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翠柳已經(jīng)死了
翠柳被人用兩大桶涼水潑醒,現(xiàn)已入了秋,正常人被這么一激,都會受不了,更何況翠柳。
她伏在地上,渾身發(fā)抖,牙齒也忍不住咯咯地打著顫。
崔燕回懶懶地靠在軟榻邊,手中捧著一盞熱茶,飄散出的白霧,將她的五官都模糊了,她輕聲道:“命還真硬!”
翠柳從地上爬起來,依舊跪在地上,嘴唇顫抖著說道:“二小姐,您答應(yīng)過我,只要奴婢還活著,就愿意救我妹妹!”
崔燕回瞇著眼睛,陰沉地低著頭看了翠柳半晌,才慢慢點(diǎn)頭:“這是自然�!�
說完,她從懷中抽出一塊帕子,走到翠柳面前,幫她擦掉從臉上滑落的水珠:“你應(yīng)該知道是誰想要你的命吧?”
翠柳點(diǎn)頭,抬起一張慘白的臉,說道:“奴婢知道!”
“很好!”崔燕回嘴角帶笑:“從今天起,翠柳這個人就已經(jīng)死了。”
“是。”翠柳給崔燕回磕了個頭。
“先帶下去,換身干凈衣服�!贝扪嗷卣酒鹕�,將打濕的帕子扔進(jìn)一旁的火盆,火舌一卷,瞬間化成了灰燼。
翠柳被人帶了下去,素云走過來幫崔燕回按摩。
“小姐,您真的放心翠柳嗎?她之前畢竟是大小姐的人。”素云有些擔(dān)憂道。
崔燕回忽然冷笑一聲:“這偌大的府宅,又有幾個是我的人呢?”
素云聽后,立馬跪在地上:“我自幼與小姐一起長大,我對小姐絕無二心!”
崔燕回將她扶起來:“我當(dāng)然知道你對我真心�!�
“小姐的意思是……咱們院子里有人安插了眼線?”素云很聰慧,一點(diǎn)就透:“小姐,我這就安排人去查�!�
“做得隱蔽些�!贝扪嗷剡@才拿起方才的茶,淺淺飲了一口。
茶水變冷了,在嘴里有些發(fā)苦,可卻壓制不下崔燕回心里的熱。
當(dāng)天夜里,崔燕回做了個夢。
夢到她穿書之前的事情。
她在原來的世界叫崔宴,是個孤兒,五歲的時(shí)候被一個撿破爛的老人撿回去,才勉強(qiáng)活下來,老人給她取了名字,卻沒把她當(dāng)人看。
她只不過是老人手里的工具,跟他撿回來的破銅爛鐵沒什么區(qū)別。
從記事起,她就跟著老人撿來的另外兩個男孩子沿街乞討,如果那天討不到錢,回去等著她的就是一頓毒打,然后再關(guān)緊房子里餓上兩天。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了將近十年,她沒有辦法再靠小孩子的可憐相討錢,老頭子便教她偷。
她手法生疏,第一次偷東西,就被人抓住,送到了警察局。
老人罵罵咧咧地來贖她,回去就被他用皮帶抽得三天都下不了床。
見她偷不到錢,老人就準(zhǔn)備將她買了,最后掙一筆錢。
另外兩個男孩子將這件事告訴崔宴的時(shí)候,她甚至是麻木的,眼神空洞的,不知道該作何反映。
兩個男孩子都勸她趕緊跑,但她卻拒絕了。
不僅沒跑,還表現(xiàn)得跟平時(shí)一樣,仿佛沒聽說過這件事一般。
但第三天的凌晨,老人忽然死了。
有警察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他床頭上擺放著白瓶喝剩下的白酒,地上還放著已經(jīng)燒干凈的炭盆,房間里窗戶都關(guān)得很死,很明顯是一氧化碳中毒而死,老人除了撿來的三個孩子,并沒有什么后人。
警察也并沒有過多調(diào)查,直接結(jié)了案。
他們?nèi)齻分了老人身上的錢,分道揚(yáng)鑣。
崔宴本想著擺脫了那個地方,就能慢慢變好,可沒想到,轉(zhuǎn)頭就被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撞飛。
醒來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到了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世界。
成了崔府庶出的二小姐,崔燕回。
雖然不受寵,但也比她之前過得好。
所以,崔燕寧做的那些事,對她來說,都不過是些小把戲。
但也不代表,崔燕回就能夠忍受,反正都是死過一回的了,更何況在這里她的結(jié)局也好不到哪兒去。
還不如在死之前,讓自己快活一些。
第二天一早,崔府就來了一位貴客。
正是崔燕回的未婚夫,世子沈玉褚。
這人一出現(xiàn),彈幕也跟著出現(xiàn)了。
【來了來了,世子是來退婚的吧!】
【女配自作自受,還不都是她活該的。】
【世子干得漂亮,這種惡毒女人可娶不得��!】
崔燕回做了一晚上的夢,被叫醒的時(shí)候滿臉不耐煩。
但老爺那邊派人來催,素云也沒辦法。
到了前院,崔燕回才算是知道了,彈幕一直題的這位世子,自己的未婚夫,究竟長什么樣子。
沈世子穿著一身雪青綢緞長袍,衣襟繡著銀絲流云紋,腰間系著一枚玉佩,皮膚白皙,面若冠玉,帶著些少年的英氣。
正廳中,崔名賢跟王氏皆在,崔燕寧也端坐在下方。
崔燕回姍姍來遲,看到的就是沈玉楮盯著崔燕寧看的模樣。
她沒忍住輕笑出聲:“沈世子,我在這里呢,你總是盯著我姐姐看干什么?”
沈玉楮面容發(fā)紅,慌忙地挪開了雙眼。
崔燕回并不想知道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但她此刻就是想他們的不痛快,誰讓他一大清早就擾人清夢。
“崔燕回!”崔名賢看著她便是一肚子火:“你越發(fā)沒規(guī)矩了,竟讓貴客等了半個時(shí)辰!”
“父親恕罪�!贝扪嗷鼐彶缴锨埃目谡f道:“今天早上,我只覺得呼吸不暢,有沒有姐姐親手燉的參湯喝,這才來得晚了些。”
此話一出,在座的幾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唯獨(dú)沈世子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聽見崔燕回說要喝崔燕寧親手熬的湯。
“你院子里沒人伺候嗎?為什么還要燕寧姐姐親自為你熬湯?”沈玉楮問道。
“沈世子,有所不知�!贝扪嗷匮壑泻�,語氣格外真誠:“我姐姐熬的參湯,喝下去可是有奇效呢!”
“什么奇效?”沈玉楮不解問道。
崔燕寧神色有些不自然,連忙打斷道:“沈世子莫要聽我妹妹胡言,不過一碗?yún)�,哪有什么奇效呢?�?br />
沈玉楮將信將疑,只當(dāng)這是崔燕回折磨人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