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兇險捕蛇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趙飛便帶上準(zhǔn)備好的工具，進(jìn)入了深山中。

    趙飛將竹篾筐綁在腰間時，山風(fēng)已經(jīng)裹挾著濕氣撲面而來。

    他摸了摸腰間別著的火折子，那是用松脂和樺樹皮特制的引火裝置，前些日子在鎮(zhèn)上鐵匠鋪打的銅夾子正貼著胸口發(fā)燙。

    “這孽畜最喜陰濕”

    他踩著濕潤的苔蘚往深處走，腐葉在鞋底發(fā)出黏膩聲響。

    前世追捕虎豹養(yǎng)成的習(xí)慣讓他格外注意巖壁上的抓痕，三道并列的新鮮印記突然刺入眼簾！

    這是應(yīng)該一些蛇類蛻皮前特有的摩擦痕跡。

    烏云壓頂?shù)膭x那，趙飛猛然扯開衣襟。

    冰涼的雨點(diǎn)砸在后頸時，他已將備用的麻繩系成活扣掛在枯樹上。

    此刻，他終于看見了這次來的目的——回盤蛇！

    回盤蛇的個頭不大，頂多只有兩米長，身上通體青色鱗片，三角形的腦袋，絲絲吐信！

    但！這蛇卻是公認(rèn)得劇毒蛇王！

    青灰色的鱗片在雨幕里泛著冷光，三角頭顱正緩緩游過倒伏的古樹根。

    趙飛屏息褪下外衫覆在左手，右手握緊銅夾的手柄微微發(fā)顫。

    前世他在國外當(dāng)獵戶那會兒，師父說過這種毒蛇嗅覺靈敏，稍有異動便會暴起咬人。

    “嘶——“

    蛇信掃過前方半朽的樹樁，趙飛突然將浸透松脂的外衫甩向左側(cè)灌木叢。

    蛇頭閃電般調(diào)轉(zhuǎn)的瞬間，他搶先一步踩住蛇尾。

    粗糲的蛇鱗擦過鞋底發(fā)出沙沙聲，銅夾精準(zhǔn)卡住七寸處的骨節(jié)，左手順勢兜住蛇身的動作快得像變戲法。

    “好！”

    趙飛聽見自己胸腔里的轟鳴，掌心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

    這畜生竟有成人的小臂粗細(xì)，冰涼的軀體在他手中瘋狂扭動。突然繃直的蛇身猛然弓起，毒牙擦著他腕間的護(hù)腕劃過，濺起幾點(diǎn)腥臭黏液。

    早有準(zhǔn)備的趙飛順勢將蛇頭按進(jìn)裝滿雄黃的陶罐，又抽出腰間浸過藥酒的布條纏住蛇身。

    做完這一切才敢松口氣！

    雨勢漸大，他扯過蓑衣裹住裝蛇的竹簍，把蛇直接摁在了里頭！

    山風(fēng)裹挾著腐殖土的氣息撲面而來，趙飛俯身撥開垂落的藤蔓時，一滴冰涼水珠正巧落進(jìn)領(lǐng)口。

    他猛然縮頸，后背瞬間沁出冷汗，這絕非尋常雨水，而是從頭頂某處滲出的陰冷山泉。

    腐葉在靴底發(fā)出黏膩聲響，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種生物濕潤的眼瞼上。

    趙飛摩挲著腰間銅夾的獸紋雕花，忽然頓住腳步。

    前方三丈處的古柏樹干上，三道爪痕泛著新鮮青苔，間距竟與一種毒蛇蛻皮痕跡完全吻合。

    “喀嚓——“

    趙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舌尖嘗到鐵銹般的腥氣。

    他解下蓑衣反手甩出，油布落地瞬間竟卷起半截蛇尾！青鱗擦過腕甲迸出火星，劇痛讓他悶哼出聲，卻也鎖定了獵物的方位。

    “來得好！“

    趙飛暴喝一聲震落斗笠，銅夾在暴雨中劃出銀弧。

    那蛇竟凌空扭身，三角頭顱如閃電般刺來！

    毒牙距他咽喉僅余半寸時，他忽然俯身，蛇信擦著鼻尖掠過，在臉頰留下兩道腥甜的灼痕。

    纏斗中蓑衣被絞入蛇身，趙飛棄之不顧。

    他摸到腰間火折子，卻在掏取瞬間被蛇尾掃中膝窩。整個人重重摔進(jìn)泥潭，渾濁水面上浮起絲絲血線—，方才翻滾時左臂已被毒牙劃破！

    “我靠！要死要死“

    趙飛在劇痛中嘶吼，右手卻機(jī)械地摸向懷中雄黃罐。

    當(dāng)蛇首昂揚(yáng)逼近的剎那，他將整罐雄黃潑向半空！

    青蛇驚惶擺尾，卻為時已晚。

    硫磺粉末遇體炸開陣陣青煙，它瘋狂甩頭撞向古柏。

    趙飛趁機(jī)撲上，銅夾深深嵌入蛇頸七寸，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泛起青白。

    “嘶——“

    垂死掙扎的毒蛇掀起腥風(fēng)，趙飛被甩飛撞上巖壁。

    他強(qiáng)撐起身時，發(fā)現(xiàn)蛇身正在劇烈痙攣，腹部竟有詭異的隆起。定睛一看，五枚蛇卵正隨著肌肉收縮不斷變換位置！

    “原來是個護(hù)子瘋魔的雌蛇“

    趙飛扯下浸透藥酒的布條纏緊傷臂，抄起柴刀劈向蛇腹。

    溫?zé)嵫獫{噴濺在石壁上，混著未成型的蛇卵凝結(jié)成猩紅琥珀。最后一枚蛇卵滾落時，他飛起一腳將其踢入巖縫。

    暴雨不知何時停了。

    趙飛癱坐在血泊里，發(fā)現(xiàn)竹簍不知何時破了小洞，回盤蛇幽綠豎瞳映著殘陽如鬼魅一般。

    從懷里掏出備用的竹筒，將搗碎的半邊蓮敷在手臂傷口處，這味解毒草藥還是今早韓岳茹無意間提及的。

    雖說只是擦傷，但是跟劇毒得畜牲在一塊，還是小心為妙！

    這么一來一回，就是一天的功夫。

    回到茅屋已是天黑，檐下雨簾叮咚作響。

    趙飛剛把東西擺在灶臺邊，就聽見門軸吱呀輕響。

    韓岳茹扶著門框的身影微微發(fā)抖，素白中衣被雨水洇出深色痕跡。

    她望著趙飛竹簍里盤成幾圈的青色大蛇，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那蛇信仍在微微吞吐！

    “嫂子�！�

    趙飛主動開口，嗓音還帶著一絲沙啞個疲憊，“明日我去縣上賣蛇，藥鋪的劉掌柜上月還說要收精品貨�！�

    見韓岳茹睫毛顫動如著，他故意提高聲量：“聽王獵戶說西坡的野柿子熟透了，明日捎些回來給你嘗嘗。”

    陶罐里的雄黃忽然爆出幾點(diǎn)火星，驚得韓岳茹后退半步撞翻木凳。

    她慌忙扶住灶臺才發(fā)覺失態(tài)，耳根燒得通紅：“你、你莫不是被蛇毒熏壞了腦子？“

    雨夜的風(fēng)掀動窗紙，趙飛盯著跳動的燭火輕笑道：“對了，這是我自己做的，看看好不好用�！�

    他從懷里摸出個油紙包，“這是用豬油浸的布條，抹手上裂口�！�

    韓岳茹的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嗯”，然后，便快速回了房里。

    趙飛低頭吹熄油燈時，聽見竹簍里傳來窸窣響動。

    月光透過窗欞照在蛇鱗上，那些冷冽的青灰色竟泛著幽幽磷光。

    他摸出根麻繩將蛇身纏緊，突然發(fā)現(xiàn)蛇尾處有道陳年傷疤，好像是被捕獸夾留下的痕跡。

    “能活過這么多年，倒也是個狡猾的畜牲，可惜，這次你遇見的是我�！�

    趙飛打了個哈欠，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