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節(jié)
楚光明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一臉無奈地看著大寶。
大寶拍拍他肩膀:“破財免災,就當那二十塊錢幫你擋災了。
”
事到如今,
楚光明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和二寶,對了,還有森森哥。
”
耿森森躺在羅漢床上抬抬手,表示“小事一樁,不用客氣。
”
二寶問:“哥哥,我們下午去新家看看?”
“看什么?”大寶疑惑,“不是還在裝修嗎?”
二寶:“看看有沒有吊頂。
”
大寶搖頭:“早呢。
媽媽說先把正房和后罩房的東西搬出來,
檢查墻壁和屋頂,墻開裂就把瓦弄下來,
墻推倒重修——反正是個大工程,這個夏天忙不完。
”
耿森森翹著二郎腿問:“有我的房間嗎?”
裝修效果圖是二寶畫的,
她最清楚:“都有。
”
耿森森坐起來確定奶奶不在屋里,
小聲問:“小姑呢?”
大寶嫌他沒出息,
白了他一眼裝沒聽見。
二寶點頭:“有啊。
不過以后小姑父過去休息就不那么方便。
”
耿卉卉也在,
聞言朝后面瞥一眼:“我們搬走后面又不搬。
銀杏姨的文具店離這邊近,
要一直住這邊。
”
于銀杏丈夫開的文具店樓上可以住人,
但是有存貨不方便做飯。
于銀杏也擔心著火,而且文具店不招小偷,不需要住人,
索性夫妻倆繼續(xù)住于文桃送給葉煩的房子。
楚光明問:“離這邊遠嗎?”
大寶:“咱們學校南邊。
你不想回來就跟我媽商量商量給她一塊錢,星期天在我家吃。
”
楚光明心間涌入一股暖流,
燙的他眼睛發(fā)澀,
“一塊錢夠干嘛啊。
你真不拿葉姨的錢當錢。
”
大寶:“夠買饅頭啊。
青菜又不值錢。
”
耿森森下床:“你姑給錢了。
”
楚光明本能想問什么時候,又想問怎么可能。
他看到耿卉卉,
恍然大悟:“風禾姑?”
耿卉卉點頭,聽到腳步聲下意識扭頭,整個人僵住,接著站起來:“犇犇!”
曬成黑炭的耿犇犇提著行李進來,大寶懵了,二寶傻了,森森呆了。
耿犇犇掃一眼兄弟姐妹,心下納悶,都怎么了啊。
楚光明不敢置信地問:“你怎么又黑又瘦?”
大寶回過神起身,使勁眨了眨眼:“你是挖煤的還是燒炭去了?”
耿犇犇扔下行李朝他胸口一拳:“你才燒炭挖煤!”
“那你,你怎么這樣?”大寶困惑,“你不是軍官嗎?怎么比義務兵還辛苦?”
二寶想哭:“犇犇哥,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告訴爸爸,叫爸爸把你調(diào)回來。
”
“沒有!”耿犇犇見妹妹難受也差點落淚,他背過身把眼眶里的東西憋回去,打開冰箱,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有冰棒吧?”
耿森森陡然意識到他一路風塵仆仆該渴了:“有有,還有汽水,我?guī)湍隳闷?br />
”跑去廚房,廚房桶里有早上接的水,里頭冰著幾瓶汽水。
耿卉卉去拿西瓜。
楚光明跟他不熟,但常聽大寶和二寶提起,又因為犇犇是楚風禾的兒子,算起來是他表哥,就說:“吃不吃黃瓜番茄?”不待犇犇回答就出去摘番茄和黃瓜。
墻角種的瓜散發(fā)著香味,他又摘一個白色香瓜。
二寶給犇犇倒水,大寶打濕毛巾讓他擦擦。
耿犇犇見狀又想哭,就大聲說話掩飾自己的不自在:“我只有一個肚子!”
楚光明說:“慢慢吃!”
耿犇犇道一聲謝,順嘴問:“剛才聊什么呢?我進院都沒發(fā)現(xiàn)。
”
大寶先回答他媽買了一處三進四合院,正在裝修,明年入住。
接著又表示犇犇哥好奇的話,他帶犇犇哥過去看看。
二寶補充:“哥哥跟媽媽商量好,后罩房歸我們。
后罩房有十間,兩間一個門。
我和卉卉姐、哥哥,還有森森哥一人兩間,剩下兩間是書房和游戲房。
你回來就跟哥哥住,磊磊哥偶爾回來就跟森森哥住。
”
耿犇犇訝異:“安排好了?”
二寶點頭:“書房有個羅漢床,叫楚光明睡書房。
”
楚光明見二寶都不問問他的意見,不拿他當外人,好氣又好笑:“我謝謝你,還想到我。
”
二寶點頭:“奶奶和我爸我媽住正房,廂房給姑姑、二媽和大媽留著。
”
犇犇問:“做飯呢?”
二寶:“耳房。
正房東西兩端都有耳房。
廂房南邊也有耳房。
入門的院子沒正房,但東西有耳房,大門過道兩邊還有幾間房,我媽說收拾兩間當客房,剩下的當庫房和雜物間。
廂房南邊耳房改成衛(wèi)生間。
因為咱家人多,就修兩個馬桶和淋浴間。
”
耿犇犇很意外:“還有馬桶?”
二寶點頭:“媽媽說要住很多年。
如果政府不拆遷,可能一直住下去。
當然要一步到位。
”
楚光明聽到這么方便,對葉煩的新家充滿了期待。
耿犇犇說:“我以后的房子也要那么裝。
”
大寶:“你要回首都?”
耿犇犇被問住,隨即苦笑著撓頭:“算了。
不定哪輩子能回來。
”
大寶:“還沒說你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樣。
”
耿犇犇不敢說,不由得低頭盯著手上的冰棒。
大寶起身:“小弟回來了吧?”
“我說,我說!”張小弟跟耿犇犇分到一個部隊,因為不同連隊,他倆反而能一起休假。
去年倆人一起,今年倆人仍然一起。
剛才在胡同里遇到李大媽,李大媽還調(diào)侃:“你倆怪好呢。
”
耿犇犇咬掉最后一口冰棒,咽下去又咳嗽一下,猶豫片刻,看到大寶要出去找小弟,趕緊說:“我倆現(xiàn)在不在南邊,在西北軍區(qū)。
到了那邊沒多久,有個軍事行動,上面首長想鍛煉我們,我們也想長長見識,就——就參見了。
”
大寶皺著眉頭問:“什么叫參加?你倆上戰(zhàn)場了?”
“小點聲!”耿犇犇慌忙朝外看,“別叫奶奶聽見!”
大寶氣得指著他,咬了咬牙,怒道:“你——真是不怕死!”
“這話說的,怕死當什么兵。
”
大寶噎住。
楚光明先勸大寶消消氣,又說:“現(xiàn)在戰(zhàn)爭都是小規(guī)模沖突——”
大寶不禁說:“那也會死人!”
二寶點頭:“新聞不放不等于歲月靜好。
”
得,一人說不過倆,楚光明閉嘴。
耿卉卉朝弟弟腦袋上一巴掌。
耿犇犇條件反射般捂腦袋:“姐,我都這么辛苦了,你還——”
“還什么?”耿卉卉指著他,“回頭我就告訴爸媽。
”
耿犇犇:“你以為爸爸的工作不危險?一點疏忽就有可能引起地震。
”
耿卉卉顧不上跟他計較:“你說清楚,什么地震?”
大寶:“當然是武器爆炸產(chǎn)生的震動。
”
耿卉卉松了一口氣:“這種情況屬于他們工作不認真,出事犧牲也活該。
”虧得她以為她爸所在的地方發(fā)生了地震。
楚光明聞言心說,卉卉姐心真大。
所以也不能怪犇犇膽大妄為,可能就是跟她學的。
耿犇犇又說:“也別告訴小叔和小嬸。
”
大寶搖頭:“不可能!”
“可是,他們知道也沒用啊。
”耿犇犇道。
大寶:“那不見得。
明年兩會,我爸碰到西北部隊軍官,跟他們閑聊幾句,就算不會破格提拔你,部隊首長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
“我能受什么委屈?”耿犇犇想笑,“我和小弟都是正兒八經(jīng)軍校畢業(yè)。
俗話說,不看僧面看佛面。
部隊欺負我們也要看我們老師校長答不答應。
”
大寶恍然大悟:“對啊。
你們學校的校長應該上過戰(zhàn)場,手下的兵滿天下吧?”
耿森森點頭:“因為愿意去那邊的軍官少,那邊也不如南邊繁華,氣候和環(huán)境也不如南邊,所以我和小弟的補貼比之前多。
上面不可能叫一個軍官在一個地方十幾年,指不定我倆三十歲前就能調(diào)回首都。
”
大寶聞言替他感到高興,可是又想到他敢上戰(zhàn)場,又很生氣:“犇犇哥,你也不怕奶奶知道了打死你。
”
“你們不說奶奶上哪兒知道去?”耿犇犇道。
楚光明心頭有個疑惑:“聽你的意思軍事行動只有幾個月?”
大寶搖頭:“他說去年調(diào)到那邊之后參加一次軍事行動,沒說具體時間。
如果他五月到那邊,九月前后上站場,不久前才回來,中間大半年時間,不算短。
”
耿犇犇震驚:“你怎么知道?”
“我猜對了?”
耿犇犇:“具體時間差一點。
”
大寶:“我又不是你們部隊的,猜的準確無誤才怪。
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新聞里放過一次。
雖然只放出發(fā)時間,但你叔說過一次歸來時間,我算算也就大半年。
”
耿犇犇張口結舌,難怪首長不許他透露跟部隊有關的信息。
耿犇犇一度認為首長謹慎過頭。
大寶都能從只言片語中推斷出來,那專門干這一行的間諜豈不是能推斷的分毫不差。
耿犇犇:“打��!說二寶,二寶,考的怎么樣?”
“我你還不放心啊。
”
耿犇犇:“填志愿了嗎?學什么?”
“外交學院。
”二寶道。
犇犇震驚:“哪個學校?”
“我要當外交官!”二寶道。
耿犇犇感覺不認識她了。
二寶笑著說:“你猜楚光明學什么。
”
“哪個學校?”耿犇犇問。
楚光明看一眼大寶。
耿犇犇:“不是他直系師弟就是報的計算機專業(yè)。
”
這下?lián)Q楚光明難以置信。
犇犇很是得意地掰開香瓜,問二寶要不要。
二寶接過去,問他怎么猜到的。
犇犇實話實說:“感覺。
因為咱家以前有一個上師范的,親戚鄰居就想報師范。
光明經(jīng)常過來,又跟大寶同校,他學的專業(yè)肯定跟咱家或大寶有關。
”
楚光明點頭:“我原本想當葉姨的學弟,擔心滑檔,穩(wěn)妥起見還是選了大寶的學校。
雖然航大分數(shù)也高,但沒京大那么過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