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帶著懷疑的眼神看向先祖
那就是把所有兒子派往大明疆域之外,讓他們開拓并征服新土地,將外域納入大明版圖。
如此一來,朝廷無需再給予藩王年俸,反而這些藩王還要向大明進貢。
戰(zhàn)爭的開銷確實龐大,可一旦成功,就是一本萬利的交易,也能彌補藩王分封制的缺陷。
可鄰近大明的外域,唯有草原,難道這片草原真能承載所有藩王?
若是不行,還需進一步擴張,只是大明是否能駕馭得了呢?
再說教化,豈是一朝一夕就能達成?
文化的積淀需要多少年的努力?
還有周朝的前車之鑒,依然歷歷在目,稍有差池,便是國家覆滅、家破人亡!
“老爹,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
“大明的宗親外封,并非草原,而是更廣闊的天地,可以施展抱負。”
不等朱元璋開口,朱棡便搖頭說道:
“更廣闊的天地,施展抱負?”
朱元璋與朱標相視一眼,隨即看著朱棡問道:
“沒錯�!�
“但這只是一種設想,目前的大明還無法做到。”
朱棡還是搖頭道:
大明剛從元末戰(zhàn)亂中走出,中原的國力還在恢復。
甚至連最基本的民生問題都沒解決,更別說實行宗親外封到海外了。
因此首要任務是處理內部的問題,實現富國強民,然后才能考慮對外擴展。
如果老朱堅持現有的國策,別說擴張了,能延續(xù)國運,他就該偷笑了。
“什么設想?”
朱元璋仍是一副刨根問底的態(tài)度,繼續(xù)追問。
“將海外之地劃為封地,賜予宗親�!�
朱棡看了眼朱元璋,慢慢說道。
震驚!
朱棡的話如一聲驚雷,在朱元璋和朱標心里炸開。
將宗親分封到海外,這種想法早已超出了這個時代的認知范圍。
令老朱與朱標難以平息內心的波動。
“海外之地,分地封王……”即便過了許久,老朱仍然低聲重復著,眼中滿是震撼。
朱標則緊蹙眉頭,看著朱棡說道:“海外之地,廣闊無邊,如何去探索,如何去治理?”
朱標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立刻讓老朱恢復了理智。
“即便能夠封王海外,那也是遠離皇權,若他們不聽從皇帝的命令,又該如何應對?”
朱標未等朱棡回答,便繼續(xù)追問。
“不正是要這樣的距離嗎?”
然而面對朱標的疑問,朱棡笑著回應。
“我問你,你能管好我們的那些兄弟嗎?”
對于朱標的困惑,朱棡反問道。
“當然可以,除了你�!�
朱標不明就里,但仍答道。
畢竟他們家的老三,除了馬皇后,幾乎沒人能約束。
“那你為何擔憂天高皇帝遠?”
“外封就是讓他們自行發(fā)展,只需每年朝貢即可�!�
“難道你還想遙控指揮他們治理國家?”
朱棡白了朱標一眼,說道:“你能看到那邊的情況嗎?”
朱標聽后,頓時啞口無言,連老朱也眉頭深鎖。
畢竟此人一向強勢,絕不愿失去對事務的掌控。
“不過你們想想,大明若真能把勢力拓展到海外�!�
“那些海外之王雖遠離中原,實際上是在為大明開拓疆土,守護一方�!�
“只要他們忠于大明,貢賦不斷,又何必事事干預?”
朱棡拍拍朱標的肩笑道:“再說難聽些,即便后代帝王壓不住海外諸王。”
“但天下本就是我們老朱家的,那不是我們自家內部的問題嗎?”
"就如同我的晉藩,終生困于太原,也不過是晉藩罷了。"
"但若能遠赴海外之地,那便是晉明王朝。"
"如此一來,大明的旗幟豈不是能遍布世間?"
"老朱家還能不永遠穩(wěn)固嗎?"
朱棡再次望向父親老朱和兄長朱標說道。
藩王的一生,只能坐鎮(zhèn)一方封地,然而一旦去到海外,必定開拓疆域,鎮(zhèn)守一方。
到那時,大明的旗幟或許真能插滿整個世界。
再說一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所以想要真正掌控某地,必然要從流血開始。
只有徹底摧毀他們那可笑的文化,中原千年萬年的文化傳統,才能如烈焰般席卷全球。
即使文化的只是微小的火花,隨著時間流逝,未必不能成為熊熊大火。
“話雖如此,老三啊,你得清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道理。”
“縱使大明能夠以武力征服,但如果他們反叛,我們該怎么辦?”
“就像暴元,不過百年,不也被父親逼回了草原,茍延殘喘嗎?”
“畢竟時局造就英雄,就像父親,出身貧寒,卻也能登上皇位。”
面對朱棡的言論,老朱依舊搖頭道。
說實話,起初的老朱確實動了心。
然而心動之后,考慮的是利弊得失,畢竟暴元的教訓近在眼前。
如果大明出征海外,豈不是和暴元沒什么區(qū)別?
至于海外那些地方,大明算是侵略者,他們真的會認可大明的正統地位嗎?
要是百年后,海外再出現一個朱元璋,驅逐外敵,重新建立海外版圖,那豈不是給子孫后代留下一個無法收拾的局面?
到那個時候,哪怕是遙遠的海外之地,就算是中原的大明也會經歷一番動蕩。
“殺!既然不是我們一族的人,那就殺,以戰(zhàn)止戰(zhàn),以殺止殺�!�
“與其讓他們永遠被踩在腳下,不如干脆些,就算背上萬世的罵名,又能怎樣?”
“一生的命運即是永恒的命運,但我只爭朝夕!”
“至于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我也顧不得了!”
然而,面對老朱的搖頭,朱棡依舊堅定不移地看著老朱和朱標,眼中依然冰冷地說道:
“在我看來,勝者稱王,敗者為寇。”
“但元朝最愚蠢的地方,就在于狂妄自大,以為能掌控一切,永遠把所有人踩在腳下�!�
“殊不知,野草燒不完,春風一吹又重生,這才出了您這樣的人物,驅逐外敵,重振我漢家山河。”
“如果換作是我,當年天下在握時,這血腥也該由我來承擔!”
“唯有如此,我心里才覺得安寧�!�
朱棡停頓了一下,然后又轉向沉默中的老朱和朱標,輕聲一笑:“至于功勞和過錯,就讓后人去評說吧�!�
“無毒不丈夫�!�
許久之后,老朱才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道:
“嗯�!�
朱標也輕輕點了點頭。
“驅逐外敵,收復中原,開創(chuàng)大明基業(yè),定年號為洪武�!�
“您足以成為千古一帝!”
但您真的愿意就此止步嗎?”
朱棡的目光漸漸上移,與老朱的眼神交匯在一起道:
“你想說什么?”
老朱全身一震,也直視朱棡道:
“從前是個放牛娃,如今成了洪武帝�!�
“但這天下如此遼闊,而千秋萬代的功業(yè)就在您面前。”
“成功,則稱霸全球,國內共同尊崇,唯大明獨尊!”
“失敗,則退守中原,稱雄一方,仍是大明!”
“為什么不放手一搏呢?”
朱棡的眼眸依舊銳利。
“嘭!”
一聲巨響,震徹天地,在老朱和朱標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仿佛狂風驟雨般迅速蔓延,連他們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短時間內,恐怕難以平息。
這對老朱和朱標而言,太過遙不可及,難以觸及。
然而對朱棡來說,憑借他遠超這個世界近千年學識積累,只要時間足夠,大明必然興盛。
而一旦大明崛起,人口增長,殖民全球,便可開啟以漢人為主導的時代。
哪怕希望渺茫,朱棡也不會輕言放棄。
“此事還需再思量�!�
許久之后,老朱才一臉復雜地看向朱棡。
這確實不是輕易能決斷的事,所以老朱的反應完全合理。
朱標同樣默然無語,或許還在權衡其中的利弊。
“那就再想想吧�!�
朱棡點頭道:“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去看看鈺兒,先行告退了。”
“去吧�!�
聽罷,老朱揮了揮手示意。
話落,朱棡朝剛出來的馬皇后和郭惠妃微微頷首,便直接離開惠妃宮。
“這混賬小子�!�
面對自己三兒子的冷漠,老朱臉上閃過一絲不滿:“連聲招呼都不打�!�
“要是老三還講規(guī)矩,那才真奇怪呢�!�
朱標嘴角微揚,輕哼道。
非正式場合下,朱棡尚且懂得些禮儀,可若是在家人面前,他向來無所顧忌,全然不顧老朱是否生氣。
這也正常,如果朱棡守規(guī)矩,又怎能說出那句霸氣十足的話?
“不過咱家老三的狠勁兒,倒是很像咱�!�
說著,老朱臉上浮現出一絲驕傲的笑容。
確實如此,畢竟先祖當年的狠勁著實不小,否則怎會喊出“殺盡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未干”這樣的話。
“何止是一點點,或許老三比您還狠�!�
朱標卻輕輕搖頭道。
先祖之子、常遇春的弟子,以及骨子里的那份狂傲。
因此誰能輕率斷定朱棡的狠勁?
“嗯。”
盡管極不愿承認這一點,先祖也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
“并且兒臣也想明白了�!�
在先祖點頭后,朱標凝神看著先祖問道。
“什么?”先祖微挑眉頭。
“老三與北元在草原交戰(zhàn),俘虜數萬人,可為何這些人沒死?”
“憑老三的性格,怎會輕易放過異族?可這些人卻還活著。”
“想必是為了建造太原,老三才沒下殺手。”
朱標坦誠地說了出來。
“說得好�!�
聽完后,先祖先點頭表示認可,然后對朱標說道:“過幾天,毛驤的人就會快馬加鞭返回京城,到時候我們也能知曉老三在太原的情況�!�
畢竟朱棡曾建議先祖去太原看看,所以先祖也很感興趣。
只是擔心先祖知道真相后不會又大喊:“逆子!”
“父親,太原真的沒有錦衣衛(wèi)嗎?”
朱標帶著懷疑的眼神看向先祖。
并非他不信父親,而是父親一貫獨斷專行、霸氣十足的性格,絕不會容忍任何脫離控制的事情發(fā)生,哪怕是最受寵的朱棡也不例外。
“過去是有過的�!�
聽到這話,先祖嘴角微微顫動。
朱標眉頭微蹙,望著朱元璋,低聲問:“什么叫之前有過?”
“咱們的小兒子去了太原,我怎能坐視不理?表面上雖不動聲色,實際上早有安排�!�
“一方面是為了護他周全,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他在太原到底有何圖謀�!�
“說真的,這小子確實機靈,借用了我們派去保護他的錦衣衛(wèi),僅僅三個月,就把太原攥得死死的�!�
說到此處,朱元璋眼底浮現出一絲贊賞。
朱元璋的專橫與果斷,朱棡全盤繼承,甚至有些手段更勝一籌。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將太原穩(wěn)穩(wěn)掌控,這是相當了不起的。
單憑這一點,就不可小覷。不過這也是一次考驗,如果朱棡能迅速控制住太原,朱元璋便會順了他的意愿,讓他留駐太原;若不行,錦衣衛(wèi)會將他押回應天府,待多年后再行分封。