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節(jié)
葉煩寫過春聯(lián)，所以她會裁紅紙。
葉煩和耿卉卉把大方桌從條幾底下抬出來，耿犇犇把紅紙鋪桌上，葉煩直接動手裁剪。
耿卉卉看她小嬸的架勢要把紅紙都裁了：“小嬸，咱們四個也寫不完。
”
葉煩：“今天先裁三成。
你奶奶也會裁，回頭叫她在家慢慢剪。
我決定了，跟你小姑和二寶，我們一個在公園出口賣一個在公園入口賣。
”
大寶問：“媽媽，賺了錢我可以買煙花嗎？”
葉煩點頭：“你賺的錢你有權(quán)支配！”
大寶頓時干勁十足：“吃過飯我就寫，就當(dāng)練字。
”
耿卉卉聽到大寶的話頓時覺著春聯(lián)生意很好，可以賺錢也可以練字，一舉兩得。
萬一被她媽或她爸看見，她就用“練字”搪塞過去。
葉煩倒是沒想過耿致曄的二哥和二嫂會不會反對，她在考慮寫什么。
對聯(lián)書上的一些對聯(lián)不適合這兩年，因為改革開放新氣象，人民群眾盼望著富裕起來，對聯(lián)往這方面寫才好賣啊。
葉煩決定自己琢磨一下，所以飯后她讓大寶、卉卉和犇犇先寫傳統(tǒng)對聯(lián)，比如“一帆風(fēng)順業(yè)盛昌，萬事如意人安康”，或者“抬頭見喜”、“合家歡樂”之類的。
葉煩找?guī)讖埐莞寮垖憽案母镩_放氣象新，國策生輝遍地金。
”
耿致勤看看，不禁說：“嫂子，您的專業(yè)沒白讀啊。
”
葉煩失笑，又寫下一副“國泰民安逢盛世，風(fēng)調(diào)雨順頌新規(guī)。
”然后葉煩說，“回頭有人說你賣春聯(lián)不合法，就用這兩幅堵她的嘴。
”
耿致勤：“又不是投機倒把，應(yīng)該沒人多管閑事。
”
于文桃在一旁給二寶洗臉洗手：“多的是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的人。
二寶，晚上跟奶奶睡？”
二寶搖頭：“我跟媽媽睡。
”
于文桃給她涂上美加凈，就叫她洗洗腳上床。
二寶睡不著，翻開媽媽給她買的俄語書學(xué)俄語。
葉煩又琢磨五個對聯(lián)，把橫批寫好，然后讓大寶和犇犇寫她寫的，她和耿卉卉寫傳統(tǒng)對聯(lián)。
翌日清晨，耿致勤和于文桃做飯，葉煩帶著三個小的繼續(xù)寫。
二寶在一旁默寫英語單詞。
考慮到剛吃過飯外面沒人，葉煩寫一個小時才出發(fā)去公園。
一對對聯(lián)加橫批加四個福字一塊錢，問價的人都嫌貴。
由于葉煩說賣不掉留自家貼或者給親戚也不能降價，所以耿致勤沉得住氣。
這年頭還是不會寫毛筆字的多。
買包煙找別人寫不一定有買的好，還要擔(dān)人情。
幾個問價的人見耿致勤不松口，猶豫許久還是決定拿一副春聯(lián)，準(zhǔn)備貼大門上。
有人問只要兩個福字呢。
二寶拿一張“抬頭見喜”，又給他一張“福滿人間”。
又有人問不要福字，只要對聯(lián)和橫批呢。
耿致勤說五毛錢。
看熱鬧的大爺大媽就覺著耿致勤很好說話，跟她嘮家常：“閨女，你自己寫的��？”
耿致勤頓時來了精神：“我嫂子寫的。
”
“你嫂子的字真好。
”大媽感嘆。
耿致勤等的就是這一句：“那當(dāng)然。
我嫂子有童子功。
她現(xiàn)在還是京大的學(xué)生。
”
京大的學(xué)生，在古代就算沒舉人厲害，也是秀才公。
抬杠的人問：“京大學(xué)生還要寫春聯(lián)賣啊？”
耿致勤點頭：“她和我哥倆孩子，我哥現(xiàn)在也在上學(xué)，不想辦法補貼家用，我小侄女哪能穿這么暖和啊。
”
只露一雙眼睛的二寶使勁點點頭，表示“小侄女”就是她。
現(xiàn)在社會就這樣，社會閑散人員賣東西會被左鄰右舍瞧不起，大學(xué)生賣東西會被人高看一眼。
春聯(lián)買回去也有說頭——京大學(xué)生親手寫的。
所以觀望的大爺大媽人手一副。
這邊還沒賣完，葉煩就過來了。
耿致勤立刻說：“這就是我嫂子。
”
雖然葉煩也包的只露一雙眼睛，可她的眼睛黑又亮，一看就是聰明人，大爺大媽們夸她的字好。
葉煩笑道：“不是我一個人寫的。
還有我侄女的。
”
耿致勤點頭：“我侄女沒我嫂子考的好，跟我一樣只考上師大。
”
周圍頓時安靜了一瞬，師大很好考嗎？眾人頗有些無語。
由于這邊人多，路人以為有熱鬧可看，擠進來一看是賣春聯(lián)的就想出去，但是被熱心腸的大媽拉住：“不要春聯(lián)��？這位女同志親自寫的。
人家可是京大的。
”
不知道的還以為葉煩是她閨女。
正猶豫要不要擠進來的市民聽到“京大”也想沾沾葉煩的福氣，就舉著手說：“給我來一副。
”
葉煩給他卷一副，用麻繩小心系好遞過去。
十一點半左右，耿致勤的春聯(lián)就賣完了。
大爺大媽們買了，見葉煩準(zhǔn)備回去，還問她明兒來不來。
葉煩就說侄女在家寫著呢，下午三四點鐘就能過來。
兩大一小回到家，米飯剛蒸熟，于文桃準(zhǔn)備炒菜，看到她仨就說：“洗洗手一會兒吃飯。
”
耿致勤倚著門框問：“你不擔(dān)心沒人買啊？”
于文桃：“咱家要是沒人寫春聯(lián)，我也花一塊錢買一副貼大門上。
城里像我這樣的人指定不少。
”
耿致勤意外：“半天不見如隔一年半啊。
媽，你被仙人撫頂了？”
于文桃沒聽懂，但知道她被閨女調(diào)侃了：“滾一邊兒去！”
耿致勤笑嘻嘻進屋，見三個侄子侄女還奮筆疾書，“別寫了。
你仨一口氣寫完，我們一天也賣不完。
”
耿卉卉道：“小嬸，再買些紅紙吧。
”
葉煩：“看看今明兩天能賣多少。
賣掉一半的話，我后天上午去買紅紙。
大寶，手抽筋了吧？媽媽打盆熱水，你們仨泡泡手。
下午只許寫倆小時啊。
”
午飯后，葉煩叫幾個小的去睡午覺，于文桃裁紙，葉煩寫春聯(lián)。
兩點，兩大一小出發(fā)。
大爺大媽的宣傳力量很可怕，前提他們愿意。
幫京大學(xué)生宣傳春聯(lián)，大爺大媽覺著很光榮，回家的路上誰問他們拿的什么東西，他們都不介意停下來跟人聊兩句。
以至于葉煩剛下公交車，大爺大媽就指著說“來了，來了。
”
下午跟中午一樣快，葉煩半個多小時就把春聯(lián)賣光了。
葉煩估計一下這邊的人口，就對大爺大媽們說再賣兩天。
兩天后葉煩跟耿致勤去紙廠買一批紅紙。
一回生二回熟，紅紙也不方便干壞事，紙廠的人都懶得詢問她買紙干嘛。
臘月二十一，葉煩和耿致勤去東城公園，這次沒帶二寶，因為太遠，葉煩擔(dān)心她的小身板扛不住。
大概“京大”兩個字太好使，葉煩和耿致勤的春聯(lián)沒到十二點就賣光了。
葉煩答應(yīng)
賣豬肉
小舅媽原本想解釋，
一看兒女跟教訓(xùn)孫子一樣數(shù)落他們，頓時一個字不想說，
暗暗決定年后還買，錢花掉，一分不給他們。
再說葉煩，她問過村民，是照生豬價格賣給她，還是叫她抽一成半，租車錢由她支付，她保證五花肉能賣到一塊錢一斤。
懂殺豬的老人合計，
肉聯(lián)廠給的生豬價是五毛一斤，兩百斤的豬一百塊錢。
殺豬自己賣，
肉能賣一百三四，就算去掉葉煩的抽成，
也有一百一二，
豬下水豬網(wǎng)油豬血等等也能賣一些錢。
村民決定他們把豬收拾干凈，
葉煩拿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