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與母私下密談,培養(yǎng)可用之人
送走高福順之后,李霜嵐只覺得后背發(fā)寒。
她昨夜與母親講的話,絕對是被安裕知曉了,不然這高福順怎會沒頭沒腦蹦出一句全心全意的信任?
還好她上輩子就謹(jǐn)言慎行,這輩子更是將演戲刻到了骨子里。就怕安裕哪天心血來潮,突然偷聽墻角。
昨夜小林子在外殿當(dāng)值,周圍都是她身邊熟悉伺候的人,并無生面孔。
一想到這可能是那粘桿處呈上的消息,李霜嵐沒由來的一陣煩躁。心緒翻涌不止。她望著窗外微亮的晨曦,深吸一口氣,強行將那層不安按捺下去。
屏退了屋內(nèi)所有人,留碧書在門外看守,只說要小坐片刻,靜心抄寫經(jīng)文。門扇合攏的聲音一響,她便立刻起身落了窗栓,轉(zhuǎn)而走回書案前。
提筆,蘸墨,動作極慢,卻極穩(wěn)。她坐得端正,唇角緊抿,眼神凌厲。
她寫的不是經(jīng)文,而是一封密信。
安裕此人對權(quán)力的把控心極強,對人只看價值,絲毫不講感情。
愿意給懿妃臉面寵愛,不過是看在他兄長能征善戰(zhàn),且朝中目前尚無其他可用之人。
今日用這些賞賜息事寧人,估計是查到了小杏背后之人,但因為牽扯重大,不愿發(fā)落,這才用這些東西安撫懿妃。
至于她這邊的賞賜,可能是她昨夜和母親的一番話,觸動了安裕為數(shù)不多的良心吧。
待紙上墨跡變干,李霜嵐這才將密信疊放到袖中,又抄寫了幾頁經(jīng)文。
不多時,外殿傳來一聲通傳:“夫人醒來后已沐浴更衣,正在前殿候見小主�!�
李霜嵐頓了頓,隨即輕聲道:“請母親進來�!�
圖慧便踏入正殿,此時她已經(jīng)是六個月的身孕,衣衫已經(jīng)遮不住孕肚。加之她本就身量纖纖,就越顯得這孕肚大得嚇人。
她一進門,便緊緊握住李霜嵐的手:“嵐兒,昨夜你可是嚇煞我了。”
李霜嵐輕輕一笑,將她引至軟榻邊坐下:“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嗎?女兒沒事,母親這心也太細了些�!�
圖慧卻不肯輕易揭過這事,低聲道:“我雖老了些,但也不是傻的。你昨夜回來神情沉重,眼底哪有一絲輕松?
昨夜雖然睡得安穩(wěn),但心里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
“娘親,有孕之人還是不要多思多慮,女兒不是說了嗎,宮中萬事有皇上,必不會叫我受了委屈。”
見圖慧又想說些什么,李霜嵐連忙吩咐道:
“碧書,快去吩咐做些孕婦好消化的膳食過來。”
此時殿中只有母女兩人,圖慧也品出了些許味道:
“嵐兒?”
李霜嵐輕輕搖搖頭,將剛寫好的密信示意圖慧打開看看,但口中卻是隨意聊著家常。
圖慧隨聲附和,一目十行看完,更只覺心中酸澀。若不是這宮中磋磨,她的女兒又怎需如此費心經(jīng)營?
沒錯,經(jīng)此一事,李霜嵐覺得她在前朝還是太過單薄。
原本她是想等弟弟長成,但這局勢瞬息萬變,眼下弟弟出生還要將近三個月。她最多不過一,兩年,就要生下一位皇子傍身。
屆時她在前朝就更需要助力,省得不知什么什么被安裕心底盤算沒有價值,然后隨手成了博弈的犧牲品。
她信里正是寫讓父親從族人,或者求學(xué)的游子中,挑選些人手好生培養(yǎng),尤其注意一位叫廉靖川的人,她隱約記得這位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十分受到安裕倚重。
可以說,此人是能奠定大安百年興旺的骸骨之臣,就連她上輩子一心扎進后宮爭斗,都聽說過此人的威名。
不過信中她只提及說皇上對安南人士頗為照顧,聽說今年有不錯的學(xué)子,其中一位廉姓學(xué)子上位到京就得了皇上的關(guān)注。
想來父親應(yīng)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從母親手中接過密信,李霜嵐將其扔入火盆之中,見火舌將其一寸寸吞沒,這才定下心。
但圖慧到底是心中憋悶的難受,講著講著就從李霜嵐兒時的趣事,講到了她入宮前被沈氏推下水。
悲苦疊加,到底是沒忍住哽咽出聲:
“嵐兒,到底是娘親太過軟弱,一想到你在入宮前,竟然還被那沈氏推入湖中,寒冬臘月傷了身子,娘親這心里就”
圖慧只是想找個由頭哭一場,她又不能直言李霜嵐在宮中的事情,只能拿這件事做借口,說起來,這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李霜嵐也知曉母親此時的心情,讓她憋著,倒不如哭出來為好。也只輕輕拍了拍圖慧的手背,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
安裕一夜未睡,在養(yǎng)心殿小憩片刻,只覺得心情煩躁。走著走著就到了凝華宮,聽見殿內(nèi)母女兩人講話,他也未叫人通傳。
聽到李霜嵐居然在殿選前被人推下湖中,剛想發(fā)作,這禮部尚書居然如此治家不嚴(yán),竟然叫小妾欺負到嫡女頭上去。
后又聽,這事居然是這小妾仗著李氏族人撐腰,在禮部尚書離京期間所做,安裕冷哼一聲,心中已經(jīng)給京城的李氏一族,狠狠記上了一筆。
心中更是對李霜嵐多了幾分憐惜,他的宜貴人向來是個好的,平日里素來替他考慮,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想著那件繡著雙龍戲珠的寢衣,以及他數(shù)次聽到的話,安裕的心情都好了幾分。
不但為他考慮不說,就連自己受了委屈,也從不向他訴苦,只是默默承受,生怕給他添麻煩。
殿選前的這檔子事,他竟從未聽李霜嵐說起過。
若換地旁的妃嬪,恐怕不是要哭著鬧著要求他嚴(yán)懲李氏一族了。
想到這里,安裕就又想到此刻還在宮中大鬧的懿妃,從昨夜到今日,內(nèi)務(wù)府已經(jīng)給毓秀宮換了三批瓷器。
這可都是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銀子,只能來年用來振興軍事農(nóng)業(yè),懿妃卻如此奢靡浪費,就連他身邊的高福安,都受了懿妃的磋磨。
回到養(yǎng)心殿當(dāng)差時,瞧著臉色都更差了幾分。
可見蘇氏兄妹簡直是全然沒有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蘇承軒在前朝囂張,懿妃在后宮跋扈,簡直攪的他沒有一日安寧。
越想心中越是煩躁,安裕也沒了進去看李霜嵐的心思,提步回了養(yǎng)心殿,也省的打擾著難得的母女團聚。
李霜嵐聽到碧書匯報安裕方才又來偷聽墻角,也是心中一驚,還好她時時刻刻都做好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又將方才她和母親的對話在腦中過了不止一遍,見沒有紕漏,這才放下心來。
而回到養(yǎng)心殿的安裕,看見粘桿處呈上來的最新調(diào)查報告,氣得拿起茶杯就摔了出去。
“高福安,擺架,鐘粹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