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懿妃花園賞梅,妙筆答應(yīng)爭執(zhí)
皇后那邊的手段已經(jīng)緊鑼密鼓地布置了下去。
凝華宮內(nèi),李霜嵐送走母親后,這幾日便閉門不出�;屎蠹已缦率植怀�,定要另尋法子作妖。
這段時間,她可得避避風(fēng)頭,免得皇后將這屎盆子扣到她頭上去。
安裕這邊,事情查到懿妃此事可能與皇后和庶人安瑾有關(guān)聯(lián),但再往下細查,這些證據(jù)卻又全然經(jīng)不起推敲。
一想到可能有一只大手在幕后操縱這一切,安裕就如鯁在喉,所以這些日子也沒有心情踏足后宮,只在養(yǎng)心殿中處理政事,后宮妃嬪一律不見。
毓秀宮中,也不知是懷孕的緣故還是怎的,這些日子脾氣反復(fù)無常。
上一秒還和妙筆聊起童年趣事,與皇上當(dāng)初的情誼。
下一秒就聲淚齊下,控訴皇上待她不如往日,竟然還叫她傷害她孩子的兇手逍遙法外。
妙筆和張有全只能在一旁想盡了法子哄著,急得兩人這些天嘴上不知道長了多少燎泡。
梁太醫(yī)可是說了,他們娘娘身子本就弱,現(xiàn)在最忌諱大喜大悲。若是真因為這些個傷春悲秋的事情沒了龍嗣,這不真叫那幫背地里的小人高興。
翌日清晨,毓秀宮內(nèi)晨光熹微,香氣繚繞。
懿妃醒得比往日早些,才睜開眼,便輕喚了妙筆進來伺候。
妙筆守在內(nèi)殿外,聽見動靜,連忙進來,笑意盈盈地請安:“娘娘醒了?奴婢這就伺候您起身梳洗�!�
懿妃點了點頭,神情較之往日柔和許多。
妙筆見今日懿妃心情不錯,心中終于松了一口氣。
都說這孕婦最容易多想,妙筆生怕懿妃自己又想到什么壞看心情,只能挑些無關(guān)痛癢的俏皮話兒逗懿妃開心。
她小心翼翼地為懿妃攏發(fā)梳髻后,試探著開口:“娘娘,今日這天氣瞧著甚是晴朗,風(fēng)也暖了些。”
“嗯?”懿妃懶洋洋地倚在錦靠上,眉梢輕挑。
妙筆又道:“梁太醫(yī)說了,您如今月份大了,若是每日在院中走動走動,也利于生產(chǎn),強身養(yǎng)氣�!�
懿妃靜了片刻,忽而低聲笑了,聲音輕盈:“昨夜本宮又夢見當(dāng)初在王府時,皇上為我披斗篷、替我擋風(fēng)的樣子�!�
妙筆眼神一動,心頭微酸,卻仍低聲應(yīng)著:“皇上對娘娘一向情深,只是近日政務(wù)繁重,才冷落了些。待娘娘誕下龍嗣,自是重歸舊好。”
懿妃聽罷,倒也未反駁,伸手理了理垂下的衣袖,眸光忽然透出幾分輕佻調(diào)笑之意。
“這宮中冷清了許久,怕是整個后宮都當(dāng)真忘了本宮的存在�!�
她說著,語氣一轉(zhuǎn),露出幾分興致:“也好些日子未出宮門了,倒不知那御花園里梅花開得如何。妙筆,去傳話備轎,本宮今日要在這宮內(nèi)好好逛一逛�!�
妙筆聞言一怔,臉色微變。
她原想勸兩句,皇宮雖大,卻終究是非之地,這些日子又風(fēng)聲緊,娘娘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若萬一出個岔子。
話到嘴邊,卻見懿妃今日神情清潤,雙頰透粉,眉目間竟有久違的喜色,嘴角還含著點笑。
妙筆心頭一軟,到底還是咽下了那句勸言。她們娘娘這些日子委屈得緊,難得心情好一回,若是一味攔著,倒真顯得奴才多事了。
更何況,懿妃宮中奴才皆是得用之人,個頂個的忠心耿耿,有他們在側(cè)護著,總不會叫旁人趁虛而入。
“是,娘娘�!泵罟P屈身應(yīng)下,隨即吩咐張有全等人準備軟轎、隨從、提香傘蓋,動靜不小,卻也不張揚,盡顯妃嬪儀度。
未及一炷香功夫,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往御花園方向行去。
御花園中,雪意未褪,寒枝疏影,幾樹蠟梅恰是開得正好。
齊答應(yīng)與丁答應(yīng)并肩緩行,一人著鵝黃色褙子,一人披淺粉云紋斗篷,在一片素白與金黃中倒也亮眼惹目。
兩人皆是新入宮不久的答應(yīng),雖年輕貌美卻寵愛寥寥。
宮中佳麗如云,前有懿妃寵冠六宮,后有宜貴人恩寵無二。
她們再如何乖巧伶俐,也不過偶爾分得一兩日侍寢的光景。最近皇上更是好久未曾踏入后宮,兩人幾乎已被遺忘。
好在兩人入宮前便是舊識,自小的手帕交,倒在深宮之中作伴,也多了幾分慰藉。
“姐姐,你看那枝兒,開得可真好。”丁答應(yīng)指著一株高挑梅樹,枝干舒展,花朵疏疏朗朗,似雪非雪,風(fēng)吹來時搖曳生香。
齊答應(yīng)仰頭望了一眼,嘴角揚起:“這棵倒是開得早些,宮里頭若論賞梅的好去處,怕是還要數(shù)這兒�!�
丁答應(yīng)“咯咯”笑著,從懷中掏出一把精巧的剪花小剪,踮起腳折下一支最艷的紅梅,湊到齊答應(yīng)耳畔輕輕一插,笑語盈盈:
“姐姐顏色本就好,這梅花襯在鬢邊,更顯得花容月貌,便是那畫匠見了,也不敢再下筆�!�
花容不及美人妍,春風(fēng)拂面鬢如煙。我瞧著這首詩,寫詩之人定是瞧見了姐姐這般絕色芳華之人,才能下筆寫出如此妙句。”
齊答應(yīng)啐她一口:“你這小妮子,竟敢這般調(diào)笑我,平日里只當(dāng)你溫婉,今日竟開起這種玩笑來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說笑笑,不多時,心中那點兒被冷落的憤懣也隨風(fēng)消散不少。
丁答應(yīng)忽然一拍手:“不如我們多折幾枝,回宮后插在玉瓶里,日日也能聞得梅香,豈不快哉?總比這冷風(fēng)中站著強些�!�
齊答應(yīng)也覺有趣,便點了點頭。
二人說罷,便各自挑了枝好看的梅花動手摘起來。雖有婢女隨行,但兩人性情活潑,難得出宮,倒是自個兒上手更自在。
齊答應(yīng)方欲折下枝頭一朵,便聽“啪嗒”一聲,旁邊有人也伸手去折同一枝。
齊答應(yīng)一時間沒瞧見,伸手摘了個空,差點踉蹌倒地。還好丁答應(yīng)眼疾手快,將人扶住。
只見一位身著華貴,卻是宮女打扮的女子正對面而立,手上也握著那枝將斷未斷的紅梅。
偏生她手勁略快些,枝頭一抖,竟先齊答應(yīng)一步將那枝梅花摘了下來。
丁答應(yīng)見狀,微愣一瞬,下一刻便快步上前,語中帶著幾分氣惱:“這宮中雖無處不規(guī)矩,但也不至于連答應(yīng)娘娘都不放在眼里吧?你是哪宮的宮女,竟如此不知輕重?”
那宮女正是妙筆,手中捧著那枝紅梅,微一躬身,但語氣卻帶著幾分矜貴傲氣:“奴婢是毓秀宮的人,適才見此梅枝嬌好,這才折了要獻給懿妃娘娘去
兩位小主若是無事,奴婢這就告退了,懿妃娘娘可還等著呢�!�
齊答應(yīng)和丁答應(yīng)聽見懿妃的名字,皆是神色一變。誰不知曉宮中這位,最是不饒人。
但兩人今日本就是排遣無寵的郁氣,這才相攜到了御花園賞梅,平白無故又叫一個宮女欺辱到了頭上,這口氣怎么咽得下。
兩人平日里都站在最末尾,事以雖覺得妙筆眼熟,但一時間并未認出是懿妃的大宮女。
丁答應(yīng)本就脾氣爆些,見妙筆毫無道歉的意思,轉(zhuǎn)身就要走,當(dāng)即開口:
“哼,我怎么不知懿妃娘娘有如此不講規(guī)矩的宮女,沖撞了小主,連個道歉都沒有,就要走嗎?你可知此舉,簡直是給懿妃娘娘臉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