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節(jié)
耿森森心里的憋屈因此消失,終于發(fā)現今天家里很安靜:“大寶和二寶呢?”
葉煩:“光明想學車,大寶把我的車開出去教他學車。
二寶在學校,打電話回來說下午回來,上午得跟校友一起排練節(jié)目。
也不知道她個吹笛子的能排什么。
”
“樂器這種東西一通百通。
二寶會吹笛子,臨時學別的也不難。
”耿森森問,“大寶去哪兒練車?”
葉煩道:“常光榮廠里有一片空地,現在天冷,又不年不節(jié)的,運動服生意慘淡,廠里不加班,所以除了門衛(wèi)就他倆。
”
“那改天讓大寶教教我?”
葉煩:“這事你問大寶,看他什么時候有時間。
”
午飯后,大寶就把他堂哥拉走,楚光明練一會兒,大寶就叫他哥上車。
二寶跟葉煩顯擺,校友厲害——她媽的建議可以搞。
葉煩問:“是不是很熱鬧?”
“對!我們試了一下,剛開始不怎么樣,也比大一師弟師妹搞的西洋樂團熱鬧。
”二寶道,“他們一個個正裝,一看就特嚴肅。
對了,我們還找個指揮,正好那個指揮會翻跟頭,他翻了跟頭就演奏。
媽,我們學校是不是人才濟濟?”
天氣寒冷,娘倆在院里聊天。
雖然屋里有暖氣,但在屋里待一天也悶。
小保姆和于文桃在她倆不遠處曬暖。
聞言小保姆忍不住插嘴:“二寶,你校友都是未來的外交人才吧?可以耍跟頭嗎?”
二寶笑道:“咋不可以啊。
正式場合認真對待就行。
”
“可是我看電視里的外交人才都是那個什么舞,就兩個人一起的。
”
二寶:“那是外交舞會,我們是晚會。
春晚知道吧?”
“聽說過。
”小保姆村里有一臺電視還在村長家,平時就有很多人看電視,小保姆不好意思往里擠,所以至今沒看過春晚。
二寶道:“有一年春晚,就是演紅孩兒的那個,還穿著肚兜光屁股拜年呢。
”
小保姆震驚。
二寶:“晚會沒你以為的那么嚴肅。
再說了,校領導也希望我們有個人愛好,以后到了落后地區(qū)沒有電視機,電壓不穩(wěn)不能聽收音機,我們可以用個人愛好打發(fā)時間。
否則一待就是幾年,軍人也撐不下去。
”
葉煩點頭:“部隊時不時就有慰問演出。
有一技之長的人在部隊很受歡迎。
”
二寶想起她爸,忍不住問她爸什么時候休假。
葉煩:“你爸最近跟失蹤了一樣,我懷疑下次回來就能休假。
”
葉煩猜對了。
十一月底,耿森森的辭職報告遞上去那天,耿致曄拎著行李回來。
在家休息一天,葉煩就陪他去醫(yī)院體檢。
回來又休息一天,耿致曄精神抖擻,要開車帶葉煩玩兒去。
葉煩問:“要不要去公司看看?自打搬過去,你好像還沒去過。
”
“去!”耿致曄脫掉厚厚的羽絨服換上黑色毛呢大衣,穿上兒子買的皮棉鞋,戴上葉煩買的手表,比葉煩還像大老板。
葉煩一臉無語。
耿致曄低頭打量一番:“咋了?”
“不冷嗎?”葉煩指著大衣問。
耿致曄:“里頭有秋衣有羊毛衫,不冷。
再說,車里又沒風。
”
“我看你要瘋啊。
”葉煩把化妝臺上的皮手套給他,“最近是不是又有演習?”
耿致曄伸出手,大拇指上有一道裂開但已經愈合的凍傷:“對!”說起這事,耿致曄不由得露出笑意,“這次是兩軍對練,你猜哪方贏了?”
葉煩心說,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
耿致曄連連點頭,恐怕慢一點對不起全軍將士:“說出來你都不敢信,我的炊事班把對方指揮部端了。
”
葉煩真不敢信,以至于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耿致曄給她戴上圍巾,笑道:“當時除了我部所有人都懵了。
”推著她往外走,“這次演練不在計劃之內,感覺想踩著我上去。
”
“踩你?”
耿致曄點頭:“我是部隊看好的人之一,贏了我看好那位的人就可以名正言順把他提上去。
”
“是不是不如你履歷好看需要這么刷?”
耿致曄:“比我小兩歲,上過大學,但不是軍校。
畢業(yè)后正好趕上文化革命,不敢亂調動,在一個地方一待就是十年,不如我在邊防線上呆過,在島上幾年,還把上面給的獨立旅訓練出來。
他前幾年上過戰(zhàn)場,但那次去的人多了,各軍區(qū)都派過人,把他弄上去不足以服眾。
”
葉煩:“如果是這樣,上面應該給你點暗示吧?”
耿致曄:“也許吧。
不過肯定說得太含蓄,我沒聽懂。
”
“那你上去,他再去別的部隊刷履歷?”
耿致曄道:“就算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他。
不說首長沒有封鎖消息,就是想封鎖消息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兩個師加一起一萬多人呢。
”
“你炊事班這么厲害?”
耿致曄不知道該怎么說,感覺像歪打正著。
剛到師部耿致曄就仔細了解過每一個人,他部除了真心喜歡軍營生活的人,就是一些家境的又有些特長的人才。
人才都有點傲氣,家境貧窮的也不例外。
耿致曄不提倡打罵,可是小錯不斷寫檢查關禁閉也沒什么用。
耿致曄想到他在島上那幾年,少爺兵都不希望去炊事班,活多活雜還磨人。
耿致曄就把各連隊刺頭扔到炊事班。
他們不敢不干活,也不敢亂來,因為飯菜不合口,不需要師部出面,他們的鐵桿兄弟都不會放過他們。
炊事班平時也要訓練,遇水搭橋,逢山開路,野外生存,等等都要練。
炊事班有小灶,就算是做剩的下腳料,大鍋燴也比大鍋飯有滋有味。
這些刺頭一看在炊事班不耽誤訓練,又吃的好,干脆留在炊事班。
各連隊巴不得他們一去不回。
耿致曄一看都沒意見,就同意刺頭留在炊事班。
隨著老班長轉業(yè),現在的炊事班班長是刺頭中的刺頭。
耿致曄只給全師一句話,在軍部制定的規(guī)則范圍內取勝。
軍部可沒規(guī)定炊事班不能上。
軍部又要求跟實戰(zhàn)一樣,實戰(zhàn)就是誰遇到敵人誰上,所以炊事班算好路線,斷掉敵人指揮部不耽誤回來開火做飯,師長不會訓他們,所以他們就干了。
耿致曄道:“你想想炊事班的裝備。
”
葉煩:“其他軍官帶著自己東西,炊事班要帶上自己的東西,還要帶著鍋灶?”
耿致曄道:“他們不止體力好。
我們到指定地點等著對方,炊事班要找柴,還要在隱蔽的地方做飯。
可以說炊事班跟指揮部一樣重要。
可能因為這點,他們想到對方把指揮部藏在哪兒,才能不費一兵一卒端了指揮部。
”
“對方也有炊事班啊。
”
耿致曄笑而不語。
葉煩感覺他臉上寫滿了——將熊熊一窩。
“瞧把你美的。
”葉煩失笑。
耿致曄打開車門坐進去。
葉煩把鑰匙給他。
前幾天下了一場小雪,溫度降下來,路面結冰,耿致曄開得很小心,平時不到半個小時,被他開了將近四十分鐘。
前臺最先看到身材高大的男人,本能伸手阻止:“請留步!”
葉煩勾頭看過去,前臺姑娘愣住,張張口:“老——老板?”
“這位是我愛人。
”葉煩對前臺道。
前臺張口想說“老板娘”,到嘴邊意識到不合適又想喊“老板夫”,最后說出口的是:“姐夫!”
耿致曄眉頭一挑,笑著“嗯”一聲,隨葉煩進電梯。
電梯門關上,耿致曄不禁說:“挺機靈啊。
”
“前臺必須機靈啊。
工資也不低,跟別的公司文員工資一樣。
”葉煩道。
機靈的前臺立刻打內線——老板的丈夫來了,千萬別喊錯。
這兩年入職的新員工還沒見過耿致曄,聽說此事就找組長找總監(jiān),問要不要向老板匯報工作,他們可以陪同。
結果被總監(jiān)或組長訓一頓。
但一個個也沒老實,給葉煩的秘書打電話,叫她打聽打聽老板什么時候回去。
秘書心說,就算你們知道也來不及下來啊。
他們是來不及下去,但是可以趴窗戶上看啊。
六樓玻璃窗上全是腦袋,耿致曄到樓下不經意間看一下,嚇得輕呼一聲。
“怎么了?”葉煩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眾人一哄而散。
葉煩無語。
耿致曄問:“高材生也這么八卦?”
葉煩:“他們也是人啊。
”
耿致曄想起自己那些戰(zhàn)友,要不是他們八卦,把文工團女演員找他的事傳的沸沸揚揚,他也不用叫葉煩出面搞定。
耿致曄無奈地搖頭:“最近生意怎么樣?”
葉煩:“不好不壞。
可以裹住工資。
”
“老員工拿不到分紅不鬧嗎?”
葉煩道:“軟件開發(fā)組生意好。
他們也算一通百通,搞不出工作軟件就搞外掛小程序。
賣一個人不值錢,一些公司直接買斷很值錢。
老員工對現狀挺滿意。
”
殊不知并非如此。
葉煩公司周邊還有很多軟件電腦公司,不是工資高環(huán)境壓抑,就是老板和氣但只會畫餅。
哪像葉煩的老員工,個個都有一套房。
有了房子等于有了家,沒了后顧之憂,分紅少一半他們也不嫌少。
不止因為他們把公司當家,而是他們找人了解過,其他公司只有創(chuàng)始人能拿到分紅。
老員工干個五年八年也拿不到分紅。
就算年年漲工資,但跟分紅不一樣。
給了分紅,感覺跟老板是一家人。
拿再多工資獎金,到頭來也是個打工的。
說白了,葉煩的公司能那么穩(wěn),她的員工也是全行業(yè)最難挖的,還是跟早幾年一樣全靠同行襯托。
別人問葉煩怎么留住員工,葉煩實話實說,他們當葉煩扯淡。
有人愿意相信葉煩說的是真的,也不舍得拿出一成,甚至兩成凈利潤分給員工。
下午,葉煩就沒去公司,跟耿致曄看電影去了。
翌日上午也沒去公司,下午到公司瞅一眼葉煩就回家,然后消失五天,夫妻倆旅游去了。
大寶周末回來不見爹媽,在他奶跟前挑撥:“你看,都不帶你。
以后別給葉煩看家。
”
于文桃:“回頭當著你爸的面喊葉煩啊。
”
大寶不敢,別看他老子比他大二三十歲,耿致曄的年齡擱農村像個老年人,打他還跟打兔崽子似的。
耿致曄返回部隊,離陽歷年也近了。
葉煩開車買八十個包裝盒,三十份禮物,然后到家叫婆婆和小保姆幫她包裝。
于文桃納悶:“三十份怎么包八十個?”
葉煩:“剩下五十個塞錢,十塊到一百不等。
”
“那你咋發(fā)給員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