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要回到他身邊嗎?
病房內(nèi)。
顧延川情緒還是有些低落,因為蘇曼的轉(zhuǎn)變實在太快了,那不到二十四小時的相處也美好得不像是真實的。
他甚至在想那會不會只是一場夢境。
他無數(shù)次在心里唾棄自己的不爭氣,告訴自己不要在乎那個女人了。
可還是會無法控制地想起那個女人,想起曾經(jīng)卑微渴望母愛的自己。
叮!
電話響起。
是那個女人打來的。
在看到來電顯示時,顧延川有一剎那的恍惚。
從前,每次接起電話,總會聽到那個女人的謾罵聲,說他是骯臟的東西,希望他和老頭早點去死。
可他還是自虐似的每次都點了接聽。
這回,還會是辱罵詛咒嗎?
在鈴聲即將停止之際,顧延川伸手點擊了接聽。
他屏住了呼吸。
“喂,延川。
”
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顧延川稍稍吐了口氣。
“嗯。
”
“我這兩天有些事要處理,不能去醫(yī)院看你了。
”她的聲音帶了幾分歉意和擔憂,顧延川也不知該怎么描述心中的感覺,像喜悅像委屈。
他只是又高冷地應(yīng)了句:“嗯。
”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兒,顧延川攥緊了手機。
她是不是覺得他的態(tài)度太冷了?她會不會一氣之下又開始討厭他了?她根本就不是那種會低聲下氣的性子。
或許挨了幾次冷臉就不會再搭理他了。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
為什么要那么在意這個女人的感受呢?明明她以前對他那么壞啊。
就在顧延川內(nèi)心的小人差點糾結(jié)到差點死翹翹時,蘇曼開口了:“我后天再去醫(yī)院看你。
”
蘇曼明白季修辭并不會輕易同意離婚,可能還要耗費很長時間掰扯清楚。
她打算將離婚協(xié)議書寄到季家后就出國,如果季修辭有意見的話再慢慢協(xié)商。
蘇曼沒忘記離開醫(yī)院時顧延川在病房門口偷偷看她的場景。
那個孩子還是希望她能夠留下的吧?
他現(xiàn)在受傷住院,正是虛弱無助的時候,她作為生母最好還是陪在身邊。
至于以后……
大概也沒有什么理由再接近他了吧。
聽到蘇曼說還要來醫(yī)院看他,顧延川原本板著的臉有一絲絲的破裂,嘴角微微上揚。
所以這個女人其實還是在乎他的吧?
那他可以稍微原諒她一點點。
就只有一點點哦。
蘇曼又囑咐道:“你要照顧好自己。
”大概是從未對顧延川說過類似的話,她的語氣有些許生硬。
她當了近十九年的媽媽。
卻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做一位合格的母親,甚至不斷催眠自己,壓抑自己對那孩子的感情,告訴自己應(yīng)該恨他。
因為他代表著她那屈辱的過去。
這么多年來,本能地愛著他,卻又執(zhí)著地恨著他。
終于,在生死面前,她才發(fā)現(xiàn)那些所謂的恨是多么的不堪一擊,而她對他的愛一直都未消散。
“延川,你要好好的。
”
顧延川應(yīng)了聲:“嗯。
”頓了頓,又道:“你也是。
”
他才不是在關(guān)心這個女人,不是!
他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嘴巴抽筋了。
“那個……”顧延川默默轉(zhuǎn)移話題,“那個姓季的不是說摔傷了腦袋嗎?你不需要照顧他嗎?”
在等待回答時,顧延川不由得把心提了起來。
如果這個女人選擇留在國內(nèi)照顧那個姓季的老男人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他看那個老男人非常不順眼,但是這個女人好像很愛那個姓季的。
況且這個女人過來看他的話,說不定那個老男人會有意見。
他不想讓她為難。
只是會有點難受。
“他……”蘇曼有些遲疑,“這是一場誤會,他傷得不重,我……”
顧延川很快便猜出了真相:“他騙你?”
艸,這老男人醋勁也太大了,不過是聽說他快要死翹翹了過來看望一下而已,結(jié)果竟然扯這樣的謊把這女人騙回去。
有意思嗎?
就知道這老男人扭曲得很。
猶豫了兩秒,蘇曼道:“延川,我要離婚了。
”她今天公然離開季家,或許圈內(nèi)人早就開始傳她要離婚的事了,顧延川早晚也會知道的。
“什么!”顧延川驚呆了。
這女人一直都表現(xiàn)出很幸福的樣子,跟季家老男人相敬如賓,和季宥禮那家伙母慈子孝。
當初也是鬧得沸沸揚揚的,執(zhí)意要和那個姓季的老男人離開。
結(jié)果這才過去十多年,就這么說離就離了?
“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顧延川氣極,“我?guī)湍闶帐八麄儭?br />
”
聽到顧延川類似于維護的話,蘇曼鼻子泛酸,這孩子真是單純得讓人心疼。
若是換了她自己,怕是怎么也不肯原諒的。
“沒有,他們沒有欺負我。
”
“那是……因為我嗎?”因為這個女人執(zhí)意出國見他,所以那個老男人和她鬧掰了?
“不是。
”蘇曼趕忙否認,“不是你的問題。
”
“延川,以前是我不夠成熟,只在意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才讓你受到那么深的傷害。
我不是稱職的母親。
”
“不管你是否還愿意接受,我都想彌補這些年對你的虧欠。
”
顧延川心里隱隱生起一個念頭,是這個女人想要回顧家了嗎?回到老頭和他的身邊?
這也不……不是不可以。
看在她昨天在病床邊哭得那么情真意切的份上,就勉勉強強給她一次機會吧。
不過,哼,他還得再考察考察她。
才不會隨隨便便就原諒她呢。
“那,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要回到他身邊嗎?老頭如果知道的話,應(yīng)該會高興得不行吧?
顧延川不禁想起了成人禮那天晚上,老頭將自己鎖在書房里,一邊灌酒一邊叫這個女人的名字。
老頭其實一直都在等她回心轉(zhuǎn)意啊。
怎料蘇曼接著說道:“以后我想做些自己喜歡的事情,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
經(jīng)過了這么多的事情后,蘇曼猛然發(fā)覺自己當了一輩子的金絲雀,卻從未為自己活過,還在無形中因為自己的戀愛腦傷害了很多人。
從此以后不會再被男人爭來奪去的了。
她并沒有要回顧家的意思,顧延川也不知自己是高興還是難過了。
“延川,對不起,以前傷害了你。
”
“嗯。
”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