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寄一份你的頭發(fā)樣本過來

    時漾輕輕點了個頭：“嗯�！�

    又抬眸看向他：“我很抱歉�！�

    她是真心實意在道歉，當(dāng)時并沒有多想，只是想著傅景川在找沈妤，好不容易有了線索，不應(yīng)該錯過而已。

    她和傅景川認(rèn)識多年，多少是有些了解他的性子的，那些問題，那些答案，他不一定會當(dāng)面去打聽清楚，因此才想迂回幫他一把。

    傅景川神色并沒有因為她的道歉有任何緩解。

    他只是平靜看了她一眼：“你似乎很盼著我找到沈妤？”

    “……”時漾不解，“這不是你一直在想也一直在做的事嗎？”

    傅景川看她一眼，不想和她說話。

    她眼神越是困惑真誠，他心里越是悶堵得慌。

    得是多不在乎，才會這么積極地幫他找別的女人。

    “我們不談這個問題。”

    最終，傅景川以一句話終結(jié)了這個話題。

    時漾柔順地點點頭：“好。”

    也沒再提及任何與上官臨臨和沈妤有關(guān)的話題，回到酒店時就先回了臥室。

    傅景川看著房門合上，盯著合上的房門看了好一會兒，待心底積壓著的情緒徹底下去之后，才轉(zhuǎn)開了視線，回了自己房間。

    傅景川知道，有了沈妤消息他該高興才是。

    時漾剛才的每一個問題，都是在旁敲側(cè)擊幫他確認(rèn)上官臨臨是否就是沈妤。

    自小和家人走失，自小戴在身上的手串，相似的年紀(jì)，每一段經(jīng)歷和條件都與沈妤完美契合。

    虧欠內(nèi)疚了十多年的人就近在眼前，他應(yīng)該驚喜才是。

    但他心里完全沒有興奮喜悅的心情，反而上官臨臨的每一個答案都像在他胸口投下一塊巨石，壓得他胸口沉甸甸。

    上官臨臨的經(jīng)歷和沈妤越契合，時漾是沈妤的可能性越低。

    傅景川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這個時候把沈清遙叫過來，是不是錯了。

    沈清瑤一旦過來，上官臨臨是不是沈妤的事，一份親子鑒定報告就能確定的事。

    確定了，就再無推翻或是自我欺騙的可能。

    第一次，傅景川對確認(rèn)沈妤身份萌生了退意。

    “如果我是她，你打算怎么辦？”

    “如果我不是她，你又打算怎么辦？”

    時漾稍早前的反問回蕩在耳邊，傅景川皺眉，他從沒深思過的問題，就要被擺到臺面上解決。

    如果時漾不是沈妤，他打算怎么辦？

    他要怎么辦？

    只怕真到那個時候，已經(jīng)不是他決定怎么辦，而是時漾自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傅景川突然不敢去賭。

    至少不是在這個他和時漾關(guān)系未明、孩子也去留未明的時期去賭。

    最終，傅景川又給沈清遙回?fù)芰藗�電話。

    “你明天先別來蘇黎世了，可能只是我搞錯了情況。”手掌壓著手機，傅景川嗓音冷靜而自持。

    電話那頭二度被吵醒的沈清遙嗓音已壓了火氣：“你搞錯了？”

    “不是，你做事不是向來謹(jǐn)慎嗎？沒有完全把握的事你從不會輕易下結(jié)論�！鄙蚯暹b在短暫怒火過后神思和理智跟著回籠，并不打算那么輕易讓傅景川把這個事帶過，“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有�！备稻按ㄉひ敉瑯永潇o，“我只是覺得有必要先調(diào)查清楚�！�

    “不用那么麻煩。”沈清遙直接否了傅景川，“是不是我妹妹，一份dna報告就能確定的事。”

    傅景川沉默了片刻：“我怕你會失望�！�

    沈清遙皺眉：“怎么說？”

    傅景川：“她確實有著和沈妤相似的經(jīng)歷，年齡也對得上，甚至連當(dāng)年我送她的那串手串都在，但我始終認(rèn)為，她不是沈妤。”

    沈清遙：“為什么？”

    傅景川：“直覺�！�

    沈清遙：“……”

    “我從沒聽說過你靠直覺做決定。”沈清遙起身，“我以為你只相信數(shù)據(jù)和證據(jù)。”

    他和傅景川認(rèn)識二十多年，從小到大，傅景川最不相信的就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包括直覺。

    他只相信他的判斷。

    傅景川沒解釋：“如果她真是沈妤，你放心吧，她不會跑�！�

    “傅景川。”電話那頭的沈清遙也沉默了片刻，而后一針見血，“你在害怕什么？”

    傅景川沒應(yīng)。

    沈清遙：“如果你是擔(dān)心找到沈妤后要逼你們履行當(dāng)初的婚約，那大可不必，年幼時開的玩笑沒誰當(dāng)真，我們家以沈妤的個人意愿為主�！�

    “和這個沒關(guān)系�！备稻按ㄖ苯臃窳怂�。

    沈清遙卻沒打算放過他：“那是因為什么？”

    傅景川：“我沒辦法接受她是沈妤�！�

    沈清遙：“……”

    意料之外的答案。

    沈妤是不是沈妤，誰會是沈妤，甚至沈妤變成什么模樣，都不是以任何人的任何意志為轉(zhuǎn)移的。

    沈清遙不認(rèn)為傅景川不懂這個道理。

    “她現(xiàn)在變得很讓人難以接受？”這是沈清遙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如果不是變得反差太大，他想象不出來還有什么讓一個向來理智的男人說出這么不理智的話。

    傅景川：“不是�！�

    沈清遙：“那是因為什么？”齊聚文學(xué)

    “我沒法解釋。”傅景川站起身，踱步到窗前，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我不認(rèn)為她值得你特地飛這一趟。她不可能是沈妤。”

    他語氣里的肯定讓電話那頭的沈清遙有片刻沉吟。

    “也行。”最終，電話那頭的沈清遙妥協(xié)了下來，“我相信你的判斷�！�

    對于沈妤是不是沈妤的問題，傅景川的判斷比他們家的任何人都準(zhǔn)。

    沈清遙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因為傅景川和沈妤幼年的相處中培養(yǎng)出了異于他們的敏銳度。

    這么多年來，從小到大，每次打探到一點有關(guān)沈妤的消息，他跟著他們過去確定時，他總能在第一眼就能判定，對方不是沈妤，哪怕對方長著和幼年沈妤相似的五官。

    但每一次的結(jié)果都證實，傅景川是對的。

    他說不是，就一定不是。

    所以這么多年，有關(guān)沈妤的線索不少，人也見了不少，但沒有一個是真正的沈妤。

    “不過有進展了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沈清遙叮囑，“我還沒忙到飛一趟蘇黎世的時間都沒有。”

    “我知道�！备稻按ㄕf，但并沒有馬上掛電話，只是側(cè)轉(zhuǎn)過身，任由視線在對面的時漾房門口停頓了片刻，“方便的話，寄一份你的頭發(fā)樣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