把姜寧姝送走了,又不會傳出什么閑言碎語。
裴姝眼含喜色瞧著裴祁,原來是她誤會大哥了,大哥心里是在乎她這個親妹妹的。
想此裴姝心里有些愧疚,懊惱自己竟然想誣陷兄長和姜寧姝。
姜寧姝怔怔盯著裴祁,身子晃了晃。
他明著是把她送去莊子上休養(yǎng),實則想讓她成為他手中的雀兒。
再無任何反抗的機會和手段,只能任他宰割。
她不愿,也不想。
“大小姐先誣陷我并非清白之身,后夫人要讓人查驗我的身子,現(xiàn)在大少爺又要將我送走。”
姜寧姝冷笑著環(huán)視過眾人,譏諷連連,“既然想丟棄我,何苦有這么多借口,直接一紙訴狀到衙門,稟明裴家不再收養(yǎng)姜寧姝為裴家養(yǎng)女便罷�!�
姜寧姝雙手交疊覆在身前,姿態(tài)傲視群芳,“裴家不想背負罵名,就想白白丟棄我,世間可沒有這樣的理!”
裴祁嘴唇抿動,驚詫瞧著眼前的人兒。
他知道她性子倔犟,可竟不知這般剛烈。
姜寧姝看仇人的目光掃視過眾人,她盡力了,與其淪為裴祁的玩物,不如放手一搏。
大不了就是死。
死,比淪為他人玩物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