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修辭，對不起
站在門后，顧延川有一瞬間的遲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追過來，明明都已經(jīng)反反復(fù)復(fù)告訴自己不可以輕易原諒那個女人，可當(dāng)眼睜睜看著她轉(zhuǎn)身離開，他的心卻一陣陣抽痛。
他只知道自己想要不顧一切地沖上去，叫她不要拋下他。
手搭在門把上，顧延川恍惚中想起了幼年的自己，當(dāng)時的他沒能勇敢地告訴她，他很愛她，他不想失去她。
他只是傻乎乎地看著她，什么都沒說。
吱——
病房門打開。
顧延川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
她走到了拐角處，顧延川看到她回頭，視線對上時她面露錯愕。
顧延川張了張嘴，沒能喊出那些話。
到底還是不敢賭，不敢賭她也愛他。
她的眼底似乎閃過淚光。
但她還是走了。
“別走，不要再拋下我了。
”顧延川聽到自己小小聲地說著。
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已經(jīng)走遠的她可能連余音都聽不到。
顧延川恨自己的懦弱和自卑。
他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她。
盛北北沉默著站在他的身側(cè)，聽到他說出那句話后，她的眼眶也不禁泛紅了。
這小傻瓜其實還是很在意媽媽的吧。
“延川。
”盛北北將手搭在他的肩上，“阿姨有急事不得不先回去，她并不是要拋下你。
”
聞言，顧延川轉(zhuǎn)過身來，淚眼汪汪地看著盛北北，突然將她擁入懷里，緊緊地抱著她。
他將腦袋擱在她的頸肩上，肩膀一聳一聳的，隱隱約約有嗚咽聲響起。
盛北北知道他心里難受，抬手輕輕地拍著他的脊背。
“延川，沒事了，我在呢。
”
“小北。
”顧延川悶悶地開了口，“你不要離開我。
”
盛北北輕聲哄著他：“傻瓜，我不會離開你的。
”
……
華國首都機場。
下了飛機后，蘇曼在出機口見到了前來接機的鐘管家，他的身后還跟著幾位戴墨鏡身材健碩的保鏢。
鐘管家快步走到蘇曼面前。
“夫人，我來接您回去。
”
蘇曼心底浮現(xiàn)一絲異樣，并沒有第一時間跟他走：“不是說修辭情況非常嚴重嗎？你作為管家為什么不陪在他的身邊？”
鐘管家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表面上不動聲色：“正是因為先生情況嚴重，所以我才特地來接您。
”
“是嗎？”蘇曼狐疑地看向鐘管家身后。
有必要帶這么多保鏢嗎？
“夫人，快跟我走吧。
”鐘管家?guī)Я藥追旨鼻校搬t(yī)生說先生怕是不行了，他想再看你一眼。
”
鐘管家表現(xiàn)得季修辭好像命不久矣了，蘇曼一時間也顧不得多想。
何況季修辭沒必要開這種輕易就能揭穿的玩笑。
“鐘管家，先帶我去見修辭。
”
跟著鐘管家上了車，司機發(fā)動車后一路疾馳，蘇曼本以為鐘管家會帶她去醫(yī)院，可這方向分明是回季家的路。
看著窗外越來越熟悉的街景，蘇曼眉心緊擰：“這是要去哪家醫(yī)院？”
“夫人，醫(yī)生說先生傷得太重，沒有醫(yī)治的必要了。
”鐘管家眼含淚花，“都說落葉歸根，先生想在家里度過最后這一點時間。
”
蘇曼心里一咯噔。
“這么嚴重！”
什么叫落葉歸根？這是要在家里等死嗎？
蘇曼厲聲問道：“就這么放棄治療了嗎？”
鐘管家吶吶道：“夫人，醫(yī)生已經(jīng)盡力了。
”
眼前不禁浮現(xiàn)起季修辭昨天狠狠摔在地上的場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蘇曼恍惚間似乎看到了他后腦勺磕在地上的畫面，帶著讓人心驚的悶響。
“不行，我要帶他去更好的醫(yī)院。
”蘇曼死死攥住手上的包，“國內(nèi)的不行就去國外，總會有辦法的。
”
很快，車子在季家停下。
蘇曼小跑著進別墅，卻在客廳里見到負手而立的熟悉身影。
不等蘇曼細想，他轉(zhuǎn)過身來，露出了季修辭那張冷峻的臉。
“修辭，你……”
被強行壓下的那些不對勁通通爆發(fā)出來，這兩天發(fā)生的種種細節(jié)串聯(lián)在一起，蘇曼這才驚覺自己有多傻，竟然被季修辭騙得團團轉(zhuǎn)。
蘇曼下意識轉(zhuǎn)身，卻見十幾二十個保鏢兩手交握，雙腿分立，擋住了她的去路。
他貼近她的后背，冷冰冰的話語從頭頂傳來：“曼曼，你終于舍得回來了。
”
“你騙我？”
“如果我不用點手段把你騙回國，你早就跟顧司南那個老東西雙宿雙飛了吧。
”
溫?zé)岬臍庀⒃谒呡p撫，像情人在呢喃，卻說著殘忍的話語。
不等她反駁，手腕已被拽住，猛地一用力，蘇曼不得不回過身面對他。
“昨天晚上關(guān)機不接電話，你跟顧司南玩得很開心吧。
”
蘇曼知道又開始了，無止境的爭吵和猜測。
“我沒有。
”蘇曼壓下心中的不耐，“一晚上不接電話是我不對，但我跟顧司南真的沒有什么。
我是在照顧顧延川，你知道他住院了的。
”
“那小子只是受了點皮肉傷而已，需要你照顧嗎？”
在得知顧延川只是輕傷后，季修辭氣得快要爆炸了。
特么的，那小子可真是命大，挨了子彈還特么只是輕傷。
這樣的孽種早就該死翹翹了。
“我看你就是對顧司南舊情難忘，特地跑出國跟他幽會。
”
季修辭紅著眼搖晃著她的雙肩：“蘇曼，你就這么饑-渴嗎？顧司南他很強嗎？讓你這么難忘？”
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竟說如此齷齪的話，將她的尊嚴扔在地上踩。
蘇曼的眼眸漸漸變得前所未有的冷，就這么直直地看著曾經(jīng)的戀人。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變得非常陌生，竟是半分也找不到當(dāng)年的影子了。
她開始懷疑自己這么多年來待在他的身邊到底有什么意義。
“我也可以滿足你��！”季修辭說著就要把蘇曼往樓上拖，卻對上了她那毫無溫度的眼睛。
他的手頓住了。
“你為什么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蘇曼凝視著他的面容，回想著這么多年的的點點滴滴，發(fā)覺不管她如何給自己洗腦，如何告訴自己應(yīng)該愛他，他們都已經(jīng)回不到過去了。
“修辭，對不起。
”
季修辭莫名心慌，急急地打斷了她的話：“曼曼，你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明明你以前很愛我的，拜托你不要這樣，用曾經(jīng)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不是這樣的眼神啊。
”
“對不起，修辭，其實我早該承認了的。
”豆大的淚水從蘇曼的眼眶中掉落，季修辭面露哀求崩潰搖頭。
“修辭，我已經(jīng)不愛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