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而陳槐的粉絲,也在暗中著急。
一個個都在問:“阿槐,馬上就結(jié)算了,你怎么一點也不急?”
陳槐畫完眼線,老神在在的:“不急不急,下周六晚上我還播呢。
哦對,下周我就讓你們看看我閨蜜到底有多好看!”
粉絲:“?你還指望靠播這一次超過那位嗎?”
陳槐:“差不多吧。
”
粉絲們覺得這位主播,確實是擅長白日做夢。
一周的時間過得飛快。
晚七點半開始直播,主直播間提前15分鐘已經(jīng)開啟。
平臺萬分重視這場直播,早早地擴容又加固、并且放在了首頁最顯眼的位置,無數(shù)粉絲和路人蜂擁而至。
陳槐的粉絲還蹲在陳槐沒開啟的直播間里。
【時運不濟……阿槐直播的時間,完美地跟她愛豆直播的時間撞上了。
這哪還有流量啊?】
【她還試圖只通過她的閨蜜來漲流量嗎?哎,還是趁早認(rèn)輸吧。
】
一片唉聲嘆氣里,一條金色的彈幕劃過直播間。
【我靠,我剛才看到!阿槐在江斂舟聊演唱會那個直播間里!】
下一秒,無數(shù)觀眾也涌進了這個直播間。
【這是誰?為什么舟哥的直播間下面掛著這個?】
沒有人能說清發(fā)生了什么。
七點半,直播準(zhǔn)時開始。
在無數(shù)彈幕的尖叫聲中,江斂舟站在舞臺上,唱完了那首《deceber》。
他唱完,深深地鞠了個躬:“再次感謝大家今天來看我的演唱會。
那,這位幸運觀眾,你還滿意嗎?”
彈幕劃過一片問號:【?這是在問誰?】
【是什么開場show嗎?在走劇本?】
鏡頭依然聚焦在江斂舟的舞臺上,可又有一道溫和的女聲響起:“當(dāng)然滿意,也謝謝真正的幸運觀眾,愿意把這次點歌的機會送給我。
”
江斂舟問:“這位女士,請問你還有什么愿望嗎?”
燈光驀地暗了下來。
很安靜,和剛才播放的模擬演唱會現(xiàn)場的尖叫歡呼聲截然不同。
良久,女孩子輕笑了一聲。
鏡頭終于——
轉(zhuǎn)到了她的臉上。
彈幕凝滯一秒。
而她坐在演唱會最前排的觀眾席上,按照事先安排的直播開場show的劇本,平靜地說:
“想看幸運觀眾表演一首。
”
沒有人回答“好”或者“不好”。
只有悠揚的鋼琴曲響了起來,可只是一小節(jié),便停住、再重復(fù)。
不像是在正式表演,反而像是在練習(xí)。
女孩子又出現(xiàn)在了鏡頭中,觀眾終于看清了她的衣著——
是一身校服。
溫灼華在演一個16歲少女。
少女抱著課本、聽到了有人在練習(xí)這首鋼琴曲。
她站在臺階上找鋼琴聲,她站在窗前聽,她在課桌前邊寫卷子、邊帶著笑回頭望。
如果沒有那始終重復(fù)的曲聲,這一切反而像是默片。
一個人的默片。
像是她的獨角戲。
她穿著校服,最后坐在觀眾席的角落,在一片觀眾們歡呼尖叫的喧嘩里安靜地聽,聽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鋼琴聲。
她只是數(shù)不清的觀眾里的其中一個,這首曲子不會為她而奏。
她低頭向前走。
走過江斂舟的演唱會宣傳立牌,走到七個春夏后的觀眾席
循環(huán)x22
直播間的彈幕從一開始就瘋狂無比,
滿屏的“啊啊啊”刷得直播間都有些卡頓了起來。
而這些彈幕滾動的速度,在鏡頭轉(zhuǎn)到溫灼華臉上的時候,驟然間停頓了一秒。
下一秒,
彈幕愈發(fā)瘋狂了起來。
【好漂亮,
這是誰!這是我不知道的女明星嗎?三分鐘之內(nèi)我要知道她的所有信息!】
【這難不成就是阿槐所說的閨蜜……?我記得她說她閨蜜在讀博,
是個素人?】
【憑借我超絕的記憶力,我想起來了!這是江斂舟在南川場演唱會的時候,點了《deceber》的那個女孩子!這張臉實在是讓人過目難忘oo】
……一流水的夸贊溫灼華外貌的彈幕劃過,
直到——
那句“想看幸運觀眾表演一首”。
彈幕先是一連串的問號,直到陸陸續(xù)續(xù)有人看明白了。
【這是一個開場show?是在江斂舟的歌和最后的鋼琴獨奏里,
加了個劇本串了起來?】
【應(yīng)該是,
這形式還挺新鮮,沒理解錯的話……是一個女孩子暗戀的視角吧。
】
【嗯,
暗戀成真、得償所愿的故事,
七年前只能坐在角落里,
做觀眾中的一員;七年后,她終于可以聽到有人跟她說的“獻給溫同學(xué)”了。
】
【哎你別說,
這個小姐姐雖然是個素人,
但演技足以吊打圈子里一堆演員了。
暗戀的求而不得的壓抑被她全演出來了,很有代入感,看得我都有點難受了。
】
以及在路京棠出場后,已經(jīng)討論不過來的觀眾們。
【啊啊啊這彈琴的哥哥就是當(dāng)時演唱會上坐在第一排、被抽中的那位吧!當(dāng)時他戴著帽子、看不清臉,就讓人覺得帥得一批了,現(xiàn)在!好!特!么!帥!】
【這位……好吧,
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之前工作室評論說簽不起了:d,
我倒要看看誰能簽得起耀元的繼承人來當(dāng)明星。
】
【也怪不得工作室說舟哥來南川,是配合嘉賓的所在地了。
懂了,
全懂了。
】
……
按照之前彩排的,在路京棠彈奏《river
flows
you》的時候,坐在黑暗中的溫灼華緊急下臺、換了一條白色長裙。
幸好是夏天,衣服很好更換。
臺上的男人緩緩彈到了最后一節(jié)。
他神情專注,側(cè)著臉,能看見眼尾處那顆淡淡的痣,雙手按在琴鍵上,關(guān)節(jié)突出、手腕上青筋皺顯。
陳槐站在溫灼華旁邊,感慨一般:“沒記錯的話,高二那年的元旦晚會,他就是在臺上這樣彈琴的吧。
”
溫灼華很輕地“嗯”了一聲。
雖然她沒辦法看到彈幕,但她能想到現(xiàn)在彈幕上的觀眾都在討論些什么。
就如同高二那年,她無數(shù)次去音樂樓自習(xí)、聽到隔壁音樂教室里循環(huán)往復(fù)練習(xí)的鋼琴曲,最后坐在角落里聽所有人為他的歡呼雀躍那樣。
他鞠躬致謝的時候,場上的尖叫聲簡直要掀翻整個禮堂。
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全都在叫“路哥好帥”“路哥我愛你”,她一邊忍不住地笑,一邊想,今天他彈的、比以往所有練習(xí)時的都要好。
她其實一度以為,她會被困在那個場景里,再也走不出來。
可今天——
陳槐拉了拉溫灼華的胳膊:“夭夭,上臺了。
”
溫灼華輕呼了口氣,笑著應(yīng)了一聲。
——哪怕只是在開場show里聽到了一句“獻給溫同學(xué)”。
她想,也算得上得償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