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更氣的是,因為他們的私欲,所以才導(dǎo)致這么多的人丟了性命。
一句簡單的對不起能挽回什么?
走出公安局,謝先章攏了攏衣裳,看著滿天飛雪,他的鼻頭被凍得通紅。
這么大的雪,走回去的話,夠嗆。
他的心情有些低落,剛出大門,就看見揣著手靠在墻邊的顧玉岷。
他卷翹的睫毛上掛滿雪,眸子一閃一閃的,看他的眼神格外深邃。
他怎么來了?謝先章走過去,也懶得抽出手跟他打招呼。
實在是太冷了。
“你怎么來了?”
顧玉岷微微彎唇:“接你。
”
“哦。
”謝先章也靠在他旁邊的墻上,踩了踩地上的雪,道:“你走來的?”
顧玉岷搖頭:“坐車。
”
他小聲地又哦了一下,差點兒被感動了,還以為他冒著大雪來接自己回去呢。
謝先章左右看了眼:“那車呢?”
顧玉岷道:“一會就過來。
”
兩人就這么站著,謝先章偶爾動了動,冷得直發(fā)抖。
顧玉岷忽然從口袋里伸出手,一把拉住他的手,準(zhǔn)備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謝先章一個激靈,大喊:“你干嘛?”
顧玉岷把手伸到他面前:“給你捂捂。
”
謝先章不可思議地盯著他,又看著他袖口露出的一截白,舔了舔唇,有些不知所措。
他往他這邊靠了靠,示意謝先章把手放上來。
“真捂��?”謝先章問。
顧玉岷點頭:“嗯。
”
謝先章心說,行吧,那就捂捂唄,暖暖手也行。
剛準(zhǔn)備放上去,輪胎在雪地上打滑的聲音傳了過來。
鄭清平搖下車窗,朝他招手:“組長!我們來接你們了!組長!你看,我給你買的熱牛奶和雞蛋!”
車停穩(wěn),他推開車門,往里擠了擠:“快,組長,上車了!”
開車的人是許算心,不知在哪里搞了一套藏服,穿得還挺拉風(fēng)。
回頭看了眼他倆,道:“上車,帶你們?nèi)地方。
”
副駕駛還空著,他準(zhǔn)備坐上去,沒想到顧玉岷走過來,一把將鄭清平拽了下來,最后把他推進去。
“清平坐前面。
”
鄭清平啊了聲,頓時狂喜:“真的嗎?”
上了車,顧玉岷和吳樹言將他夾在中間,謝先章個頭兒大,顧玉岷比他還高,倆人擠得吳樹言有苦難言。
許算心一腳踩了油門兒,道:“坐穩(wěn)了。
”
咻地一下,車像是要飄起來了。
謝先章猛地倒在顧玉岷肩上,隨后一臉尷尬地坐正,問:“你們哪兒來的車?”
鄭清平搶答道:“許叔朋友的,還給我們送了好多干糧和登山裝備,說到時候帶我們重新登山,咱們有真正的向?qū)Я恕?br />
”
謝先章點點頭,盡量不去看顧玉岷的表情,又問:“咱們這是去哪兒呢?”
許算心道:“去普渡寺,給降初祈福。
順便,大伙兒也拜一拜佛。
”
聽后,謝先章趕緊摸了摸脖頸。
那塊吊墜還在,他以為被自己弄丟了,心里直松一口氣。
52
前半程,
鄭清平跟打了雞血似的,后半程,車內(nèi)鴉雀無聲。
謝先章一瞧,
鄭清平已經(jīng)在前頭呼呼大睡。
再看吳樹言,也是閉目養(yǎng)神。
但后座實在是太擠,謝先章屁股坐的有些麻木,這時,
顧玉岷往旁邊騰出空間,
眉梢一挑,小聲道:“坐過來。
”
這語氣,跟命令似的。
謝先章挪過去一點兒,
忽地一愣,
這是顧老二?
他不確定,
試探性地往他身上壓了壓,
不想,看見他的臭臉上掛著一抹不明的笑。
謝先章趕緊縮了回來,
聽見他在一旁輕哼:“他捂得,
我挨不得?”
謝先章頓住,立馬湊回去:“行行行,
這也爭,
你倆也不嫌累。
”
話說回來,到底哪副面孔才是真正的他?
抵達寺廟腳下,眾人從車?yán)锍鰜恚?br />
謝先章瞟了眼車身,
不禁罵了聲:“丫的!僅載四人?”怪不得覺得擠呢。
“許叔,
這,這超載了!”
許算心笑了聲,
伸了個懶腰,突然對著寺廟朝拜,道:“僅此一回,下不為例。
”
鄭清平一呆,問:“您……跪下來是……”
許算心道:“跪著上去,顯得誠心一點。
”
吳樹言走上前一步,語氣生硬:“那咱們這一路開車,是……”
許算心接著話道:“佛祖不會計較這些的。
”
眾人:“……”
群山環(huán)繞,經(jīng)幡隨風(fēng)飄動,祈福的香火升起,天邊露出一絲光,照亮了寺院的白墻。
遠處翱翔在天空的禿鷲停了下來,醒目的大殿上,眾人虔誠跪拜。
休整兩日后,匯集了專業(yè)搜救小隊,一行人重回希夏邦馬峰的大本營。
再次登山,天氣異常晴朗。
藍天白云,陽光刺得眼睛生疼。
謝先章帶上護目鏡,顧玉岷依舊走在他的身后。
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回,再也沒有出現(xiàn)案情小組隊員的身影。
山上一片通透,連風(fēng)都溫柔了許多。
待到此前冰塔林矗立的位置,隨著搜救小隊指去的方向,謝先章一行人發(fā)現(xiàn)了兩具抱作一團已經(jīng)被凍僵的尸體。
鄭清平眉頭緊皺,在他們旁邊壘砌石頭,什么話也沒說,繼續(xù)往前進。
這是張光明和李廣,兩人像是睡著了一樣。
對于全程讀完張光明手冊的謝先章來說,心底不由一緊,字里行間,除了恐懼的東西以外,只能通過他描寫李廣得到一絲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