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娘你聽我編
“多謝掌柜的!”余心蓮掏出一兩銀子,付了賬。
心在滴血,剛到手的錢,還沒焐熱,就交出去了……
可清水河邊,若不是嫂嫂背著大娃,帶著人來,她興許真沒命了。
不過是先幫嫂嫂墊些成本,不算什么。
等后面賣繡品掙了錢,還能收回來,權(quán)當(dāng)投資了。
刨去嫂嫂的帕子與掛毯賣得的三十五文,余心蓮身上還有兩錠一兩的銀子,以及二百二十文銅錢。
余心蓮背著包裹,去了油坊。
油坊主要賣四種油,胡麻油、菜籽油、芝麻油和豬板油。
宋家常吃的胡麻油最便宜,每斤十八文,因?yàn)槔镱^混了雜油,不如其他油香。
最貴的是豬板油,是用肥肉熬出來的,每斤賣一百八十文。
余心蓮選了一壺胡麻油,花了十八文。
不是她不舍得花錢買好的,而是宋景和只給了她二十文,花超了不好解釋。
她暫時(shí)還不想讓他們知道,她靠雕刻掙錢的事兒。
正想著,一股肉香鉆進(jìn)她的鼻腔,隨后,肚子便“咕嚕嚕”地大聲抗議起來。
是了,她從早上出來,就沒吃過東西了。
路旁攤子上,正在夾粉蒸肉的大娘,笑著打招呼:“小娘子,餓了吧?來吃些粉蒸肉?用餅子卷著吃,可香了!”
余心蓮紅著臉,羞臊不已:“多少錢一份?”
“這都過了飯點(diǎn)了,只剩一份等著收攤了,我便宜些賣你。十文錢!平時(shí)可都是十五文!”
余心蓮走過去,摸出十個(gè)銅板:“多謝大娘,我來一個(gè)!請幫我澆點(diǎn)兒湯。”
大娘笑著收了錢:“小娘子瞧著瘦巴巴的,還挺會(huì)吃啊!”
“大娘,現(xiàn)在是什么時(shí)辰了?”
“剛過未時(shí)二刻。”大娘用筷子剝開包在外面的香葉,把剩下的幾片肉,都夾在餅子里。
她朝一旁的油布棚努努嘴:“喏,坐那兒安心吃,大娘這兒還有面湯,莫噎著�!�
“好嘞,謝謝大娘!”余心蓮接過餅子,端著面湯坐進(jìn)了棚子。
這是她穿來后,第一次吃正經(jīng)的肉!
肥瘦相間的肉片,外面裹滿了秘制米粉。米粉被油和肉汁浸成了黃色,散發(fā)著濃濃的香氣。
一口咬下去,她甚至感覺到,肉在她嘴里化開了。
就連墊在肉下面的白菜,滋味都鮮美極了!
余心蓮感動(dòng)得幾欲落淚:“太香了!”
大娘樂呵呵地看著她吃:“好吃吧?大娘這蒸肉方子可是祖上傳下來的,滿大雍就沒有比我家更正宗的!”
“大娘手藝這么好,怎么不去汴京做生意?開間食肆,都能掙得盆滿缽滿。”余心蓮一邊吃,一邊同大娘閑聊。
大娘擦了擦桌子:“我原就是汴京人,嫁過來的。老頭子前幾年走了,兒子怕我閑在家瞎想,才許我重新支個(gè)攤兒,也沒指著我掙什么錢�!�
“說的也是。有個(gè)事兒干,不容易想東想西�!庇嘈纳徖斫獾攸c(diǎn)點(diǎn)頭。
父母最為難她的那幾年,她也是靠埋頭工作過來的。
“小娘子長得真標(biāo)致,白白凈凈的!可有姊妹?我兒子在縣學(xué)里讀書呢!人長得也漂亮!”
大娘就喜歡吃東西有福氣的姑娘。
“沒有。”余心蓮把粉蒸肉卷餅吃完,擦干凈嘴角,和大娘道別。
“喜歡吃的話,下回再來!”大娘熱情地沖余心蓮揮手。
“哎!”揮別大娘后,余心蓮緊趕慢趕,終于趕上了回村的牛車。
布匹很重,讓她背著走回去,她實(shí)在做不到。
牛車到河?xùn)|村的時(shí)候,已經(jīng)申時(shí)了。
離老遠(yuǎn),她就看見張氏在大門前徘徊。
張氏望見她,急急沖了過來:
“怎么這會(huì)子才回來?我還以為你又遇見余老太了呢!你嫂嫂都急得要去找里正了。哎呀,你哪來的紅棉布?”
“沒事,我?guī)蜕┥┵u繡品,耽擱了些時(shí)間。走,咱們回家細(xì)說�!庇嘈纳徯念^涌過一陣暖流。
“帕子賣了五文,掛簾賣了三十文�!庇嘈纳徧统鼋o大嫂的三十五文錢。
蘇氏驚喜地接過銅板:“竟多掙十五文?那貨郎真是黑心!”
余心蓮把柴娘子指出的問題,同蘇氏細(xì)細(xì)說了,接著道:
“柴娘子說了,帕子就收這一回,往后不收了。不過,咱們可以繡蓋頭。就繡囍字、鴛鴦戲水一類。一張紅蓋頭,能賣八十文呢!”
蘇氏附和道:“蓋頭繡起來快著呢!我之前小姊妹成親都找我?guī)椭C,一天不到的工夫,就能繡成一張!”
余心蓮把賬掰開了,算給蘇氏聽:
“嗯!咱們沒有布和線材,所以我就同柴娘子賒了些來。等做好蓋頭送去,柴娘子再按每張蓋頭五十三文錢的成本刨去,只給咱們手藝錢。也就是說,一塊蓋頭,咱們能掙二十七文。十五張,一共能掙四百零五文�!�
“能掙這老些?”蘇氏還沒掙過那么些錢,又是喜,又是怕。
余心蓮肯定道:“是啊,柴娘子說了,棉布做的紅蓋頭,最緊俏。選對路子,掙錢就容易。等做完這十五塊,剩下的布頭和繡線,也都?xì)w咱自己�!�
張氏心里卻起了疑心:“你與柴娘子之前可打過交道?人家怎么放心把這么多貴重的布匹、絲線都賒給你?就不擔(dān)心你跑了?”
余心蓮早就想好了理由:“娘,這事兒,我得跟您承認(rèn)個(gè)錯(cuò)誤�!�
“不會(huì)是偷的吧?你這孩子,趕緊還回去!咱們宋家絕不能出小偷小摸之人!”張氏炸毛。
“不是!娘,您想哪兒去了?”余心蓮輕撫張氏的后背。
“嫂嫂的手藝,我是很有信心的�!庇嘈纳徬蛱K氏投去信任的目光,“明明有手藝,也知道怎么掙錢,卻因?yàn)闆]有本錢而錯(cuò)過,豈不可惜?”
張氏也有些動(dòng)容。
“于是,我就搬出了二郎的名號(hào)。”
張氏又警惕起來:“你怎么說的?二郎可是讀書人!名聲最是要緊!”
“娘,您先別急!我只說了,咱家二郎在縣學(xué)里念書,縣試還考了個(gè)魁首。誰知,人家柴娘子竟聽過咱家二郎的名頭,還夸咱家二郎是文曲星下凡,只盼著能多沾點(diǎn)兒咱家的書卷氣呢!”
余心蓮有些得意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