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天都塌了
聽到第一關的關主是寧安時,太后發(fā)出一聲悶哼,舒妃忍不住嗤聲,下方一眾千金則相互對視,面露微微的不悅。
看不上,真看不上!
唐寧安雖是寵妃,可不就是個媚主成功的宮女嗎?
讓個宮女來考她們?
和她們比試?
好掉價!
這榮妃娘娘是怎么想的?
不過,也好。
許是娘娘好心,想要保住所有人的顏面,這第一關就找個宮女保送她們都留下?
又或許,是榮妃娘娘討厭唐寧安,故意想讓她出丑吧?
千金們捂嘴笑,并沒把這一關放在眼里……
倒是太后,幽幽道:“榮妃這千金宴的規(guī)則,怎么改得連哀家都不知道?”
這種宴席,都是比誰做得好?怎么還弄出淘汰,弄出初選終選來了?
榮妃笑得溫婉,“太后娘娘離宮后定下的。臣妾怕擾了娘娘避暑,也不好前往打擾,便自作主張了�!�
太后哼了一聲,看向了場中……
近五百姑娘紛紛入座。
坐席已經排好,以唐寧安為中心座,姑娘們一圈圈往外坐下。
一人一桌。
寧安的座是加高的。此刻的她,立于最中心。
五百個姑娘里,一眼就能看見她。
她的那一身玫紅,實在抓人眼球。
放眼看過去,頗有些眾星捧月,所有姑娘的存在都似為了襯托她一般。
太后看著就心煩不悅。
蕭熠的眼神當著眾人就定在了她的身上,這個時候還來了句:“安貴人可別丟了朕的臉!”
皇帝的力挺更叫空氣里的酸味到達了頂點。
寧安環(huán)顧四周。
“我的這一關,比的是女紅�!�
大乾朝女子,各種德行里,女紅通常都是排在最前面的幾項之一。哪個女孩不會做針線?
千金們暗笑不已。
這一關,自是輕輕松松。
姑娘們一人面前被放上了一只托盤。
寧安:“待榮妃娘娘鳴鑼開始后,大家便可以打開托盤上的紅布。里邊會有一幅花樣子,一塊底布帕子和各色絲線。姑娘們須得自行完成分線,穿針,刺繡以及帕子的鎖邊。必須按花樣子的顏色和大小完全復刻。
底布,針和線都只提供一份。若弄壞弄毀,便算是淘汰。
我會在中間與姑娘們一起進行整塊帕子的女紅。待我全部完成后,會倒置我面前的沙漏。待沙漏走完,所有沒完成的姑娘,都將即時淘汰!”
姑娘們聞言又笑了起來。
她們不明,這唐寧安怎么就這般自信,覺得能比她們快一沙漏的時間?
比試開始,掀開桌上紅布,不少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了。
給她們的針,不但是見過最細的繡花針,還是偏軟,極考驗手指感覺的那種。
而那針眼,更是小到快看不清的那種。
并且,一共就只這一根針。沒有其他大小,也沒有替換。
給的一摞線,不但顏色變化極小,還尤其柔軟。吃不上力,分線不出來……
終于,有人開始慌了。
這要是被淘汰,便是連個宮女都還不如,那以后還有何顏面?
一時間,緊張氛圍已起。
尤其坐最中間的寧安手腳極快。
她這會兒已經拿針開繡,而在場的大多數姑娘,都還在和那一股股的絲線拼命。
比如太后帶來的三位姑娘中,坐中間的柳輕煙,這會兒腦門上便已經開始出汗。
她學的,都是服侍人的本事。擅長的,是男人喜歡的歌舞。
叫她縫個破洞還行,叫她現(xiàn)場繡花?
她好不容易分出兩股線,卻怎么都戳不進針眼,一著急,手一用力,那針尾竟是咔的一下,斷了……
宮女直接上來,端走了她面前的托盤。
她就這么虛無地被淘汰了。
和她類似狀況的還有好幾個。
有將針掉落在地后,找不著針的;有不小心針戳了手指,指血掉在底布上的;還有因為穿不進針開始抹淚結果打翻茶碗的……
女紅這玩意兒最考驗的便是心態(tài)。只要一緊張,肯定做不好。
而寧安越是快,越是好,下邊不甘心被她壓下去的家伙們就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急躁。
既然是比心態(tài),就得將緊張氣氛渲染起來。
有女官每隔半盞茶通報寧安的進度,千金們中最快者的速度;有宮女故意在眾千金身后巡視,走來走去,看來看去,悄悄施加壓力;還有女官實時通報哪家的哪位千金退出了競爭……
手里銀針正飛起的千金們聽到一旦被淘汰,不但要被通報名字,還要連著自家家族一起被報,一個個更是急躁。
再抬頭看看,發(fā)現(xiàn)這里還吸引來了越來越多的男賓。其中不乏誰家世子爺,誰家小公爺,誰家什么前途無量的舉子公子小將軍……
所以這要丟了人,不但入不了宮,連將來的好親事恐怕也要受影響。
手上功夫發(fā)揮失常的姑娘也是越來越多。
另外,場上還有那種故意搞針對之人。
比如瑜貴嬪。
看著呂月溪速度尚可,她提前安排好的兩個宮女便故意“巡視”到了呂月溪身后不遠處聊天。
一個問: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另一個回:好像有點。臭臭的。像恭桶的味道。
聽到“恭桶”兩字,呂月溪的手便頓了一下。
隨后,兩宮女就提到昨日客院屎盆子翻了的事,說昨日有人看到了,是位姑娘摔在里面……
本就緊張,不想被呂初彤比下去的呂月溪的手都抖了起來。
她既擔心有人知道她的糗事,又覺得自己身上的氣味還在,還想仔細聽聽她們究竟在說什么。
聽到身后有人笑起,她更是漲紅了臉。
實在忍不住一回頭,還沒看出究竟是誰笑了她,她的手上已是一偏。
一針,直接歪出去半寸。
繡面,毀了。
那一瞬,呂月溪的天都塌了。
她,淘汰了。
被太后給予厚望的她,被淘汰了!
她下意識看向太后,結果吃了太后狠狠一瞪眼。
太后這幾天沒少四處抬舉呂月溪。
都知道她秀外慧中,琴棋書畫女紅樣樣精通。可現(xiàn)如今,比不過庶妹,比不過宮女,過不了第一關,還是最早被淘汰的一撥人。
太后顏面盡失。
此時此刻,比昨日寧安在廟外折騰時還要叫她生氣。她空掌一手大權,送都送不到呂家女兒手中嗎?
呂月溪收回視線后就想找出剛剛是誰揭她傷疤,壞她心態(tài),可哪里還找得到人?身后的宮女,這會兒一個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