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節(jié)
葉煩問：“怕親戚鄰居議論�。俊�
陶春蘭：“不是怕議論，是怕她以后一個人無依無靠啊。
你說不要孩子都行，至少老了有個說話的人。
”
葉煩搖頭：“不是有靚靚呢？以后叫靚靚招個上門女婿。
有我們一家看著，她女婿不敢吃絕戶。
到時候叫靚靚給她養(yǎng)老。
”
耿致曄贊同：“靚靚照顧不過來，就叫陳小慧自己出錢請保姆。
她大學(xué)畢業(yè)后無論分到哪個單位將來退休金都足夠她用的。
”
“你倆都這樣說，那我就不催了？因?yàn)槲医兴嘤H，她這幾天都拉著臉。
”陶春蘭嘆氣，“跟我欠她一樣。
”
葉煩心說，指不定在她心里你就欠她，畢竟要不是你疏忽她也不會在申城這么多年。
不過以陳小慧的腦子，她真這么覺著肯定忍不住透露出來。
這些年沒提過，還能坦然面對葉煩，甚至去她家住幾天，心里應(yīng)該沒有怨恨。
葉煩：“你天天催我相親，我也煩你。
”
陶春蘭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把葉煩鎖屋里，葉煩恨不得跟她拼命的架勢：“是比你以前好多了。
”
葉煩知道陶春蘭心里有疙瘩——在她媽看來陳小慧不舍得跟陳家斷往，陳小慧這個女兒有陳家一半，導(dǎo)致她媽才忍不住計(jì)較。
這是人之常情。
葉煩：“進(jìn)去吧。
”
快晌午了，到屋里陶春蘭就問陳小慧中午想吃什么。
陳小慧：“葉煩買的蝦不是還剩一斤？我們煮蝦麥面。
”
葉煩：“你可真會吃！這么冷的天你和面��？”
陳小慧：“可以煮掛面啊。
對了，我聽說你年前在南邊賣半天豬肉？賺了不少吧？回頭還去嗎？”
耿致曄輕咳一聲：“這事不勞煩你操心，有我呢。
”
“你能在家待幾天？”陳小慧問。
陶春蘭頭疼，忍不住想說幾句，可是大過年的也不想跟陳小慧吵架，就叫大寶二寶戴上圍巾帽子，領(lǐng)他倆出去玩。
大寶問：“姥姥，我想吃糖葫蘆。
”
陶春蘭帶上零錢:“姥姥買！煩煩，小慧，你倆做飯啊。
”
葉煩抬抬手表示知道，看著她媽到門外，葉煩立刻說：“可以跟你一起賣豬肉。
賺的錢分你一半也行。
前提你不給申城陳家花一分錢。
不怕你生氣，你還給他們買東西的話，我跟外人合伙也不跟你一起干。
”
“你——你之前不是這么說的！”
葉煩：“你猜我之前為什么能不假思索地答應(yīng)你？”
“合著年前問你你敷衍我呢？”
葉煩心說你還不傻，“不趁著上學(xué)同他們斷了，等你到單位上班就沒法斷了。
因?yàn)槟阋坏└姨徇@事，他們就敢去你單位鬧。
”
陳小慧不敢報(bào)警，就是怕陳寬仁出來以后跟她魚死網(wǎng)破。
給陳家買衣服寄過去，也是怕他們鬧。
陳小慧：“他們不能去學(xué)校鬧？”
葉煩：“學(xué)校有責(zé)任保護(hù)學(xué)生，可以出面報(bào)警。
到了單位領(lǐng)導(dǎo)會讓你自己解決。
還會找你談話，讓你妥協(xié)，因?yàn)樗麄兇篝[對單位以及領(lǐng)導(dǎo)影響不好。
”
耿致曄道：“這事早解決早省心。
不然回頭還得找你。
”
陳小慧盯著葉煩問：“你認(rèn)真的？”
葉煩：“殺人不犯法，我早弄死他倆。
”
陳小慧不禁打個哆嗦：“也，也不用這么狠吧。
”
葉煩：“殺人不犯法我早把你弄死了。
省得天天拿這事煩我。
”
陳小慧閉嘴，擔(dān)心再多說一句，葉煩弄死她。
雖然葉煩不敢，可是她的話比刀子還厲害。
上輩子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
耿致曄想笑：“她沒出息，你又不是今兒才知道。
”
陳小慧大吼：“你閉嘴！”
耿致曄問：“你敢吼陳寬仁和趙茹萍嗎？”
陳小慧想出去找媽，這兩口子太能氣人了。
陳小慧起來：“你們自己做飯吧。
”說完就出去。
耿致曄的手搭葉煩肩上：“打個賭，你這次說這么狠還是白說。
”
葉煩：“不會的。
她愛錢。
大概以前在陳家窮怕了。
她知道跟著我能賺錢，只是為了錢，也會勇敢一次。
”
還別說，葉煩這次猜對了。
陳小慧到外面就給自己鼓勁兒，然后晚上把年前收到的信，陳寬仁催她回申城過年的信燒了。
初四下午，葉煩一家打算回去，陳小慧趁著別人沒注意，在葉煩身邊低聲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
葉煩：“我正月十三賣豬肉，你沒想好我就跟別人合伙。
暑假可能會賣別的。
你也沒想好，我就跟小勤和卉卉，我們仨干。
”
合伙買車
翌日下午，
從耿致曄舅舅家回來，葉煩便不再走親串友出去閑逛，
因?yàn)樗�是一名學(xué)生，要死記硬背拗口的文章。
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呆五天，葉煩決定去食品廠問問還租不租運(yùn)輸車。
正如于文桃所言，年后抓生產(chǎn)，用車的地方不多，而且廠里有兩輛車，完全可以騰出一輛。
葉煩答應(yīng)車壞了她修，也由她加油，
生產(chǎn)車間主任認(rèn)為可以繼續(xù)租給葉煩，廠長認(rèn)為沒必要賺這點(diǎn)小錢。
葉煩也沒必要為了這點(diǎn)小錢死皮賴臉求人家，
就決定去別的廠問問。
葉煩走到大門口，跟門衛(wèi)大爺說一聲“走了”，
車間主任追上來，
叫葉煩等一下。
葉煩詫異：“廠長竟然聽你的？”
生產(chǎn)車間主任道：“不是聽我的。
我跟他說認(rèn)識你，
一兒一女，
家庭美滿，
你肯定不會叫自己出事。
他也不是跟錢有仇，
而是快退休了，擔(dān)心車在你手上出事，他臨了臨了晚節(jié)不保。
”
葉煩確定租車之前沒見過車間主任。
車間主任見她十分疑惑：“十年前我跟司機(jī)去供銷社送貨見過你，
當(dāng)時都是找你拿錢，你忘了？”
供銷社每天那么多人送貨，
葉煩記不過來。
可是說實(shí)話人家肯定不高興，
葉煩擰著眉頭假裝想起一點(diǎn)：“是不是長變了？”
純純一句廢話，誰能十年一直不變啊。
然而主任顯然沒想到這點(diǎn)，
笑著說：“對。
比以前胖，還發(fā)腮了。
”
葉煩心說，年前只是試著來這邊問一下，這邊就同意租車，還以為自己是京大的學(xué)生的緣故，合著有熟人啊。
葉煩假裝恍然大悟：“難怪我沒什么印象。
我沒怎么變，您是不是一眼就認(rèn)出我？”
主任點(diǎn)頭，沒說葉煩走后他還問過供銷社主任，葉會計(jì)怎么不干了。
主任說葉煩隨軍去了南方，主任還為她感到可惜。
年前聽保衛(wèi)科的人說有個女同志來租車，對方是京大的學(xué)生，畢業(yè)后就能當(dāng)他們領(lǐng)導(dǎo)，拿不定主意租不租，主任還很奇怪，大學(xué)生要車做什么。
問科長對方叫什么，多大年齡，確定是葉煩，主任就說先租給她，廠長那邊由他解釋。
車已經(jīng)租出去，廠長再說不租肯定會得罪未來國家干部，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年底放假，車還回來，廠長特意叮囑保衛(wèi)科，葉煩再來租車先通知他。
這才有了今兒一個要租一個反對。
主任問：“你什么時候用？”
葉煩：“十三十四兩天，也有可能十四一天。
明兒去農(nóng)村看看，就是我婆婆娘家，村里東西多就拉兩趟，要是少可能就需要半天。
不過車費(fèi)按兩天算。
”
主任問：“幫村里賣東西？”
葉煩點(diǎn)頭：“我自己也賺點(diǎn)。
”
主任想說，你又不差錢，主要還是幫村里人吧。
不過見葉煩不想談這點(diǎn)，就說，“下次過來直接找老劉。
”
老劉就是門衛(wèi)大爺，見主任出來，他也從門衛(wèi)室出來。
聞言劉大爺便說：“找我就行，我?guī)闳ラ_車。
”
葉煩道聲謝，試探地說：“那改天見？”
主任說一聲“慢走”就準(zhǔn)備回辦公室。
門衛(wèi)不禁問：“認(rèn)識啊？”
“以前海店供銷社會計(jì)。
我當(dāng)初去送貨都是找她結(jié)賬。
賬目清楚的話，人家從不拖拉。
”主任道，“趕上人多一時忙不過來，還叫我們坐下休息，自己倒點(diǎn)水喝。
”
大爺也在這個廠里十幾年了，突然有點(diǎn)印象：“你好像說過？說會計(jì)換了，新來的這個一板一眼，找她結(jié)賬跟有求于她似的。
”
劉大爺口中的會計(jì)就是陳小慧，陳小慧認(rèn)為買賣雙方銀貨兩訖，沒必要套近乎。
話雖如此，主任又不是受虐狂，自然想看到一張笑臉。
不過主任沒印象了：“我說過嗎？”
“駕駛員說的。
”大爺年齡大記混了，“駕駛員說她好好的會計(jì)不干跟丈夫跑到島上，我當(dāng)時還覺著怪可惜的。
”
主任不由想笑，他一直以為他一個人為葉煩感到可惜：“事實(shí)證明人家真不覺著可惜。
”
大爺：“我要能考上京大，供銷社主任一職我也能說不要就不要。
”
“是呀。
”主任道，“她大概正月十三早上過來。
”
大爺擺擺手表示知道，主任就去生產(chǎn)車間突擊檢查。
因?yàn)楦魅味嗔膸拙涞⒄`一點(diǎn)時間，等她到公交站牌車剛走，等了半個多小時車才來，導(dǎo)致葉煩到家都晌午了。
家里除了于文桃和耿致勤，就是卉卉、犇犇、大寶和二寶四個小的。
耿二哥和二嫂早幾天回單位了，楊孟夏收到母親轉(zhuǎn)的錢就交給于文桃——于文桃看好房子，她再帶著她家這些年存的錢來過戶，然后便帶著倆孩子回西南。
家里沒有特別照顧的人，大寶說餓，于文桃和耿致勤就直接去做飯。
葉煩到家，米飯都蒸熟了。
葉煩：“怎么吃這么早？還不到十二點(diǎn)。
”
于文桃：“大寶餓了。
吃不吃饅頭？我在電飯鍋里熱幾個。
”
電飯鍋有籠屜，鍋里蒸米飯，上面還可以熱饅頭。
葉煩道：“熱幾個吧。
我去喝點(diǎn)茶。
”
大寶蹬蹬蹬跑到正房：“媽媽，我給你倒。
”
于文桃把饅頭放電飯鍋里溫著，讓耿致勤炒菜，她去正房問葉煩跟食品廠談的如何。
葉煩長話短說：“談好了。
十三十四兩天。
”
于文桃：“不是一天？”
葉煩：“于家村嫁出去的閨女這幾天回娘家，娘家人跟她們說起賣菜賣肉的事，她們很有可能把東西送到娘家，請娘家人幫幫忙。
我估計(jì)上午下午兩天四車都拉不完。
”
鄉(xiāng)里人想賺錢卻一直沒門路，好不容易遇到個葉煩，肯定不會放過她。
于文桃問：“怎么賣��？剛過年家家戶戶都不饞，過年買了很多東西，這個時候肯定不舍得再買。
”
葉煩：“到時候看吧。
對了，明兒去于家村？”
于文桃：“我都行，在家閑著也沒事，你想啥時候去我們就啥時候去。
”
“那就明天上午，叫小勤留在家里看著他們幾個。
”
大寶不禁說：“我又不亂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