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于文桃回來見到二兒媳婦就說過幾天大寶二寶回來，她帶大寶二寶回娘家。
耿致曄二嫂叫她告訴葉煩，于文桃怕葉煩不同意，嫌她吃飽了撐的跟人斗氣，沒打算告訴葉煩。
耿二嫂知道啊。
聽到葉煩問“又回去干嘛”，二嫂笑著說出緣由。
耿致勤很無語地翻個白眼，她媽真是閑的。
可是去都去了，說什么也晚了。
葉煩只說臨走前她和耿致曄陪她回去一趟，別再折騰小的老的。
于文桃有時候聽不出好賴話，直說不用。
葉煩沒理她。
老的解決了，還有小的。
于文桃不叫大寶二寶告訴她，兩個小孩真就瞞著她——該打！
大寶二寶都累出羅圈腿了，葉煩也不舍得打。
翌日清晨，葉煩和耿致曄去供銷社買兩包禮物——耿致曄兩個舅舅，大舅一包，小舅一包。
回到家葉煩故意問：“大寶，二寶，走親戚去？”
兄妹倆嚇得直搖頭。
葉煩笑著問：“還去親戚家嗎？”
兄妹倆異口同聲：“不去！”
葉煩瞥一眼她公公婆婆。
老兩口心虛低下頭。
耿二哥打圓場：“過會兒太陽升高就熱了。
趁著涼快快去吧。
”
耿致勤拎著倆西瓜：“三哥，三嫂，我送你們過去。
”
耿致曄接過西瓜：“不用。
我負(fù)重訓(xùn)練都比從咱家到舅舅家遠(yuǎn)。
”
葉煩點(diǎn)頭：“你上班去吧。
”看一眼大寶二寶，“今兒還出去玩嗎？”
大寶搖搖頭：“我和妹妹在家等爸爸媽媽。
”
葉煩揪住他的小耳朵：“還敢瞞媽媽嗎？”
大寶下意識想搖頭，但不敢搖頭：“我和媽媽沒秘密。
”
葉煩：“我等著。
”
耿致勤拉開葉煩的手，推著她往外去：“走了，走了。
”
葉煩嘆氣：“我的包。
”
耿卉卉大聲說：“我?guī)湍隳谩?br />
”拿起窗臺上的包跑著送過去。
葉煩把包挎身上就說：“卉卉身體真好。
都不累。
”
耿卉卉臉色驟變，還以為沒她什么事：“我累，我裝的！”雖然她比大寶大好幾歲，身體也不錯，可奶奶抱二寶的時候東西都是她和弟弟拎啊。
有時候大寶累了，大寶的包也挎她身上。
昨天到家沒比大寶二寶好多少。
葉煩見狀沒再說什么。
耿卉卉她媽忍不�。骸斑�以為你不累。
”
耿卉卉苦著臉問：“都不用上班嗎？”
耿致曄想笑：“煩煩，走了。
”
葉煩瞥一眼侄子，乳名“小牛犢”的少年拉著大寶往屋里跑。
葉煩輕笑一聲：“看來真不累。
”
耿致曄用西瓜推一下她：“要不改日再去？”
這哪行？葉煩搖搖頭就往外走。
雖然耿致曄舅舅家在東城，其實直線距離不遠(yuǎn)。
可是倆人不會飛，沒法走直線。
在公交車上呆了一個小時，又轉(zhuǎn)一次公交車，倆人才到蕭家。
耿致曄姥爺姓蕭，但他不在了。
大寶出生第二年，耿致曄姥姥也走了。
老兩口走后，蕭家老房子只住大舅一家。
耿致曄小舅住單位分房。
不過他小舅身體不好，去年便和妻子搬到大哥家——離醫(yī)院近，看病方便。
也幸好大舅家?guī)讉�孩子跟耿致曄年齡相仿，趕上了高考，本科或?qū)？飘厴I(yè)后參加工作，都有自己的房子。
否則大舅一家住一起，小舅兩口子可沒法搬進(jìn)去。
蕭家老房子正房只有三間，兩邊各兩間偏房，南邊兩間房和大門過道。
以前耿致曄姥姥姥爺和大舅舅母住正房，耿致曄表哥表嫂住偏房，沒嫁人的表姐妹住南邊兩間。
小小的四合院住十幾口人，刷牙洗臉都會碰到絆倒。
話說回來，葉煩一次買兩包東西，正是因為兩個舅舅住一塊。
以耿致曄的意思，進(jìn)一個門一份禮物就夠了。
葉煩白了他一眼，耿致曄閉嘴。
清明前，耿二哥去過舅舅家，給他姥姥姥爺掃墓。
當(dāng)時耿二哥說老三暑假回來。
所以耿致曄大舅母秦云芝看到葉煩和耿致曄一點(diǎn)也不意外，笑著到堂屋門外迎接一下：“來了啊。
很熱吧？喝水還是吃瓜？”
耿致曄到屋里坐下：“喝水吧。
你自己在家？”
秦云芝：“你小舅去醫(yī)院檢查還沒回來。
你大舅還沒退休啊。
”看到葉煩放桌上的東西，忍不住驚呼，“還有？怎么買這么多？”
葉煩接過水杯：“一年來一次。
再說了，現(xiàn)在不是暑假嗎，侄子侄女回來省得你買。
”
秦云芝搖著頭給耿致曄倒杯水：“沒時間。
你和老三知道吧？前些天你二哥特意來告訴我們上面把他岳母請回去。
你大侄子和大侄女原本打算到秋下鄉(xiāng)。
我把這事跟你表哥表嫂一說，他們就說下鄉(xiāng)的事明年到秋再說。
往年不是七月考試嗎？明年七月還不能恢復(fù)考大學(xué)，說明這事不順利，還得幾年。
讓他們在家閑著惹是生非，不如送去農(nóng)村鍛煉鍛煉。
”
葉煩：“不是還有幾個小的嗎。
”
秦云芝笑著點(diǎn)頭：“差點(diǎn)把他們忘了。
對了，別走了。
上次來扔下東西就走。
我們差你倆這點(diǎn)東西啊。
想吃什么？我去買。
”
葉煩拉住她：“天熱沒什么胃口。
涼面吧。
您別搟面條，煮掛面。
”
秦云芝不好意思：“一年一次，就叫你倆吃掛面？你倆在家等著，我去買點(diǎn)肉，給你們做炸醬面。
葉煩不松手：“真不用。
我們昨兒中午吃魚吃蟹，晚上吃的鹵肉面。
今兒真想吃清淡的。
”
秦云芝看向親外甥，真煮掛面��？
耿致曄點(diǎn)頭：“煩煩沒瞎說。
昨兒我爸和幾個小的不在家，煩煩就說他們不在正好，咱們吃點(diǎn)好的。
我倆就去菜市場買一條魚，買十個螃蟹，跟小勤我們仨吃的。
”
老的小的都能去的地方，中午還沒回去。
秦云芝想一想：“去于家了？這么熱的天，于文桃有沒有腦子？”
葉煩和耿致曄頓時忍不住笑出聲。
秦云芝見狀放心下來：“沒出什么事？那就好。
”
葉煩：“應(yīng)該沒怎么累著我爸。
臨去的時候小勤送過去的，來的時候小勤去客運(yùn)站接的。
到那邊也有人接。
就是幾個小的累狠了。
我問大寶二寶要不要走親戚，他倆差點(diǎn)嚇哭。
”
秦云芝正打算問怎么沒把大寶二寶帶來：“不想來算了，別為難他倆。
大寶二寶長高了吧？”
葉煩點(diǎn)頭：“二寶有點(diǎn)慢，大寶這一年長得快。
”
“二寶還小，胳膊腿還沒長好，長好才能抽條。
”看到倆大西瓜，秦云芝拿起一個：“我先用水冰著，留著飯后吃。
”說著話拎著瓜去廚房。
葉煩小聲說：“問啊。
”
耿致曄愣了一瞬：“問什么？”
葉煩低聲說：“你愛慕者，秦舒怡啊。
”
“沒影的事別胡說！”耿致曄瞪她，“傳出去對人家名聲不好。
”
葉煩噎了一下：“——我的錯啊？”
“我不是怪你。
”耿致曄放下杯子坐到她身邊。
秦云芝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下意識轉(zhuǎn)身，可她一想倆孩子懂事，不可能在舅舅家卿卿我我，于是又轉(zhuǎn)過身，看清耿致曄只是坐在葉煩身邊，她頓時想笑自己為老不尊：“說什么呢？”
葉煩瞥一眼耿致曄，你不問我問了啊。
耿致曄心中無愧，坦坦蕩蕩地點(diǎn)頭，問啊。
葉煩：“舅媽，剛才在路口碰到一位女同志，跟致曄打招呼，說是你家鄰居，叫秦舒怡。
耿致曄說記不清了。
是你家鄰居嗎？”
秦云芝點(diǎn)頭：“還記得老三��？以前——”想起什么趕緊咽回去，“老三還有印象嗎？她媽經(jīng)常說跟我有緣，都姓秦。
”
葉煩瞥一眼耿致曄，大舅媽欲言又止怎么解釋。
耿致曄沖她挑一下眉，等著吧你。
耿致曄轉(zhuǎn)向他舅媽：“你說她媽我有點(diǎn)印象。
她媽跟你差不多大，也退休了吧？”
秦云芝：“比我大幾歲，早退休了。
秦舒怡比你小三歲，她上面還有倆哥哥一個姐姐，對了，下面還有一個弟弟。
她大哥出生那年，我和你大舅才結(jié)婚。
”
葉煩假裝好奇地問：“她不用上班嗎？”
秦云芝仔細(xì)想想，昨天看到過秦舒怡：“這兩天輪休吧。
郵局跟別的單位不一樣，星期天不休息，職工調(diào)休。
早上還聽她媽說，給她介紹——差點(diǎn)忘了，她離婚了。
我算算，年前到現(xiàn)在，半年了。
年齡不小，家里急，早幾天她爸還找你大舅幫她介紹。
我們才不摻和這事。
”
葉煩又看一下耿致曄，大舅媽肯定知道點(diǎn)什么。
耿致曄笑笑，你想知道就自己問。
葉煩心說，問就問！我還不信今兒問不出來。
于是葉煩故作疑惑：“她家人不好相處？”
秦云芝搖頭：“她爸媽還好。
沒跟人鬧過矛盾。
就是她，眼光高。
雖說有個鐵飯碗，可是她那個年齡的，有工作的男同志哪個不是鐵飯碗？她不比人家學(xué)歷高，也不比人長得高，天天想找個好的。
那種情況不是沒有，可是要靠運(yùn)氣。
運(yùn)氣這東西，命里有就有，沒有強(qiáng)求也沒用。
”
葉煩笑著問：“是不是想找個您外甥這樣的？”
秦云芝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
等她順著葉煩目光看向耿致曄，臉色微變，尷尬得很：“你——知道了？”
葉煩：“耿團(tuán)長，我昨兒說什么來著？”
秦云芝聽糊涂了：“昨天也見過她？”
葉煩先向長輩道歉，然后才說今天沒見過秦舒怡。
昨兒她公婆把孩子帶走，她和耿致曄在家沒事，就去公園乘涼。
不巧碰到秦舒怡，秦舒怡說她離婚了。
昨兒秦舒怡到西城應(yīng)該相親去了。
不過秦舒怡沒說去西城干嘛。
秦舒怡看耿致曄眼神不對，因此她有所懷疑，說給耿致曄聽，耿致曄說她想多了。
兩人就打個賭——舅媽肯定知道。
秦云芝想生氣又想笑：“合著你詐我？”
葉煩：“我直接問您肯定不說啊。
舅媽，說說，怎么回事。
”
秦云芝下意識看外甥。
葉煩抬手擋住耿致曄的雙眼：“您別看他。
他昨兒還勸人家別放棄，總能找個好的。
沒把人鼻子氣歪。
”
秦云芝聽出來了，葉煩沒有因此生氣。
既然外甥媳婦不在意，秦云芝也沒啥好隱瞞的：“她二十歲左右，可以找對象了，她媽問我老三有沒有對象。
老三又不是沒父母，我這個當(dāng)舅媽的哪敢替他答應(yīng)。
我就說問問老耿。
然后跟于文桃說我鄰居的姑娘挺好的。
老三，你后媽什么德行，你比我清楚，哪看得上她。
”
秦舒怡父母只是普通工人。
當(dāng)時于文桃一心想找個門當(dāng)戶對，或者比耿家稍微好一點(diǎn)的——她認(rèn)為耿致曄完全配得上。
葉煩點(diǎn)頭：“秦舒怡父母就算是郵政局領(lǐng)導(dǎo)，于姨也瞧不上。
”
秦云芝：“是這樣。
可我不能說人家嫌棄你們家啊。
我說老三是邊防軍，一段時間換一個地方，邊境線上危險，就不耽誤她了。
”說起這事，秦云芝也挺無語，“沒想到她媽說回頭給她找個工作穩(wěn)定的。
秦舒怡不同意。
也沒說等老三，就說自己年齡小。
還拿你表姐舉例，說她二十四了還沒嫁，自己二十歲著什么急。
”
葉煩：“您當(dāng)時不知道？”
秦云芝搖頭：“不知道。
老三跟你相親那年不是回來看過我們嗎。
秦舒怡問我，老三是不是結(jié)婚了。
我當(dāng)時以為她就是好奇隨口一問。
我說還沒有，但是快訂婚了。
她問耿致曄對象是不是挺優(yōu)秀。
雖然我沒見過你，可是老三滿意，不好我也得說好。
你跟老三過日子，又不是跟我過日子。
煩煩，你說是這個理吧。
”
葉煩心說，大舅媽真通情達(dá)理啊。
“那你怎么發(fā)現(xiàn)的？”
秦云芝：“她在我面前沒說什么。
可是回到家就哭。
她媽心疼，找到我說，你不是說你外甥工作不穩(wěn)定，怎么沒幾年就訂婚了。
秦舒怡等致曄幾年這事，就是那次她媽話趕話說出來的。
“可是我也不好意思說老三壓根沒看上她。
畢竟人家那么難過。
咱家又不欠她什么，也不能任由她擠兌。
我心里不痛快，說著說著火氣上來。
口氣硬，就說老三不娶也得娶，葉家女兒容不得老三耍著玩，叫她家秦舒怡別惦記。
應(yīng)該因為我這么說，她死心了。
你倆結(jié)婚第二年她就嫁了。
”嘆了口氣，“誰能想到她這些年一直沒過去。
去年跟她丈夫離婚，我還在家罵人家男方，不知道為孩子著想。
”
葉煩：“有孩子？”
秦云芝點(diǎn)頭：“有個女兒，去年剛上幼兒園。
離婚的時候男方?jīng)]給她。
我還覺著男方心狠。
現(xiàn)在看來還是跟著爸爸好。
當(dāng)媽的三十多了，還不能踏踏實實過日子，跟著她她也養(yǎng)不好。
”
葉煩似笑非笑地看著耿致曄，無話可說了吧。
耿致曄有話要說：“我又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