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探望清陽長公主（110萬打賞值加更）

    齊側(cè)妃敏銳地捕捉到了晉王話中的深意，立刻抬眼：“王爺?shù)囊馑际�？�?br />
    晉王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憐惜：“她終究是本王的妹妹，血脈相連。遭此無妄之災(zāi)，禁足府邸，想必心中凄苦。”

    “你明日替本王去一趟。”

    說到這里，晉王頓了頓，強(qiáng)調(diào)道：“記住，要低調(diào)，避開宮里的耳目�！�

    “禮物不必貴重奢華，揀些精巧雅致，又不易引人注目的玩意兒。譬如……清陽從前似乎偏愛海棠�！�

    “你告訴她，皇兄一時(shí)震怒，話重了些，讓她不必過于介懷。就說本王……一直記掛著她這個(gè)妹妹�！�

    “雪中送炭的情誼，才最是珍貴。明白么？”

    齊側(cè)妃心領(lǐng)神會，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拉攏一個(gè)對帝王心懷怨懟的長公主，其價(jià)值，遠(yuǎn)勝于十次魯莽的刺殺。

    她深深俯首，姿態(tài)恭敬無比：“妾身明白�！�

    “王爺放心，妾身定會做得天衣無縫，將王爺?shù)男囊�，妥帖地送到清陽長公主手中�！�

    齊側(cè)妃刻意加重了“心意”二字。

    ……

    深秋的晨光帶著一股蕭瑟的涼意，穿過清陽長公主府邸略顯空寂的庭院。

    幾片枯黃的梧桐葉打著旋兒飄落，被清掃的痕跡猶在，卻很快又被新的落葉覆蓋，透著一股無人問津的冷清。

    齊側(cè)妃裹著一件青蓮色斗篷，將斗篷的風(fēng)帽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敷著薄粉的臉。

    她身后只跟著一個(gè)同樣穿著樸素，提著個(gè)不起眼烏木食盒的侍女，步履輕悄地穿過回廊，避開了主道上可能出現(xiàn)的耳目。

    府中留守的下人寥寥，見到齊側(cè)妃也只是無聲地躬身行禮，眼神里帶著幾分麻木的恭謹(jǐn)，再無昔日長公主府邸的喧囂與煊赫。

    引路的嬤嬤在一扇緊閉的雕花木門前停下腳步，壓低了聲音：“側(cè)妃娘娘，長公主就在里面�！�

    齊側(cè)妃微微頷首，示意侍女留在門外，自己輕輕推開了門。

    一股混合著藥味和熏香的氣息撲面而來。

    室內(nèi)光線昏暗，厚重的錦緞簾幕低垂，將本就稀薄的秋陽擋在外面。

    清陽長公主只穿著一身素白的寢衣，披散著頭發(fā)，背對著門坐在臨窗的軟榻上。

    聽到動靜，她并未回頭，單薄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伶仃而僵硬，像一尊蒙了塵的玉像，周身散發(fā)著拒人千里的冰冷怨氣。

    “妾身見過清陽長公主�！�

    齊側(cè)妃的聲音放得極柔，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打破了室內(nèi)的死寂。

    清陽長公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依舊沒有回頭，只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嗤笑：“呵，稀客！”

    “你是來看本宮笑話的么？還是奉了誰的旨意，來瞧瞧本宮死了沒有？”

    她的語氣里淬滿了尖利的毒針，每一個(gè)字都裹挾著滔天的恨意和不甘。

    齊側(cè)妃仿若未聞，步履輕緩地走上前，在離軟榻幾步遠(yuǎn)的地方停下。

    她解下斗篷，露出里面同樣素凈的衣裙，臉上掛著溫婉得體的淺笑，目光卻落在清陽長公主僵直的背影上。

    “長公主說笑了�！�

    齊側(cè)妃的聲音依舊柔和，如同在安撫一只炸毛的貓：“將您禁足在長公主府，不過是陛下的一時(shí)之氣�！�

    “妾身心中惦記長公主，特來看看您�！�

    “瞧這屋里，怎么連點(diǎn)熱乎氣兒都沒有？下人也不經(jīng)心，真是委屈長公主了�！�

    她說著，將食盒放在一旁的小幾上打開。

    里面并非什么珍饈美味，只是幾碟精巧的點(diǎn)心，和一個(gè)巴掌大的紅泥小炭爐，爐上煨著一只白瓷小盅。

    蓋子揭開，一股清甜溫潤的燕窩香氣，頓時(shí)在沉悶的藥味中彌漫開來，帶來一絲微弱的暖意。

    “妾身特意燉了點(diǎn)燕窩，給長公主潤潤喉�！�

    齊側(cè)妃親手舀了一小碗，遞到清陽長公主身側(cè)。

    清陽長公主終于緩緩轉(zhuǎn)過身。

    這張?jiān)��?jīng)明媚活潑，艷光四射的臉龐，此刻瘦削得顴骨微凸，眼下一片濃重的青黑，嘴唇干裂起皮。

    唯有一雙眼睛，燃燒著兩簇瘋狂的火焰，里面翻滾著刻骨的恨意！

    “潤潤喉？”

    她聲音嘶啞，哽咽道：“皇兄如此狠心，本宮的嗓子都快哭啞了，他也無動于衷，拿什么潤？！”

    齊側(cè)妃的手掌，在清陽長公主瘦削的脊背上輕輕拍撫著，動作輕柔，充滿了安撫的意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掌下那副單薄身軀里傳來的震顫，如同瀕死蝴蝶最后的掙扎。

    破碎的嗚咽聲，在昏暗的室內(nèi)斷斷續(xù)續(xù)，充滿了無盡的委屈。

    齊側(cè)妃耐心地等著。

    等清陽長公主洶涌的情緒稍稍平復(fù)。

    當(dāng)她的哭聲漸弱，只剩下肩膀偶爾抑制不住的抽動時(shí)，齊側(cè)妃才再次緩緩開口，聲音放得更柔，帶著一種飽含同情的試探：“長公主莫要再傷心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語氣充滿了感同身受的憐惜：“只是……妾身心中實(shí)在不解。長公主金枝玉葉，究竟是因何觸怒了陛下，竟遭此重罰？”

    “四皇子的周歲宴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難道是宸貴妃娘娘搬弄是非，才讓陛下對長公主說出那般重話？”

    齊側(cè)妃刻意避開了“女德有虧”這個(gè)刺耳的詞，只用“重話”代替。

    她的目光緊緊鎖住清陽長公主低垂的側(cè)臉，試圖從這淚痕狼藉，神情恍惚的面容上，捕捉到一絲端倪。

    空氣仿佛凝滯了一瞬……

    清陽長公主捂著臉的手指猛地僵住，如同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冰水，一股混雜著巨大羞恥的寒流，瞬間席卷了她的四肢百��！

    那日宮宴的事若是傳出去……會讓她徹底身敗名裂，墜入深淵！

    清陽長公主臉上血色褪盡，連嘴唇都在微微顫抖。這雙剛剛還盈滿委屈淚水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種被剝光示眾的羞恥！

    “別問了！”

    清陽長公主下意識揮舞手臂，衣袖帶翻了小幾上那碗猶帶余溫的燕窩。

    “啪嚓！”

    白瓷小盅摔在地上，溫潤的湯汁和晶瑩的燕窩碎濺了一地，狼藉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